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十月份了。初冬时节,南方不是太冷,山里还能打得到很多的猎物。一大早把奔驰牵到宋家,并背了一小袋黄豆粉。陈道怕奔驰生病,若是病了,这小村子可没法医治。北方的马本来就不适应南方的气候,陈道只有尽可能的让他的马吃好点。
安排好奔驰,陈道装好昨日在肖记杂货铺,花了十几文买的馒头和几个盐蛋,进山打猎。前两次进山打猎,陈道也是把马放在宋家。宋家人实在,现在没有什么事儿,两兄弟就轮流把马拉倒山坡吃草。这吃新鲜的草跟吃草料那是完全不同的。加上晚上睡前喂一餐加了黄豆粉的草料,这奔驰不但没有生病,反而比陈道自己养还要健壮。
大半个月前,陈道打了一只兔子。正准备拿到宋家炖了,大吃一顿,结果在路上碰见了同村的宋三牛。看着宋三牛背上背着的一只狼,手里提着的一只獐子、两只野鸡,陈道向往不已。
“陈大哥,你就打了一只兔子?”。
“你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你搬家请客那天我们一家都去了的,我二哥还帮着你盖房子呢。那几天我二哥天天把肉菜拿回来,我们一家每人都能吃到一块肉,我娘说你是大善人呢。”。
“不至于吧,你能打这么多猎物家里还缺肉吃?”。
“我这些明天都要卖掉换钱的。家里给大哥讨媳妇花光了钱,给二哥讨媳妇借的钱还有六七两没还呢。”憨憨的一笑后说道“娘还说,等还完了欠账,就先借钱给我讨媳妇。”。
“你多大了,就想着讨媳妇。”。
“我十五了,等还完了银子都十七了。”。
陈道笑了笑,按明朝是算法,自己都二十了,也应该要讨一房媳妇了。一路上跟宋三牛攀谈了起来。原来宋家三兄弟的爷爷有二十亩地,还有一头牛,家里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有牛的家庭在村子里就算是家境不错了,因为牛是可以出租的。可是等几个儿子都取了媳妇、女儿也嫁了人后,家里的牛病死了。
家中人口虽没有变,但是少了出租牛的收入,家里就紧张了些。再加上少了牛的劳力,家里腾不出人手来做工,收入就更少了。等到三牛的大伯两个孩子落地,家中就更窘迫了。老爷子死的时候,嘴里念叨的就是牛。后来,三牛的母亲生了三牛的大哥。三牛的父亲也盼望有一头牛,否则自己分得的那十亩地实在是仅能果腹,于是就给大儿子起名叫宋大牛。这么着,宋家三兄弟就叫了大牛二牛三牛。宋家也没生个女儿,就也收不到聘礼钱,只能从嘴巴缝里抠出钱来给几个儿子讨媳妇。
宋三牛给陈道讲了许多打猎的经验,说必须进去山里面,那才有很多猎物。山边上只有些山鸡、野兔的,还不好打。于是陈道就约宋三牛一起打猎,宋三牛欣然同意。两人一起打了几次猎,收获了不少猎物。一起到镇上去卖了以后,陈道每次只拿三分之一银子,搞得宋三牛非常不好意思,可又拗不过陈道。于是,只要是不打猎的时候,经常都叫陈道到他家吃饭。宋家几个兄弟看到自家老三拿回的银子,也觉得对陈道有亏欠,所以每次都对陈道很客气。每次陈道到宋三牛家或者宋大财家吃饭,都真心的感觉到农户村民们的真挚和淳朴。
今天是两人进山后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一般这个时候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不管打到什么都要回家。这次打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只柴狗和一只兔子。因为天气冷了,动物的huó dòng少了。
突然宋三牛警惕的弯下了身子,陈道知道有状况了,也默不作声的警惕着。“快上树。”说完,三牛迅速的爬上了一颗松树。陈道一看就傻眼了,这要是别的树还好,可是松树笔直,陈道又没有轻功怎么上去?
