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琳娜在熟悉的震荡中醒来。
她总是幻想着能做个美梦,比如在亲切温暖的船板躺椅上嗅着湿咸的海水气息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历经成长的小天鹅在晴空之上展翅翱翔的画面。这梦真是会叫她笑着苏醒过来的,但她一次也没梦见过。每天叫醒她的不是屋外的嘈杂便是下~体的震荡。
这群畜生!披着太阳袍子时候表现得像个沾不上荤腥的太监,脱了衣服却比在火山群夹角里的莽夫还要饥渴,边肆无忌惮的折磨着她边用恶心的强调夸赞她嘴巴甜美可人,两张都是。卢瑟琳娜真恨不得下面那张嘴巴也生出尖牙利齿来,在那群混蛋肆无忌惮的用那玩意儿羞辱她时一口将其绞断,看他们还能否笑得那样傲慢了!
这样的假想几乎每天都在脑子里浮现,但实际上卢瑟琳娜从未与混蛋们翻脸,当然,也从未像个女支女一样用尖叫和眼泪来满足骑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自尊心。她对这群披着太阳皮的混蛋们总是不冷不热的,即使是在床~上。她从不热情的迎合,也不曾冷淡的拒绝,聪明的女人总是懂得如何长久的留住男人的心。同她上床的第一位太阳仆从缪基巴格齐纳尔曾对她说:爬上你的床,好像半个身子都浸在了大海里,你的眼睛认真得像是只穿越海流的沙鸥。
我不是沙鸥,她想反驳他,我是天鹅。但直到缪基被暴民砍死在麻雀丘她也没对他说出这话。对卢瑟琳娜来说,缪基实在称得上是优质床~伴。他是个出生在红糖海峡的水妖,生着宽大的掌蹼和细长的身子,紫发灰眼,位及锁链人却待人彬彬有礼,而且为人浪漫,像个谱曲家。但死了便死了,太阳神尚不会以宽恕待侍神者,何况是死神呢?失去了浪漫的缪基,还有更多的人爬上了卢瑟琳娜的床,急不可耐地像饿狼一样填补着她美丽的身体,七年里从未间断过。
没人不喜欢卢瑟琳娜,太阳教徒尤甚。他们爱死了她。她是个散发着萤火气息的温暖人类,生得美艳迷人,浑身上下都是金闪闪的——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眸、金色的指甲,甚至连下面的绒毛都是迷人的浅金色,令人能轻而易举地联想到太阳的色泽。为此,他们亲切的称她是金色少女。但最令混蛋们无法摒弃她的原因却是她的身份——她曾是耶柯西膝下的太阳之子之一,今年祭祀典礼上将自己的嫁衣丢到祭坛中宣誓终生侍神的二十一岁年轻少女是她的亲mèi mèi。如果不是九年前那只小天鹅的意外造访,当日登上祭坛为神之父献上祭礼的一定是金色的卢瑟琳娜,而不是那个遗传了父亲古铜色发丝的mèi mèi美瑞拉。对于混蛋们爱恋的缘由,卢瑟琳娜哭笑不得。他们口口声声呐喊着愿为耶柯西奉献一切,私底下却疯了一样地将他的女儿干进床垫里。是不是每一个号称奴仆下跪的家伙都妄想着贯穿宗主的女儿呢?但她总是没资格想太多。毕竟她已是太阳的弃女,废弃的女儿堪比废弃的电池,百无一用,还总能令人感到耻辱。
终结的震荡唤回了卢瑟琳娜的思绪。
她身上的男人粗暴的抽~出自己,将**的安~全~套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便兀自坐在床沿上抽起烟来。
这家伙可从没在完事儿后还停留在我这,卢瑟琳娜心道,却不愿花费心思去揣测,只是同平时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众多床~伴中,卢瑟琳娜最厌烦这男人,毕竟同这家伙上床可从不是一件享受的事。他叫阿斯戈,纯种人类,与寸阴绝大多数天洲后裔不同,他的血统源自遥远的赤洲森林,约在一百年前入驻寸阴土地。他同当年的缪基一样位及锁链人,但他既没有缪基的浪漫,也没有缪基的温和。阿斯戈生着一头枯草般的浅卡其色短发,五官紧凑,鼻子宽大坚挺,眼眸是难以捉摸的黑色,高傲是他的眼睛最常流露出的情绪。卢瑟琳娜第一次见他便觉得他生了一副屠宰人的面孔,较为适合做屠夫去宰杀牲畜或是调职做鬼面人,唯独不适合用那副狰狞的面孔来传教。仿佛故意与那副面孔相称似的,他在床~上也粗暴异常,好似每一场缠绵都是在鞭策野马,他的亲吻更像是啃噬,总在女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可怖的血斑,纵使是颇有经验的卢瑟琳娜也被他弄伤过几次,更别提那些为了赚钱可怜巴巴地留守在火山间隙中的稚~嫩女支女们了。
“有件事要你去做”一根烟吸完之后,阿斯戈开口说。
“我不做没有报酬的傻事”卢瑟琳娜深知混蛋的敏感多疑,便摆出一副拜金面孔来应对。她离钱越近,在混蛋眼里便越愚昧无知,便越是可以信任和托付。
阿斯戈捏了捏她的大~腿,笑道:“我什么时候吝啬过报酬?二十洲金,替我去落实一个人的罪证”
“谁?”
