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一身债，又迟迟没有好消息，阿宝只能拼命去跑金诚的业务，有时去华洲或龙田，一去就是一星期，收获还是不错的。让人头痛的是，金诚的业务提成，包括给医院有关人等的回扣，都要业务员交上等额的差旅、会议等fā piào来抵税，遇到较大仪器xiāo shòu，那回扣可就不是几千了，而是几万几万的了，好在公司的仪器价格大多是中dī jià位的，有时也够阿宝受了，没办法只能向人买了，正规的要收票面价格的10％左右（那时还没增值税），实在令人心痛，有时还不大好买，只能打diàn huà给满大街写着diàn huà的倒卖fā piào的票贩子购买，也不知道fā piào真假，一般要支付5－7％的票面价钱，看你买的量了，搞得象影视剧里的地下特务接头，有时还要跟走一段路，到一票贩子认为安全的偏僻处交易，搞得心里也是怕怕的，怕被抢劫，悲哀呀！不守法纪，丧失原则，真是人穷志短呀！对不起国家和人民了。
全福主任出走单干了，肖只好亲自下来坐镇，很快就决定让小刘回去当主任，并撤销海城办事处，文员小郑当然只能去找工作了，小柯因为业绩老是挺差的，也直接被开了，阿宝和他做了简单交接，然后被通知周六到全福开会。
没了海城办事处，阿宝只能自己准备联系方式了，现在没钱了，shǒu jī就不敢买了，也实在用不起，只好买个bb机了，也不是大多数人用的起的，比火柴盒略大的摩托罗拉数字机，加入网费，记得好像就要1400左右，每月还有不低的月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上全福前几天阿宝顺路到锂洲各地主要医院走了一下，没有什么收获，感觉如果自己拿来，时间和精力上承受不了，看来只能放弃了。
全福办事处设在一个酒店式办公楼里，正好对门两间，一间办公，一间放货物和杂物，也不算宽敞了，业务员也就小刘（兼）和小庄了，肯定是不够了，还有就是曾工程师和文员庄姐了。
肖一通打气的官话后，首先传达和简介了公司新引进的几款仪器，最吸引人和最有潜力的当然是高速尿液分析仪500型了，门诊量大的二甲和三级医院是很有市场的，不过6万多元的价格也是不便宜了，其它的生化仪等几样感觉就不怎么样了，没名气又不便宜，没什么竟争力，另外就是公司成立了注射类产品部，xiāo shòu一家进口注射类产品，阿宝试了试那些针筒，十分的平滑柔顺，的确比目前国产的要强多了，只是价格也高多了，xiāo shòu量应该不会太多，不过姨岛素注射针筒、输液用留置针、中心静脉留置导管目前国内才刚起步，应该有一定市场，大医院不妨顺带去试试，进入了，在一段时间内都是一劳永逸的，而且利润颇高，中心静脉留置导管，一点点东西，售价就是两百多，业务员毛利可达60％，这样可操作空间就挺大了，应该试试。肖要求阿宝接收小柯的区域，阿宝表示没办法顾得上锂洲，最后肖同意了，可是要求明安市不能放弃，明安市场不大，又偏远，但靠近家乡，阿宝还是同意了，这样有时就可以顺路回家看看了，同时业绩考核量也是大大提高了，真的不知是好是坏，明确好的就是他自由了，基本没人监管了，只要每月上全福报到一次，坏的就要看以后了。
晚上肖请客，大酒店里的大排档吃海鲜，有点贵，结果一盘三文鱼刺身，一百多，只有肖和曾工各吃一片，就没人吃了，全便宜了阿宝，太美味了！晚上肖和阿宝就住在办事处了，肖住对面储货间，阿宝就住办公室了，有行军床和被褥，为公司省点钱了，这一带是温泉区，水龙头一开，就是温暖的温泉水了，好舒服！
回来的路上，阿宝的座位靠后面，客车半路准备进路边一个定点饭店停车休息，司机减速往路边靠，突然就听到后面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一会儿，车最后几个人传来一阵惊呼，阿宝赶忙站起往后面看，依稀只见后面一部大巴正在歪歪扭扭的往这边高速冲来，那部车应该是爆胎有点失控了，这下，车里顿时一片惊慌失措，反应过来的司机忙重新加速，想避开，但似乎有点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部车终于在路边停下了，两车相距也没几米了，也就这么一会，阿宝的后背就满是冷汗了。
目前一屁股债，阿宝都不敢想，也不愿想，只想像鸵鸟，把头埋沙里，正好金诚给的区域够大，也就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去想自己这瞎投资的公司了。
