叶弘怡三人一边走,一边打听沽兀山的所在,行至日中,已是人困马乏,见得路旁一家酒馆,便下马歇息。
叫了店小二,上了些茶水点心。
忽地,听得西南方传来,阵阵铁蹄之声,三人循声望去,见得烟尘滚滚,似有三十五六骑,正往这里赶来。
为首的是一个尼姑打扮的老妇,估摸有六十多岁,她手持拂尘,背上挂一柄青钢剑,其左侧是一个獐头鼠目的精瘦短汉,估计有六七十岁了,见得他腰间系着一杆烟枪,右侧却是四十来岁的短须汉子,背上插一把宝剑。
后面跟这些峨眉、青城、华山诸派的门人弟子,个个皆是好手。
这群人到了酒馆前,便停了下来,众人跃下马去,按那跃下马来的身法看,定是武林好手无疑。
这习武之人,一纵一跃,定会不自觉地按照本派内功心法,调息运气。听得那落地之声,便可知其功力是否深厚。
李若儿见得,这一群人甚为怪异,便问叶弘怡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叶弘怡打小跟着师父师兄,行走江湖,这些人,她自然认得,见得她道:“那尼姑是峨嵋派的掌门,净月道姑,那精瘦短汉是青城派掌门宋文来,那短须汉子是华山派大弟子薛青冈。”
萧开道:“那么说,都是些江湖正派人士,但这三个门派的人,却为何聚在一处?难不成是要与圣火神教为难么?”说着,心中大为恐慌,现今,神教诸首领皆已受伤,若是八大门派一齐发难,神教非毁了不可。想着,不由得感到恐慌,冷汗亦是直冒。
叶弘怡道:“等下你们别说话,我来探探他们是所为何事?他们来了。”
那边,薛青冈见了叶弘怡在此后,与宋文来和净月道姑,一齐过来,作揖问好。
见得薛青冈笑道:“我道是谁,哈,原来是,崆峒派花架门,叶弘怡叶女侠,在下有礼了。”
叶弘怡起身,作揖还礼道:“薛大哥,宋掌门,净月掌门,没想到在这里与三位相会,不知诸位为何,竟聚到一处?”
宋文来道:“怎地,叶姑娘,不知?”
叶弘怡叹了口气,道:“崆峒派生了变乱,我大师兄穆弘奇,死于朝廷之手,玉阳子那老混蛋,投靠了朝廷,当了我们崆峒派掌派,我一气之下,便下了崆峒山,故此,这数十天,江湖之事,倒是很少得知。”
净月道姑,愤愤道:“想不到,这玉阳真人,竟是如此做派,那怪数十天前,家师,莫名受到一封信,说是邀家师上崆峒山,参加崆峒掌派继任大典,继任者竟是玉阳子。”接着,她问道:“叶姑娘,怎地,你们的尚掌派,尚弘非先生呢?”
叶弘怡,还不知道尚非同在益阳巷,通明府。
她回道:“唉,掌派师兄,只从上个月,下山以后,便不见踪迹,到现在仍未尝露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萧李二人也觉得,这些人是冲着圣火神教来的,故此,只是低头不语。
薛青冈骇道:“这可奇了,前一年嵩山比武之时,尚掌派可是位列第三啊!这世上,能打赢他的少之又少。”
他沉吟一会儿,道:“莫非是魔教的黑真恶僧!”
宋文来和净月道姑一听,脸色霎时惨白,不由的,都“啊”了一声。
叶弘怡想到昨晚,悟悔大师如此祥和,心知断然不是他,但见得三人脸色陡变,心想,若是自己说不是,他们必然会刨根问底,身边这两个小娃娃难免会抖露出来,若是引得武林正派齐来对付魔教,东里大哥可就危险了,不如,我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
于是,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这凶手是谁,事情发生得突然,那日,掌派和李弘志师兄二人,携了一干门人下山买办货物,竟是一个也没有回来。”说着,双眼瞪了一下萧开。
萧开本来打迷糊,心想,自己不是回来了么?怎地又一个没回来?但见叶弘怡,以眼神暗示自己,当即意会,不发一言。
宋文来,眼尖,见得叶弘怡向萧开使眼色,指着萧李二人,道:“不知这两位是谁?”
