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地那时一手搂住胸前紧贴的胡奇儿,浴血奋战,杀出重围,任谁都不知道,胡奇儿乃是女儿身。
直到军中大夫来诊治时,胡奇儿无奈之下,才把自己身为女儿身的一面暴露在众rén miàn前——一头长发散开来,清冷脱俗,冷艳无比,幻天有一阵子的呆愣失神。
胡奇儿把老皇帝派自己来,到敌营中偷盗敌方的战略要地布防图的缘由,一一如实道来。
男的暂时回避一下。
胡奇儿艰难的迈过身去,从身上取出一份图。
幻天拿在手里看后,大声叫好,有了此图,敌人的攻防布局,如同一一展现在我军眼皮子底下,这敌军竟不成了光挨打不还手的份,幻天想想便得意:真是天助我也!
念头又转到胡奇儿身上,眼里有担心,有忧虑。
大夫道:“伤筋动骨,多多休息,按照我的药方抓药,安心静养,不能乱动,以防牵动伤口,就不好了。”
幻天心下心疼如刀割。素不知幻地同样如此。
胡奇儿香肩若削,纤腰一握,眉目如画,眸里冰冷。
幻天头脑一“轰”:这样的女子,我怎么还以为是男儿?
素闻胡臣相家里有一才女,相貌若何,却是不得而知,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相传中的才女也就罢了,原来功夫还这般好。
素来女子有才无貌,有貌无才,有武未文,有文未武,这胡奇儿貌美若花,武艺高强,又是人们口中竟相相传的才女,这真是要逆天呀!
幻天脑子里竟是这些念头,然后才念及其它,不由脑子里浮一大白,的的确确,翻遍整个记忆,搜肠刮肚,却是再未见第二人。
不由私下底心中一声感叹:那敢情好,如此好的女子,我幻天不去追求,还何人去追求?我幻天又不是猪脑。
幻天想想便心底无比得意:三军主帅之幻天,得胜归来měi nǚ追。高歌猛进准应允,英雄měi nǚ佳话长。
幻天甚至想到了自己与měi nǚ花前月下,比翼双飞的情景。
越想越是得意,越想越是兴奋,兴奋无论如何遮掩不住,如同雕刻在脸上,历经年代久远,风吹日晒,不改初衷,不变本色,就这样如石化般的一直兴奋下去。
突然一声shēn yín打破了幻天的翩翩浮想。
原来却是胡奇儿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发出痛疼的shēn yín声。
幻天心中一紧,仿佛这疼痛也牵连自己般,而且如此伤筋动骨,再看měi nǚ,双眼紧闭,面上苍白,额头上分明痛的憋出一身冷汗,颗颗粒粒。
幻天目不专睛地盯着面前双眼紧闭的胡奇儿,眉宇间纠结成一团,仿佛痛的不是胡奇儿,而是自己。
脑子里不再是浮一大片白,而是焦急,忧虑,狂躁不安,三军主帅一时自失了身份,没有了形象,旁边还有同样花痴或者白痴的幻地。
三军之主帅,三军之大将,本是军中的灵魂人物,此时却是如此的不堪。
二位手下的将士,还不至于如同主帅大将,糊涂到家,寻主帅大将,寻到这里来,向他们的主帅大将献计:“敌军粮草被烧,一定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如此机会,千载难逢。”
他不再需要多说,二位主帅大将,你花痴般的眼睛看看我,我白痴般的眼睛看看你,眼里都是如此的分明,毫不犹豫,立马从自己假想跌入的温柔乡中清醒过来。
两人心意一致,有别于刚刚独自想掉入温柔乡的感觉,都相互尴尬咳嗽一声笑笑,然后各自鼓足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心,开赴战场去了。
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然而这一路,主帅骑在高头大白马上,人人夸赞,如此风光,幻天并没有置之心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简直心中焦急如焚。
但幻天也只得暂时强自忍住,皇家的面子,皇家的尊严,再说他还是太子。
不少都是有些忌讳的。
孩儿们大胜而归,病榻上的老皇帝,强自撑住自己病魔的躯体,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还不如说对自己的儿子大加封赏,倒准确些,确凿些。
不过这些封赏,幻天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破天例外的不让众人跟随自己,以太子千娇百媚的外表,如此坚毅果绝的性格,众人自是不敢违背,只好私下底派人保护太子的安全。
幻天在自己看来终于摆脱了众人成天跟随在身后的束缚,快乐地如同笼子里飞出的鸟。
他随身准备好了礼物,拎着笼子,笼子里正是一只鸟。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我送一只鸟,鸟身上可有许多毛哟!”幻天不由自言自语抑揄道。
他踏着轻快的脚步向胡相府奔去,相比原来的前呼后拥,他则是从所未有的轻松写意和自在。
到了胡府。
胡言本是个无比热情的家伙,两撇胡子下巴上左右各一根,美其名曰“八”即发财意,老家伙人老心不高,目光里的精明,仿佛从老鼠那里才能够探得。
平日里见了,眼里的热意,脸上的笑意,太子隔了老远,都感觉到热浪直袭过来,待知道太子对自家小女有意,见了太子,恨不得如同兔子般直蹦过来。
今日里见太子手中拎着鸟笼,笼里还有一只鸟,少了平日的热情,分明多少有点尴尬,连面上的笑,也仿佛肌肉的生拉硬扯,或者带着一副假miàn jù,道:“太子来了。”
幻天道:“我从这里路过,顺便来看看奇儿。”
他这话任傻子都听的出来,顺便路过,有手中拎着鸟笼,笼中还有鸟的吗?
