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狂》 第五章 上路

    一年后。

    三公子已是年满十二周岁，府里开始密锣紧鼓地准备着前去宗派的事项。而众护院则开始人心浮动，人心惶惶。不少当初护送过大公子而侥幸存活下来的护院，担心此次会被选上。可惜名单乃是方总护院定下，他们根本无法进入内院。只能走动大管家和二管家这里，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终于等到这一天。林浩暗道。他将这些年所攒下的银两分成两半。一半以作不备之需，另一半则打包好，装进包袱里，提着前往二管家的房间。

    林浩敲了敲门，却是没人应答。估计二管家是出去办事了，林浩便站在门口等着。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二管家才从外边回来。

    二管家见林浩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也不惊讶。这几天找他的护院也有不少，都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进去说话。”二管家当先开了门，走了进去。他喝了口水，稍稍凉快了些，才问道：“林浩，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浩笑嘻嘻地搓了搓手，“这次过来，的确有事想请二管家帮帮忙。”说着，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二管家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林浩挤了挤眼，笑道：“二管家，你懂得。不就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嘛。”二管家被林浩逗乐，将包袱拉到一边，说道：“行了，别没皮没脸的。银两我收下，这次名单中，不会有你的名字。”

    实际上，这些天那么多护院过来，二管家只给了林浩一个承诺。名单都是方总护院定的，他不可能过多插手。但只是林浩一个，方总护院还是会给些面子。而且林浩算是他这边人，使唤得舒心，这些年来，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林浩却连忙摆手，“不不不。二管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名单中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嗯？”二管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确定道：“你是想加入护送的队伍？”

    “小的就是这个意思。”

    “胡闹。”二管家呵斥了一声，以为林浩不明白这护送背后的危险，解释道：“林浩，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说不准是要送命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啊。”林浩点了点头，“可是，这也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不是？”二管家愣了一下，“你这话怎么说？”

    林浩坐了下来，“二管家，你听我分析分析。”

    “你说。”

    “您看，这次护送，肯定是危险重重。若是我在此次护送中，救下三公子或者立下大功劳，那老爷肯定不会亏待我。您说是不是？”

    “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可是——”林浩打断二管家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可是。二管家，富贵险中求。我还记得，当初刚入方府的时候，你跟我们这些刚进来的家丁说过。若有一天能成为二品家丁，一品家丁，便算是光宗耀祖了。如今我一直在二品家丁，我想再往前进一步。”

    二管家脸上有些犹豫，林浩一看有戏，便添油加醋地说道：“当然了，我林浩要是有那一天。肯定不会忘记二管家的栽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二管家难道就不想做大管家？”

    林浩的话让二管家身体一震，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林浩得了功劳，老爷肯定会有所奖赏。一品家丁是跑不了的。而且方总护院平日里不怎么管护院，替林浩要个副总护院也不难。有林浩在，护院就相当于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若真要争上一争，倒是多了些把握。只是，要想实现这些，关键是林浩能不能获得功劳以及他是否能活着回来。

    二管家沉默了一会，问道：“有把握吗？”

    成了。

    林浩心中大定，拍了拍胸脯，说道：“除了方总护院，其他人不是我的对手。”林浩倒不是吹牛。他曾经只用四百多斤的力气，便已挑翻了所有护院。

    “好。”二管家点了点头，“你回去等消息吧。”

    林浩笑道：“好的，大管家。”二管家露出一丝微笑，“可不许胡说。”

    ……

    随着日子越来越接近，方老爷唤来大管家，二管家以及方总护院询问事项准备得如何。方老爷坐在一张红中带紫的靠背大椅上，身穿紫金色长袍，他举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问道：“事项准备得如何？”

    大管家是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老态龙钟，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俯身说道：“回老爷，基本都准备好了。”

    “甚好。”方老爷点了点头，又问道：“方总护院那里可准备好了？”

    “护院名单已经列好。昨日已交付给大管家。择日便可启程。”方老爷抚须满意道：“这一路上，还需方总护院多加照顾三儿。”

    “自当竭尽全力。”

    站立在一旁的二管家突然走了出来，俯身道：“老爷。昨日小人也看过出行的名单，认为有些不妥。上次大公子前往宗门的时候，可是死了不少护院，异常凶险。这一次，理应吸取上次的教训。小人认为，只需增加一名护院，守卫的力量便可大大提高。”

    方老爷不悦道：“二管家，此事方总护院自有主张。”后又想了想，“不过二管家所言也不无道理。可有人选？”

    “小人觉得林浩护院可以胜任。”

    “林浩？”方老爷对林浩不甚了解，便问道：“方总护院，这林浩如何？”方总护院奇怪地看了二管家一眼。他虽很少管理护院，但对护院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的，便回道：“林浩护院在其他护院中算是第一高手。我原想让林浩护院留下来，守卫方府。”

    方老爷哈哈一笑，“方总护院多虑了。我方府在东临城这么多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林浩便加入到出行人员之中吧。”

    “是。”方总护院拱了拱手，心里却是难以理解。当初自己制定名单的时候，特意将林浩排除了出去。林浩是二管家的人，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己也算是卖了二管家一个面子。如今二管家竟是将林浩亲手推了出来。方总护院心里一凛，莫不是他二人反目成仇，二管家欲致林浩于死地？

    “既然如此，两日之后，马上启程。”

    “诺。”大管家，二管家和方总护院齐齐应道。

    演武堂。

    刚刚粘贴了告示，上面写着出行的名单。护院挤在一起，看看是否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的自然庆幸，有名字的则像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林浩在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才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尘埃落定。林浩暗念了一句，回到房间里准备包袱。陈三走过来，拍了拍林浩的肩膀，安慰道：“林浩，别灰心。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林浩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说道：“我没事。”

    “你与二管家的关系这么好。名单上怎么会有你？”这事情林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有些时候人就是那么有趣。你什么都不说，他们反而会在脑海中联想，想出一个他们自以为是dá àn的dá àn。

    陈三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唉，这人啊，说翻脸就翻脸。”林浩暗笑，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这方府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林浩问道：“名单上有你吗？”陈三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扯了扯嘴角，“有。”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陈三哭笑不得，你安慰人，连句台词也不换，这样真的好吗？

    两日后，方府门口。

    方总护院身后站着二十来名护院。方老爷拱了拱手，“那就拜托方总护院了。”

    “老爷不必客气。”

    方老爷点了点头，对着身旁一白衣少年说道：“三儿，此去要听从方总护院的话。爹在这里，祝愿你修炼之路顺顺利利。”

    白衣少年面容俊俏，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白皙。想来是养尊处优，平日里不多见阳光。由于缺少锻炼，他身高倒是像正常的十二岁少年一般。

    他说道：“爹，放心吧。”方老爷点了点头，“出发吧。”

    三少爷走到一辆载人马车前，踩着踏板，猫腰进了车厢。方总护院来到林浩面前，说道：“林浩，你到三少爷那里，驱使马车。”

    “是，方总护院。”林浩侧坐在马车上，半靠着车厢。方总护院上了马，来到队伍的最前面。

    “出发！”方总护院挥了挥手。其余护院纷纷上马，拱卫在马车周围。一辆载人马车，一辆载货马车，一前一后地向着城门出发。

    城里的人挤在道路两边，看着热闹，对着队伍指指点点。队伍出了城门，开始稍稍加快速度。林浩使着马鞭，稍微用力地抽打着马匹。

    “驾！”

    林浩看着越来越远的东临城，心里一阵感叹。在东临城住了有五年之久，如今总算是离开了。

    别了，东临城。

    我来了，云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