熟悉了海城小柯那部分的业务，阿宝决定要往明安走一趟了，明安一带算是较偏远了，走一次不容易，干脆一次走多几个地方，周日坐火车先到明安第二大辖区－成康市，第二医院也在这。
周一早上阿宝就到检验科找主任，公司有卖过一台100尿仪，这家医院的业务量不小，试纸的用量应该不少，刚到中年的检验科女主任见了阿宝的名片，马上大倒苦水，说自从买了仪器后，你们公司就基本没人来过，从没给机器保养检查过，别的公司来的勤，有时还帮忙处理一些小故障，设备科就从其它公司进试纸了，她也没办法，让阿宝去找设备科，这是典型的售后没跟上，人家心里有气，设备科哪敢私自做主，问题还是出在这检验科了，没办法，先找下设备科吧，科长正好在，他爽快的答应，只要检验科没问题，当然会从仪器xiāo shòu商这里买了，一番客套和了解近期的仪器采购计划，告辞科长，阿宝又回到检验科，阿宝向主任又是道谦又是承诺，主任终于同意重新从他这里进货了，并当场各订了一箱试纸和热敏打印纸，还透露了一些可能的其它仪器和试剂的采购意向，真是不错的主任呀!
首站也算收获不错了，阿宝燃起了信心，可惜好事不常有，市里的其它几家医院就没收获了，天还没黑，到明安市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车程，阿宝马上前往明安市了。
第二天上午走访第一医院检验科，主任态度冷淡，似乎阻力不小，有点不得门而入的感觉，只好下次再找机会了，其它几个医院也没收获，暂时没办法了，转战县城吧，就从更靠近家乡的这一带开始吧，第一个县城离明安很近，周二晚上阿宝已身在这里了。
四个县城马不停蹄的跑下来，遗憾的是这几个地方的医院规模都较小，几样常规设备如尿仪和血球仪都是和其它公司购买的，倒是都是公司的xiāo shòu品牌，向对方表明自家公司是总dài lǐ商，人家客气归客气，消耗品还是会和直接的xiāo shòu公司进的，说是有协议，好像人家的售价也不高，没办法了，心情有点郁闷。
这几个县基本没有什么重污染企业，山清水秀的，风景优美，尤其是宁湖和高军附近，是著名的丹霞地貌风景区，有风光秀丽的湖光山色，还有奇幻幽深的大溶洞，不过因为这趟行程要较久，目前收获又不多，阿宝自然心情不佳，只是在宁湖县城参观了一座古高官的府第。周日早上带着失望的心情从建w县坐班车前往清化县，100里左右，却足足走了六七个小时，正在修路，十分难走，那车很多时候简直就像在狂涛汹涌的大海中的小渔船，颠的连阿宝都快要吐了，中间也没几个像样的村镇，午餐只能在路边食杂店随便买点面包吃了。到清化县下了车，整个人都像要散架了，这晚睡的很沉。
第二天到县医院检验科看了看，仪器型号和前面几个县差不多，只是稍多几样，心想“看来又没戏了”，主任年纪不大，听了阿宝的一番介绍和推销，问了几个问题，了解了几样产品和消耗品的价格，明确了扣点，沉默了一会儿，“那就订十桶稀释液，两盒溶血素，两支吸样器，一箱尿试纸，10卷打印纸，先就这些吧”，阿宝有点不敢相信，本不抱希望的，这比这次二院的收获还丰富多了，主任还亲自带他到设备科办了手续，想请主任中午吃个饭，人家谢绝了，走出医院阿宝还在想，这主任为什么不和仪器xiāo shòu商购买消耗品？有矛盾？这主任刚上台？仪器货款未付清？唉，管它了。
阿宝本想直接前往龙田的上州县的，当下改了主意，明安的ms县离这也就四十公理左右，也许同样有好运。阿宝马上动身前往，到了时已是大中午，到售票处问了往上州的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是下午2：15，“看来是赶不上了，只能住一晚了，”阿宝自言自语，他背后排队购票的那个人说：“你可以坐往清化的车到往上州的三叉口等过路车，到清化的车最迟的是6点，我上次就是7点多时，在三叉口上了一班往海城的过路车到上州的，肯定来的及”，“那太好了，谢谢”。
随便吃了点，阿宝就在县城闲逛起来，这个县城看着好小，四周都是连绵群sd北方向更是山高无隙不见天，清澈的溪流穿城而过，很快就没入暗绿的山中不见，看着好像就那么穿入山中，山未穷水已尽唉!好一幅水墨山水图。
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小城让人觉得有点阴湿，许多建筑都是沿山边建设，除了中心一小块，其它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更狭小的地方，房子也都不怎么样，看着真不像是个县城。
