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彩衣道:“萧大哥,大师兄,都是被你那百蝶针害死的,咱们就来比一下暗器如何?我倒想,看看,我的燕尾镖厉害,还是你的百蝶针厉害。”接着,左手提剑,右手,已是三枚燕尾镖,每个指缝各夹一枚,嗖地发了出去。
商雅萱,无心伤岩彩衣,只想躲闪,不愿反击。商雅萱连躲了岩彩衣的十二枚燕尾镖。
岩彩衣,边发燕尾镖,边道:“师姐,怎地,不屑于跟师妹动手么?”
商雅萱,见状,怕她心中不快活,只得向岩彩衣发百蝶针。
就这样一人发燕尾镖,一人发百蝶针,嗖嗖地响动着。有时候,发来的一枚燕尾镖正好和飞至的一根百蝶针相碰,听得“当”的一声,两样暗器,皆落于房顶之上。有时候,一枚燕尾镖飞至,商雅萱侧身躲过,一枚百蝶针飞至,岩彩衣挥剑拨开。
二人,或跃、或侧、或卧、或挡,每人足足发了一百多枚,直到镖囊已是空空磬磬。
岩彩衣道:“师姐,来吧,是时候,比一下兵器了。”说着,青钢剑出鞘,刺向商雅萱。
商雅萱峨眉刺,一手一支,在岩彩衣攻来之时,向后一仰,两只峨眉刺,交叉向上一挡,刚好将岩彩衣本来向往下砍的青钢剑挡住。“当”的一声,两人皆是运足内力。
岩彩衣运劲将长剑向下压去,商雅萱则将峨眉刺向上托。商雅萱处于守势,实是不利,心想,要是如此僵持,自己必然会丧命于师妹剑下,可现今,我心愿未了,绝不能死。
于是,她只得用脚一托,挪向右侧,然后,将交叉的两支峨眉刺向左侧推移。岩彩衣将青钢剑向右压,同时,卧下,用手一承房顶屋脊,然后,将撑地之掌一转,用右脚横向打商雅萱的脊梁。
商雅萱见状,将身子正面对着岩彩衣,然后抬出右脚,将岩彩衣攻来之脚挡住。岩彩衣见被这样挡住了,当下咬咬牙,将手一撑,接着反冲之力,然后,凌空横向这身子,向后翻腾,退到了数步之外,摆了个貂蝉望月的姿势。
月光之下,显得凄美异常。
商雅萱问道:“师妹,师父将这天女剑法传与你了?”
原来这貂蝉望月,正是天女剑法的第六招。
而岩彩衣听了,冷笑一声,斥责道:“商雅萱,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师父啊,你如此所为,心里早就没有师父了吧。当年师父叫我们向萧大哥学习,扶危济困,除恶扬善,可你呢?shā rén不眨眼,冷血无情,无恶不作,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二十年来,师父早就将他所有的拳经剑诀,悉数传给了我,怎地,师妹学了你的天女剑法,你便连师妹也要杀么?”
说着,岩彩衣,将剑尖一挪,朝着商雅萱的腹部撩刺。
商雅萱脚底一蹬,跃起丈余,躲过了岩彩衣的攻来之势。
岩彩衣接着,将青钢剑向上一划,眼看就要刺到商雅萱了。那长剑,在朗月之下,寒光闪闪,似乎能断精钢。
怎晓得,商雅萱,一个领空翻身,头下脚上,同时又将两支峨眉刺交叉,举过头顶。
将那将剑尖离头上百会穴只有半分之时,用峨眉刺向那剑身横向一隔,借着反冲之力,一个凌空筋斗,退出丈余,缓缓落地。岩彩衣,娇躯微震,将剑一旋,然后横向反手握住,挺剑又向商雅萱攻来。待见得,前冲至一半的时候,反手转正手,将长剑从左下往右上砍去。商雅萱,持着峨眉刺,一挡,然后将身子一矮,再向右侧一滑,硬生生又躲过了一招。
就这样,岩彩衣发招猛攻,而商雅萱防守得当,打了百余回合,仍是胜负难分。但这一攻一防,明显看得出,商雅萱一味防守,不愿攻击。月光下,雾气渐起,四周都是漆黑房舍,那屋顶则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霜,显得雪白,甚是透亮。
而那商雅萱和岩彩衣,在屋顶上,一人使峨眉刺,一人使长宝剑,寒兵利器,碰撞之声,叮当入耳,甚是激荡。
尚非同站在院中,看着两个师妹缠斗,却是无力排解,只得静静观望,不时地,还咳嗽两声。他二十天前,被那王振用峨眉刺扎中左胸,幸好未伤及要害。他感觉这夜半之风,甚是阴凉,于是,抖了抖身子,将披着的衣服拉紧些。
岩彩衣和商雅萱斗了很久,仍是平分秋色。
但此时,商雅萱心中暗想,既然师妹恨我入骨,我又杀了大师兄,即使他们救了那两个还孩子,我又有何面目相见,我已是一身罪孽,既然已不再打算坚持那个fù chóu计划,那又何必苟活于世呢,现在就让师妹杀了我吧,既消了她的心头之恨,又不用见到那两个孩子。
商雅萱斗着,想着,突然流下了眼泪,心中一阵忏愧。
其实昨天,她知道东厂的人要来,孤身到了凤阳巷高阳府,想要出手去救李若儿,却碰见了萧开,萧开就在李若儿的闺房,屋顶上,萧开悄悄打开一片瓦片,双眼往李若儿的闺房中探去,双眼痴痴,嘴角扬笑的情景,商雅萱看得一清二楚。
商雅萱心中暗道,开儿他是多么喜欢自己的若儿mèi mèi啊,他打小就老实和气,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呢,一个做母亲的,竟然什么也没给他,还将他的幸福给毁了,我简直就是个禽兽畜生,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我这哪是单单把他给吃了啊,这简直就是把他的灵魂也磨灭了。
就这样想着,商雅萱逐渐慢了下来。岩彩衣却是早已杀红了眼,将剑向上一撩,刚好刺中商雅萱左肩,鲜血从左肩上流了出来,汩汩地往下流着。商雅萱脸色惨白,却是麻麻木木地站在屋脊上,双手一松,两支峨眉刺一左一右,往瓦顶上掉下,滚动着往两边屋檐滑落,最后,当的一声,落到地面上。
岩彩衣,冷笑一声,道:“师姐,你想到了什么,怎么会流下眼泪?让师妹猜猜。”
其实岩彩衣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事了。然后,又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是不是想到你的宝贝儿子啊,你造的孽,让你的儿子扛着,哼,你可是天底下最善良最仁慈的母亲了,你儿子会为有你这样一位母亲感到骄傲的,哈哈哈!”
顿了一顿,岩彩衣继续道:“开儿,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只是可惜,他没有一个好母亲,他这一辈子,还要帮他那个恶如蛇蝎的母亲赎罪。”说着,缓缓地放下青钢剑。
然后,收剑入鞘,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师妹也不想杀你了,杀你这贱货,脏了我的手,识趣的,就到大师兄坟前自尽吧,我在那儿等着你。”
说毕,转身一踮脚,连飞带跃,走远了。
夜凉似水,明月悬天,四周顿时悄然。
商雅萱站在屋脊上,呆呆地看着月亮,一动也不动。尚非同站在院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地,大门“吱嘎”一声响,似有三人走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