胡言勉强笑笑,心知肚明,也不点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热气袭人,并非说他过去太热情,把热气都用光了。
一开始幻天太子是因为胡言太过热心而不习惯,后来多少习惯了,现在一下子又多少不习惯他这样的不热心。
“还真是叫人难以适应啊!”幻天心里不由有这样的感慨!
胡言不再如往日般多言多语,而是默默无文着,弄的幻天兴致一下子消减大半。
老家伙胡言和太子幻天,二人一起向胡府内走去。
幻天道:“我去看奇儿了。”
老家伙平日里会说:“祝你马到成功”或者“祝你心想事成”,今日里一声不吭,只默默点了点头,连点头也点的异常吃力。
幻天拎着鸟笼继续前往,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兴致,但来即来了,又如何能够中途打退堂鼓,只有硬着头皮上。
待到奇儿的住处,奇儿的丫鬟见了,远远地便迎过来。
问其xiǎo jiě,小丫头平日里嬉笑颜开,自是热心的要不得,今日里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甚至难堪,水灵的大眼,此时却目光闪烁,有些吱吱唔唔。
幻天拎着鸟笼要自己上前去,小丫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幻天决定亲自走一遭,脚才抬了几步,看到院子里树下背对着幻天,两个身影,眼里不由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幻天的好兄弟幻地和奇儿。
清冷脱俗,冷艳无比的奇儿,是上次幻天记忆中,印象中的奇儿,现在见到的却是奇儿的另外一副:长发披肩,笼在脑后,两人肩头离的这样近!这副模样则要诱人的多,乖巧的多,温柔的多,同时自己心酸的多。
两人默默无闻,分明彼此懂得。
幻天强压下上前去的冲动,和内心底忍不住的嫉意:是我晚来了一步,还是——明明上次敢死队,是我要去呀,幻地迷昏了我,这měi nǚ救英雄,英雄救měi nǚ的戏码,本来应该是自己才对,谁知现在却成为这样。
幻天由不住的婉惜,由不住的心下叹气。
不远处的胡言见幻天一脸的悲哀和无奈,心中在想:我这女儿真的傻,幻天有心予你,那可是太子,将来嫁过去,是有机会成为皇后的,这女儿也是怪,爹爹我又不是没有提醒她,女儿却说幻地救了她,不但有救命之恩,当时她整个身子被幻地紧揽在怀里,她的头紧贴着幻地的胸囗——所谓的肌肤之亲,这么荒唐的理由,如此的道理,也只有我那傻女儿才想的出来,太子不在意,要怪只怪女儿一根筋,能有当皇后的机会不去争取,害的我将来能有国丈的机会——唉!提这干啥?提这徒惹我心痛肉刺而已。
胡言的委屈,感觉自己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刚才只是尴尬沉默,见太子一脸忧郁的样子,上前去道:“太子,我们出去喝两怀?”
太子的心情绝不能称之谓好,正好有借酒消愁的意思,胡言的提议正中下怀。
两人出了胡府,来到大街上,找了一个酒楼。
两人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好酒,你一杯,我一杯,胡言把一肚子的苦水全然倾倒而出。
太子幻天也甚是有许多无奈之处,借酒消愁愁更愁,太子不由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醒来却在床上,原来被太子府的人接送回。
幻天回忆过去,那时自己醒来,也还是头昏脑胀,长吁短叹不已。
现在想想过去,不由一阵子没来由的醋意。
突然的兴致,要到幻地王爷府那里去一趟。
大监虽然疑惑不已,但皇上心思最是难猜,做好奴才的本份,并不是要自己做那长舌妇,不该问的绝对不要多问,言多必失,小心项上人头不保,叫人备轿起驾至王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