叶弘怡笑道:“不怕你笑话,这姑娘便是我的侄女李若儿,这男孩便是我侄女的未婚夫婿。”
宋文来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叶姑娘,连你侄女都有未婚夫婿啊!”言下之意便是,你侄女都有丈夫,你还是光杆子一条。
叶弘怡听了,心中虽有怒火,但不想坏了武林同道情谊,当即笑道:“宋先生,说笑了,江湖儿女,以扶危济困为己任,这儿女之事,小之又小,我却不屑。”
净月道姑听了,点头赞同,微笑道:“叶姑娘,侠骨柔肠,当世罕见,这般情怀,不愧为崆峒八门之一,贫尼佩服。”说着,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萧开和李若儿,想到昨晚叶弘怡那般情景,心底不由暗暗好笑。
萧李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叶弘怡,见萧李二人,眼睛含笑,实在取笑自己大话连篇,当即一怒,抬起右脚,偷偷往李若儿脚背上一踩。
李若儿“啊”的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薛青冈等三人,还有萧开一惊。
萧开抢道:“若儿mèi mèi,你怎么啦?”李若儿却不敢回答。
叶弘怡偷偷一笑,抚着李若儿的后背,道:“没什么,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见桌底下有一只蟑螂,故而,吓了一跳。”话一说完,甚觉不妥,心中暗暗自恼道,我怎地骂自己是蟑螂,嘴太蠢了。
李若儿听了此言,忍不住,扑哧一笑。叶弘怡一恼,捏了一下李若儿后背。李若儿不敢多嘴,只得咬牙忍着。
叶弘怡拱手复问道:“不知三位要去办何事?能否告知在下,如果用得上的话,在下乐意效劳。”
薛青冈一听,愤然挥袖,却不言语。
净月道:“唉,华山派邵掌门,邀请我等前来,见证五岳同盟会,以及他的小弟子韦星渊,入住剑堂,的入堂大典。”
叶弘怡一骇道:“为什么入住剑堂的是韦星渊,薛青冈大哥不是华山第一大弟子么?”
薛青冈含怒道:“世人皆知,我华山派有两大秘笈,一部是《紫霞神功》,一部是《独孤九剑》,这紫霞神功虽然厉害,但修炼时间甚长,而独孤九剑只需短短数天,便能练成。韦师弟,一旦练成这独孤九剑,势必会骑在我头上,哼!”
宋文来笑道:“你不是入了气堂么,只要你将着紫霞神功练好,又怎会怕你韦师弟的独孤九剑。”
薛青冈道:“这紫霞神功,练上四十年,才能与独孤九剑并驾齐驱,我现在只修炼了三十五年,非得五年后,才能和韦星渊打成平手,这些年,他要杀我易如反掌,且恩师年过古稀,也不知,还能护我多长时间,唉,我这个大弟子,当得实在窝囊。”
这华山派,分有剑气二堂,但每一代弟子,只能有一个入住其中,掌门人则可以同时进剑气二堂。这薛青冈,自幼因为天资过人,为人侠义,故此得入气堂。这剑堂练剑,是可速成,一旦出关,即成一代高手。
而气堂练气,气为内力,内力乃须日积月累,非数日能成。练气者四十年内无法与练剑者相抗衡,但四十年后,练气者却远胜于练剑者。但,试问,这悠悠四十载,谁又能甘心承受呢,是以,华山门人皆以能入剑堂为尊。
净月道:“这邵掌门,也太过偏心了,薛师侄为人刚正,侠义心肠,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江湖正派的榜样,去年孤身一人,勇闯蜀王府,救出我派门人,还有青城派门人,此次前去华山,我定当力劝邵掌门改变主意!”
宋文来亦道:“是啊,是啊,我也定当力劝邵掌门,以报薛师侄救我门人弟子之恩。”
薛青冈道:“多谢,二位掌门!”
叶弘怡,以及萧李二人,听到薛青冈是请宋文来和净月去当说客,而不是去密谋对付圣火神教,心中大为宽慰。她道:“那韦星渊是何人,怎地江湖上,从未听闻过?”
薛青冈皱眉道:“那是个二十不到的后生小辈,哼,我拜在华山门下之时,他还尚未出世,唉,怎料得,他竟能如此得师父欢心,实在气人。他下山的次数都没超过五个指头,叶女侠自是不晓得。”
叶弘怡听了,奇道:“那个韦星渊,一来没功绩,二来没名声,若是他进剑堂,你们华山诸长者,岂会心服。”
薛青冈叹了口气,道:“祖上规定,谁能通过祖上的三道考核,便能直接进入剑堂,那小鬼头机灵狡猾,混弄过了这三道考核,故此,师叔伯们也没什么意见。”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愤懑。
薛青冈叹道:“当年师父说好,让我先练紫霞神功,等继承师父衣钵后,以掌门身份自可入剑堂,我心觉有理。那韦星渊做事肆意妄为,一副无赖浪子模样,实在欺人太甚,在华山上,除了我师父当他是个宝以外,人人皆是憎恨于他。他如此,得宠于师父,若是他当了华山掌门,我们华山派,可就完蛋了,唉!”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向来华山派掌门都是正人君子、坦荡豪杰,紫烟神剑邵泽鸣,更是为江湖豪杰所景仰。五岳剑派皆以华山派为首,乃是因为华山掌门皆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这无赖浪子韦星渊出任掌门,确实不妙。
接着,众人聊了些江湖上今年所发生的事,过了晌午,太阳毒辣之气渐消,众人辞别。
薛青冈一行,策马往华山方向去了,叶弘怡三人则继续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