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彩衣,冷笑一声,道:“不愧是我们的岭南女诸葛,如此缜密的计划厉害。哼,一石二鸟,这种计策,竟也能想得出来。既能杀了丈夫,完成任务,还顺便让大师兄,花十年时间,傻乎乎地去找王阉狗报仇,雅萱师姐,你果然够毒啊!竟然连师父的宝贵丹药也用上了,当初师父是害怕你也受这毒害,故此,给你一颗防身,怎料得,你竟是拿这救人的灵药去害人,师姐,难怪那天师父吃着我包的粽子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看着地板的青砖就死了。”
说着,咬咬牙,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商雅萱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大师兄热衷功名,而且,当时的皇帝朱瞻基还不算昏庸,要是我不诬赖他,让他去杀王振,他必然会投身朝堂,与我们为敌,是以,我唯有如此了。”
岩彩衣,“哼”了一声,并不理睬商雅萱,而是仰望那夜空,静静出神。
岩彩衣,咬牙又道:“师姐,素来听闻,你们家的穿花百蝶针,天下无敌,师妹我倒想领教一番!”说着,便拔出青钢剑。
尚非同道:“彩衣师妹,你这是干嘛?”
岩彩衣道:“那天下午,我可是看到大师兄和你二师兄,还有这位雅萱教主,三人联手,斗那王振,却还是斗不过。那阉狗使的,和这位雅萱教主使的可是同一路功夫。但我看到,那阉狗的功夫明显要比这位神教教主要高明,招数和变化也要多得多。怎地,这个皇家正统,竟比不上一个奴才?”
商雅萱道:“当年,我家的穿花百蝶针,在永明城城被迫投降的那天,就被当时还叫做王文秀的王阉狗,王振,给盗了去。幸好,有一位年高德劭的爷爷,曾看过我家秘笈的上半部,便传了给我,因此,我只会半部。”
岩彩衣道:“我管你会一部,还是半部,站起来,拿出你的峨眉刺,咱们好好打一场。”
商雅萱只得站起来,但却没有取出峨眉刺,只是静静地看着岩彩衣,呆呆地发愣。尚非同也站了起来,然后挡在商雅萱面前,对岩彩衣道:“彩衣师妹,雅萱师妹她也是,也是个可怜人,她全家都被这天杀的朝廷给害了,所以,所以她才会这样,她也是没办法。”
岩彩衣,咬牙道:“非同师兄,你且让开,我要替大师兄报仇,师父当年在梅岭是怎么教我们的。他一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这商雅萱呢,报仇,报仇,整天就知道报仇,然后,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直把自己当成了那只会咬人的疯狗。大师兄那么好的人,以前小时候,我们四个到河边钓鱼玩,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在那草丛里,窜出了一条花色毒蛇。就她,这个没有良心的人,差一点就咬到她的时候,大师兄,二话不说,就去摁住那条蛇,大师兄的肩窝子上被咬了一下,黑了一大块,差点儿就死了。商雅萱,我问你,你还是个人么?”说着,泪花早一泛滥。
商雅萱没有哭,麻麻木木地站在那里,两个眼睛看着地板。
岩彩衣接着道:“你们可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师兄都不是让给我们吃,让给我们玩吗。受罪挨罚,重活脏活,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揽下。为了给我们弄些好吃的,他还织蔑子、编竹篮,拿到山下卖,然后,换钱来买那些花糕蜜饯。”
岩彩衣道:“我且问你,那天在永明城外的破庙发生了什么事,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一阵子,我想知道个明白,到底大师兄碍着你什么了,你竟杀他灭口。”
这时,商雅萱不在言语了。
尚非同咳嗽了几声,叹道:“还是……还是我来说吧,那日我使计往开儿吃的红薯里面放了点泻药,然后,他只得独自去庙后,那时,雅萱师妹就在庙后等着他,将掺有解泻药的mí yào粉末,挥向开儿的脸,将他迷晕。”
岩彩衣笑道:“这帮千方百计,弄晕开儿,当初直接将他放在崆峒山,不就行了吗?”
尚非同摇摇头,说道:“我这次下山,本来就是打算和雅萱师妹,一起去寻浮屠宝藏的,那半边玉环在开儿身上,我只好带着他下山,但雅萱师妹又不好与他相认,只得将他迷晕。”
岩彩衣道:“哼,后来呢?”