“你该知道她的,耶柯西的私生女,一只该死的猫杂~种”
卢瑟琳娜故作吃惊地眨眨眼:“她不是已经被关进监狱了么?”
阿斯戈面色阴沉,目光狠辣。“监狱不能关她一辈子。何况寸阴虽依赖宗教法庭执法,却只拥有成文的宪法,可没有针对宗神的条例。自治会议的家伙们愚蠢又木讷,完全按照法律程序走的话很难判重罪。这一次不控制住苗头,今后就会涌现出更多对耶柯西不敬的混球,没人愿意看到那一幕”
“那么,什么证据才能被判处重罪呢?”
“很多,比如里通外国,与外界的非联合党有粘连”
原来阴谋早就被画上句号了,卢瑟琳娜暗自鄙夷。但一只不讨人喜的猫完全不值得太阳如此大动干戈吧?怕是他们利用寸阴人对猫杂~种的憎恶来提升自身威信、笼络人心只是个肤浅的幌子,实际上是想借用猫的血和头颅对世外之人摇尾献媚吧?寸阴对逆行者的批判声日益高涨,全是受到近日与五大洲联合组织签署的《浮沉计划》提案的影响,这正是五大洲喜闻乐见的乖巧岛屿的状态,但祭祀典礼上叛逆的杂~种和那个突发奇想的昏暗人显然给五大洲的官吏使者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西装革履的世外人比hé píng主义者更畏惧逆反人士,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寸阴孕育出的那位s级通缉犯猫先生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吧?直到今天他们还忌惮着他的名字,并时刻防备着他的影子。而宗教盛兴的直接受益者们非常有必要照顾太阳投资人的心情,除去未长成的野草可算得上是一件相当令人舒心的礼物了。
“那混球实在太过不知好歹,竟然在祭祀典礼上公开挑衅,我已数不清有多少个太阳仆从争抢着要扒出她的罪名来,但我还是愿意把这机会留给你。检举异~党可是大功一件,我和一级教徒们联名上书,应该能帮你洗脱罪名”
哦?罪名?原来在他眼里我始终都是个以身赎罪的罪人。他们妄图以不计前嫌地接纳神之弃女的谏言来展示太阳博大的胸襟,但谁能知道它的宽容可比吝啬要可怕得多了。暴露在阳光下被炙烤出身体里每一滴水的滋味,她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卢瑟琳娜用迷人的微笑掩盖了内心的一切波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亲爱的,我都好久没出去晒过太阳了”
“你会见得到太阳的,就在今天”
“今天?”
“耶柯西的时间紧迫,一周之后便是那杂~种的判罪游行,我这的资料已经准备齐全了,你得快点行动,不要落人口实。她有个在油脂湾刻碑的弟弟,你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再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然后你再去监狱一趟,利用神之弃女的身份多套些她的话,说些放肆的言语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能编写几条罪状。我可不想让她活着离开这儿”
卢瑟琳娜点点头:“只要钱到位,一切没问题”
阿斯戈一把抱过她赤~裸的肩膀把她的唇~瓣啃噬得血红,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说:“钱不是问题,好好干,我的金色少女,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娶了你呢?”
“那我当真是诚惶诚恐”
阿斯戈勾起一半的嘴角,提上裤子离开了神之弃女的蜗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