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炼山或较大面积种树,阿宝也要一起上山帮忙,同时也是为了预防在出现意外伤害时,能及时发挥作用,降低损伤后果,像办公室、财务、派出所等后勤的就多不上山了。
第一次上山种树,出发前阿宝被交代一定要穿长袖长裤,草帽和解放鞋都由场里发了,原来一直以为是要在春天种树,却不知道大热天也种树,当然苗木要预处理,上山前给根裹上泥浆(泥浆水里好像有加生长液或营养液之类),山头上浇水是很困难的,又那么多。
今天去的地方,其它树都砍伐了,一个月前山就炼过了,只留下三棵直径达六、七十公分左右的特大老松,却被盗砍了一棵,在光凸凸的山上,如巨剑的大树直刺云霄,也真佩服这些盗贼,怎么就能运走如此巨大的树木,场长恨恨的说:“派出所怎么还没线索?实在不行,只能把这两棵砍了”,可恶的盗木贼。
早上还不到上班就开始处理树苗,等到把树苗运到山上,已是9点,当天太阳很烈,毫无遮掩的山上,亮晃晃的日光令人眩晕,阿宝帮忙运送分派树苗,然后跟着老师傅学种树,一个多小时后,阿宝的咽喉就像被人掐住似的难受,湿透的后背被晒的滚烫,头晕乎乎的,不停的喝水,好在自小也是在山上艰苦过来,能挺的住,总算熬到中午种完收工,回去路上,几个老师傅还表扬了阿宝,阿宝很自豪,自己也亲手或协助种了十几棵树。
第一次上山种树就让阿宝深刻的体会到林业工人的不易,绿树成阴,一样是从汗滴苗下土开始的,一样的艰辛。
阿宝也喜欢上山帮忙,除了自小就喜欢山野,更重要的是,比无聊的呆在医务室好多了,也让他觉得多少对得起自己的工资。
而第一次参与炼山,经过沟通了解,阿宝才真正比较完整的明白,种树苗仅仅是开始,要长成可用大树,中间还要经历长达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养护、补种、防虫、巡山防盗砍等工作,树砍完了,还不是真正的结束,在残枝干之前,工人还要清理出足够宽(好像至少要达到6、7米宽)的防火带,因为,山的另一面和旁边的山林还是满山翠绿,你想想,那么座大山,要用锄头、kǎn dāo在杂草荆棘丛生,枯枝遍地的地方开出这么宽的防火带,要有多艰辛,最后才是炼山,也就是放火把山烧干净了,这样才好种树,山也更肥沃,否则,杂草荆棘丛生,枯枝遍地是不易种树的,成活率也不高,所以,一棵树,一片森林的长成是极不容易的,而森林对地球又是何等的重要。
一切准备好,炼山开始,大家手拿锄头、kǎn dāo、竹棍等工具,几人一伙,在两边分散站好,以防跑火,火是要从山顶烧起(山脚的杂物比较湿,刚开始烧,火场温度不够高,会产生大量浓烟,这样就烧不干净,火头是往上的,上到上面火头太大,也容易跑火),开始火势还不大,烟当然小不了,随着火场温度的升高,火势蔓延开,越来越大,火舌乱窜,浓烟滚滚,火场里“哔哔啪啪”,“呼呼呼”的巨响不绝于耳,气势十分惊人。
热浪扑面而来,让人不得不不停的后退,局部温度的激剧升高,让气流产生很大变化,风也就变大了,所谓风借火势,风大了,自然又会变成火借风势,就会在局部产生火龙卷,“轰轰轰……”巨响声中,赤红色巨大火龙呼啸着卷向天空,瞬间足有7、8米高,这下就是十二分吓人了,如果不幸被包围,只要片刻,任何动物,也就不会痛苦了,可见,要扑救森林大火是多么困难而危险的任务。所以,火是要从山顶点的,否则,这火龙卷会过高过大而可能无法控制。
一条大火龙还是直往阿宝所在的侧山脊扑来,阿宝心里很是慌张,忙跟着大家往外退,如果这边防火带不够宽,就可能要出事的,还好有经验的工人和验收员早已注意到了这种地势,这一带的防火带做的是比较宽、比较干净的,有惊无险,火龙转往中间去了。
刚刚舒了一口气,这时,阿宝发现一只松鼠被火头追蒙了,居然逃上了一棵没有被砍伐的小碗口粗杂树上,也许是累了,它在树枝上停下了,惊恐的看着大火,不幸的是,小树的周围很快就是一片火海了,它如果继续往边上逃5、6米,它就成功了,可怜的松鼠。
第一次参与炼山,阿宝觉得好惊险又刺激。但是,阿宝在此真诚呼吁:请大家爱护保护树木,更不要盗砍树木,尊重林业工人的辛苦劳动,上山时一定不要使用明火!不自觉的,请想想1998年dxal的森林大火,后果多么的可怕,太久远了!那再看看每年美国加州和地中海沿岸的森林大火,画面是不是像在地狱中!