尚非同,叹了口气,喊怒道:“我们本来打算在那破弥勒庙中会面的,却不知为何,王振竟得到了消息,他带着神都八怪和百余号番子赶到。商雅萱师妹为了不让他们伤害开儿,还有,让他们无法发挥人数优势,我们全部人便将他们引到弥勒庙左边的山林中。接着错中复杂的丛林,将他们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再一一击杀。但那王振实在太厉害了,他们人数又多,我们只得将他们引到山林深处,让他们一时难以出来。当时,我,我的陈亦武、孙亦文、董亦礼、刘亦仁、刘亦礼、梁亦信六个徒弟,都死了,弘志师兄也受了重伤。他在弥留之际,说出了关于浮屠宝藏的一个秘密。唉!”
叹了一声,他又继续道:“雅萱师妹知道后,心灰意冷,对着一颗大树,傻傻地自言自语,将她自己小时候在乌有城的经历,还有这十年来的种种计划,这料得,一直追踪马太监的大师兄,却正在大树后面,他听到了一切。然后,冲出来,责骂我和雅萱师妹。就在这时,王振来了,他将那“三日绝”毒药,往我们三人一撒,可是,大师兄为了就我们,挡在了前面,那些毒药都撒在他身上。接着,我们三人边跑边走。我们担心大师兄会中毒身亡,他淡笑道‘我练了《瞻虚真经》上卷,其中有化毒章,只要左右风门穴没被封住,就能自己解毒。’”
岩彩衣冷笑道:“然后,师姐就往大师兄左右风门穴,射那劳什子针。”
接着,神色一暗,略显自责,说道:“其实,其实那时候,我想出手阻拦,可是却迟了。你那一转手,二话不说,就发了两针。非同师兄站在旁边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个傻子。大师兄就这样跌倒在路边,晕了过去。你们就两个人去斗那王振,我怕你们斗不过,我悄悄地尾随。”
岩彩衣愤愤地瞪了一眼商雅萱,冷冷的道:“其实我可不是为了救这没良心的毒蛇。”
接着,用左手指着尚非同,续道:“而是为了救你,尚非同。那时候,我连大师兄的尸体也顾不上了,你们的脚程很快,我只得紧跟着。幸好,那些个左右使者,来了,你们四人斗他一个,打到天黑。我见你们占了上风,就回去了。当我回到那路边,看见一个少年,背着大师兄回到了那间破庙,那个少年就是那天晌午,被你弄晕的那个崆峒派弟子。当时,你弄晕他的时候,我就在芒草丛中,我瞧见你看他的眼神,竟是如此亲切。”
森然续道:“我知道,那小子定然就是你的宝贝儿子,萧开,可是,开儿是一个好人,他可不像你,一点良心也没有。我一直偷偷观察,他以为大师兄死了,还帮大师兄挖了坟,他是用手挖的,一直挖到天亮,双手都渗出血了。他倒是很像萧大哥,行侠仗义,一点都不像你,狠如蛇蝎。他对一个陌生人,又是递水,又是递红薯,还烫到了手。你要是有你儿子,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良心,就不会,就不会下那毒手。”
商雅萱仍是一句话不说,尚非同也是低着头。
岩彩衣,含泪道:“大师兄本来就中了那阉狗的‘三日绝’,他还傻傻地过来帮你们,然后,还被那阉狗的峨眉刺划伤,伤得那么重,我在一旁看着就心疼。我不想多说什么了,我只想,和你这个商雅萱公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好消我心头之恨!”
商雅萱,这时候,不再拒绝了,她心知,要是再这样拒绝,只会让师妹更痛苦,只得和她打了,好让她痛快一点。
商雅萱道:“好,师妹,我跟你打!”
尚非同连连阻止,商雅萱扭头对他道:“非同师兄,你那天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要动气,否者更加难好。”
岩彩衣道:“非同师兄,你是个好人,不必理她,就让我和她打一架吧,否者,我会不快活,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为了不伤害到尚非同,两人跃上房顶,各站在房顶的一角。
岩彩衣见商雅萱一直戴着白色面纱,便问道:“怎地,师姐,无脸见人啦!”
商雅萱只得将白色面纱扯下来,随手一扬,面纱随风飘来荡去。
许久之后,挂在柳树之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