县医院座落在一小山坡上，规模不大，到检验科一看，仪器明显比其它几个县的差，还在用国产的尿八分析仪，看来没什么戏了，和主任一番交谈，他是一个劲的诉苦，他当然想多添几样象样的仪器，可是医院就是不批，没钱！告别主任，又去设备科，结果还是诉苦。反正还有时间，到中医院看看吧，结果是：主任苦笑，阿宝傻笑，医院规模太小了。阿宝认为，一段时间内，如果不是顺路且时间方便，是不必再来明水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到了三叉口还不到6点，沿路边倒是有几栋低矮破旧的房子，当然是小饭店、食杂店和修车店了，太好了，不至于太偏僻，否则，天黑了，还有点不安全，到小饭店要了一大碗汤面，顺便问了老板往上州的班车情况，得到还算确定的回答是7点半左右，阿宝彻底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太难熬了，这破店连个电视都没有，周围也没地方可走，更没风景可观赏，要是有现在的shǒu jī上网多好。
阿宝借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双眼对着来车方向，终于熬到快7点半了，人也就精神了起来，就好像马上要得了胜，还了板凳，站在路边，双眼死死盯着前面黑沉沉的夜，许久，远方公路转角终于有车灯灯光划破那死沉的黑，阿宝的头皮紧了点，来了，轰鸣声近了，近了，车灯好刺眼，好像不是客车，是的，不是，没关系，下一辆一定是！可惜，下一辆仍不是。
已过了八点了，阿宝的心紧了起来，没车，怎么办，管它了，有车就拦，也许可以搭其它经过上州的车，可是几部过去了，没人停，八点半了，阿宝的心有点绝望了，“咦，难道今天没开，没道理呀，可是都过了这么久，我看，你只能想办法拦车去明水或清化了”，虽然不情愿，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不多的几辆车就是没车肯停下，也是，月黑风高的，哪个司机不提高警惕，快九点了，老板也准备关了门睡觉，山区的夜好冷，阿宝觉得自己在发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我真命苦！怎么办？
只能看看能不能和老板借宿一下了，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远处的转角划破死寂的黑夜，轰鸣声越来越近了，阿宝的心跳开始加速，是班车，好像是班车，阿宝往路中靠近一点，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当车停下时，阿宝在心里把所有神仙感谢了个遍。
车里好温暖，就连那不怎么好的空气，阿宝也不觉得怎样，问了售票员，才知道原来车子半路上坏了，但愿不要再出问题了！夜间山路车行较慢，半夜时分终于到了，虽然疲惫，心情还是可以的，忙在夜摊上吃了点东西，就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住下了，现在，没什么比床铺更好的东西了，明早可以睡晚点了。
上州是小曹和魏姐的家乡，可惜不知道小曹的联系方式，阿宝想起了在石塔时认识的小赖，他就是检验科的，不知他有没有回来，阿宝一路问人走向医院。
上州长期以来就是历史重镇，人口不少，比较热闹，只是地处较偏，交通不便，经济发展就偏慢了，县城建设还是可以的，环境也不错，感觉民风也纯朴。
到了医院一看，还是不错的，见到小赖在时，阿宝多少有点激动，小赖正忙着，隔着窗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阿宝，示意阿宝先等会儿。科室设备还是满不错的，尿仪、血球仪和电解质仪都是公司目前在xiāo shòu的品牌，可惜公司记录上不是公司zhí xiāo的。
小赖终于忙完了，故人相见，两人聊的很是投机，回忆起许多在石塔的往事，不过他也不清楚小曹目前的动向，阿宝说明了来意，他表示会支持，目前他虽然只是付主任，但主任已将要退休，也已把大多权力放给了他，只是不能不考虑仪器xiāo shòu商的售后fú wù，以后有新的合适仪器项目会优先和阿宝合作，最后，在尿试纸和血球的溶血素、清洁剂几样消耗品和阿宝订了些货，这已经很好了。
中午小赖坚持要请阿宝吃饭，还把他妻儿也叫来，鲜美的红菇汤、上州葱姜白切鸡、上州炒米粉……令人回味许久，印象深刻，朋友的真情更是让人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