因为炼山会产生大量的温室气体,污染环境,现在已停止了炼山,也减少了森林砍伐量,同时,为了防止森林大火蔓延,山林间也种上了一条条防火林带,这种树是很难烧起来的,这真是好事。因为两年后离开了林场,现在具体怎么种树阿宝也不清楚了。
终于收到张军的来信和汇款单,金额是225元,比进货的钱还低了些,信里的意思是已经尽力了,只能卖到这些钱了,阿宝还是很高兴,这个朋友值得相交。阿宝马上回了信,感谢了张军一家。
开始偶尔有周边的村民来看病了,村长的父亲为人很和谒,年岁已高,生病了,如果走得动,他就会自己慢慢走来看病,偶尔他儿媳会来请阿宝shàng mén去给他看病打针,一来二去,阿宝和他家就很熟了。
后来,听人说,村长夫妇是接近近亲结婚,所以大儿子智力低下,不过人还是满干净整洁的,对阿宝很是友好,二儿子则各方面都正常,正在读铁路技校,有回来时就会来找阿宝玩,阿宝的日子过的没那么无聊了,个别节日,如果阿宝没回家,村长家就会来叫他去吃饭。
周末去粮校,就在火车站后不远,周边也没多少居民,虽然学校也不大,毕竟是个学校,自然还是很热闹的,周围也没什么可玩,环境就远比不上林场了,年青教师的住宿条件更是比林场差多了,一路过去,倒是看到了好几桌麻将。
阿胜是当化学老师的,阿寿是教生物学的,阿胜说:“这些学生根本就不大爱学习,纯粹混日子,每周我也没有几节课,清闲死了”,阿寿说:“我也是混日子,和当初的理想越来越远了,看不到希望”,因为考研被拒,现实的不理想,阿寿的思想越发的有点偏激,又不善人际交往,这种状态对他很不利,希望他能想开点。
下午告别两位同学,阿宝继续逛了会儿大街,在中医院门口,他很想上去找黄凤,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转身离开了。
工人中,老王是个爽朗健谈的人,上山干活时,听他说说笑笑,整个气氛都是不错,大家的话也多了,工作也就没那么累了,阿宝很喜欢跟在他身边。
这天中午回来的路上,他指着一大片芦苇丛对阿宝说:“这里面一定有大竹鼠”,阿宝一看,除了几丛芦苇枯了,也没有太多的异样,“你怎么这么肯定”,“嘿嘿,等着”,老王提着锄头一头就钻进了芦苇丛中,很快传来了挖土声,芦苇也剧烈晃动起来,“快来帮忙”,几个工人冲了进去,阿宝也跟了过去,只见地上有个洞口,边缘附近已被清干净,“你们的锄头靠近洞口点,小心点,这家伙的牙十分利害,千万不要用手去抓,用锄头压住”,锄头柄伸进了洞里,阿宝什么也没看到,就听到老王的叫声:“快,压住它,别让它跑了”,几把锄头一拥而上,“压住了,拿藤条来”,一会儿,可怜的竹鼠后腿就被绑劳了,倒吊在锄头柄上抬出来了。
场长高兴的说:“老王,好样的,去老陈那宰了吃,怎么样?”,“可以,其它的场里出”,“当然”,好家伙,全身银灰色的漂亮绒毛,胖呼呼的象个肉球,足有6、7斤重,还是蛮可爱的,只是巨大的几棵门牙十分吓人,一路上不停的挣扎,弓着背试图抬头去咬藤条,可惜总是失败,藤条深深的勒进了肉里,阿宝不敢再看了,可怜的家伙,“老王,你真是神了,只看几眼,怎么就能知道那有竹鼠”,“哈哈哈……”,老王得意的笑了,“主要看枯萎芦苇的多少,枯萎芦苇不同的新鲜程度等等来判断,不过竹鼠有没有在窝里,就要看运气了,就算有,也容易被它跑掉”,真牛人呀。
大家来到火柴厂门口对面,这附近几乎唯一的饭店,至少阿宝目前只看到这一家,这家位于通往码头的路边的所谓饭店,不过是在河边用木头、木板搭建的简易建筑,有三分一还是悬空,下面用木桩斜着支撑在河岸边,透过木板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十几米深的河滩,胆小者都不敢靠边坐,不过,倒也通透,凉风习习,临窗赏舟楫,观青山绿水,把酒临风,倒是颇有一点古意。
竹鼠是吃芦苇根、嫩竹笋、草根的,所以,十二分的鲜嫩肥美,几乎没有腥膻味,可谓,绝佳的野味之一。
大家都热盼着,场长也大方的又点了好几样,当然没忘了让人去通知食堂不用等了,前面大家都吃的有点慢吞吞的,竹鼠终于上来了,美味面前,谁也不客气,阿宝一看,也不敢再客气了,美味啊,美味,汤汁清爽甘甜,肉嫩肥美,轻嚼即烂,皮脆又爽而滑,绝对的山珍,是阿宝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不过,比起水质要求高的淡水河珍-大楠鱼和深山石涧的石蹸还是要稍逊色些,小时候这两种还蛮多见的,现在都很少见了,特别是大楠鱼,估计已绝种了。
抓竹鼠吃竹鼠,写的是以前,也不是保护动物,现在,阿宝在这里呼吁:保护环境,珍爱野生动物,抵制吃野生动物,抵制野生动物制品,正是人类的滥捕滥吃,环境污染,导致大楠鱼的可能已绝种,野生石蹸、穿山甲、山麂、山羊……也难见踪迹,更不用说华南虎、华南豹之类了,当然,阿宝以前也吃过不少,也要自责的,惭愧。
悲哀呀﹗地球,人类!破坏环境,争来争去的,到处是自然灾难,灾难也越来越频繁了,再不警醒,很快也就都不用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