正在发愣,树上垂下一根麻绳,陈道连忙一拉,脚登着树干就往上爬。宋三牛也在树上用力,把陈道拉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就见一只大野猪哼哼唧唧的过来了。到了陈道他们的树底下仔细的闻了闻,又围着树转了几圈,不甘心的走了。
这野猪有时候比老虎还可怕。老虎被箭射中要害,会失去抵抗力。用长枪或者朴刀也能干掉一般的老虎。可野猪皮厚,不要说刀枪弓箭,就是后世的liè qiāng,都不一定打的死。很多拿枪的猎人都被野猪给拱死了的,当然大口径的军用枪支又不一样。
等野猪走了很长一会儿,陈道和宋三牛才爬下树来。“快走吧,等会野猪回来就麻烦了。”,宋三牛知道野猪的可怕。
“等等,野猪回来是不是会走同一条路?”陈道记得肖劲曾这么说过。
“是的”。
“那我们挖个大坑,打这支野猪。”。
看了看手中不多的猎物,宋三牛咬了咬牙“好”。
陈道和宋三牛挖了个一丈长宽的深坑,野猪要是掉进去就出不来。不过没有插上竹签,因为附近没有竹子,也来不及。两人先在野猪经过的道路两边找好的大树,挂好了绳子。一旦野猪没有掉进去,也能及时爬上树,避免受到野猪攻击。陈道找了一个稍微斜一点的树,试了试,能爬的上去。
剩下的就是等了。
快到了中午时分,野猪终于又哼哼唧唧的回来了。刚经过陈道他们埋伏的中间,两人一起大喊起来,又把石头丢得到处乱响。野猪一时间慌乱的朝前跑,眼看着就要到挖好的大坑了,可是却没有朝着坑正中跑。陈道赶快拉弓射箭,一箭射中野猪右侧肚子。野猪吃疼下意识的往左边一躲,只听“砰”的一声,掉进了大坑之内。
这一下是跑不了了。陈道和宋三牛警惕的走过去,看见野猪在坑底乱窜着无计可施。两人取出箭,一连射了几箭。因为离得近,射入得很深,有两箭还射中了野猪的脖子。仔细一看,这野猪很是肥大,只怕有五六百斤。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村叫人一起来抬野猪。于是,两人回了村。宋三牛叫上了两个哥哥,陈道叫上了宋大财兄弟俩。一行六人拿着绳索、竹竿、竹枪、钢叉又回到了野猪这里。
想不到过了近两个时辰,这野猪还没死。几个人又是钢叉又是竹枪刺了半天,确定野猪死透了。才爬了下去把野猪拉了上来。
抬回村里的时候,村民们都出来看热闹。看见打了这么个大家伙,大家都惊奇不已。陈道对面住的一户姓魏的老头看了说道“你们两个后生也太大胆子了,这野猪是敢随便打的。”。
肖记杂货铺的肖老头说,“还是当过边军的有本事,咱们村好多年没有打过这么大的东西了。”
“赶明儿个打只打老虎,也弄个打虎英雄的名号。”当初帮陈道搭房子的木匠师傅宋江说道。他叫宋江,所以特别钦佩水浒的好汉们。但也只是钦佩,自己不敢效仿。陈道对这些闲话都只是笑笑着拱拱手,称谢不言。
第二天一早,几人一起把野猪抬到镇里去卖。亏得陈道有马,借来一辆大车,奔驰不情不愿的拉着野猪上了路。虽然知道抬到道州城能换更多钱,但是太远了,到道州还有二十五里路。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寿雁镇的人也不多见。不久镇上一处大酒楼的掌柜就来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八两银子成交了。“要是抬到了道州,最少能卖十两。”宋三牛经常卖猎物,知道行情。
陈道只要三两银子,可这次宋家几兄弟坚决不同意。办法是陈道想的,箭也是陈道射的。所以陈道拿了四两银子。宋三牛认为陈道脑子活泛、当过边军身手不凡,每次又是两人一起打猎。就定好了以后两人一起打猎得来的财物平分。这应该是昨晚宋家商量过了的,三兄弟异口同声、一个意见。于是陈道也就接受了。
一起回家的路上陈道拿了五钱银子给宋大财兄弟当做脚力。这次陈道知道了银子的可贵,没有乱给。宋大财兄弟推辞不过,也就接受了。
昨天打的兔子,陈道给了宋三牛家。柴狗晚上就直接在陈道家用胡箩卜炖了,几人一起喝了一顿酒。宋三牛口沫横飞的又讲述了一遍昨日猎杀野猪的过程。虽然口才不是很好,却也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以后打猎小心着点,这种猛兽还是不要再打了。”宋大牛谨慎的提醒弟弟。
“我还不是想快点帮二哥把钱还上。”宋三牛说道。
“你是想早点娶媳妇吧。”宋二牛嘴巴看起来很厉害。
大家哈哈笑过之后,宋大财说道“不管怎样,可千万别去鬼神山啊。”宋大牛也点头称是,并同样嘱咐着弟弟。
“我不傻,怎么会去鬼神山。”宋三牛说道。
“鬼神山?”陈道问道。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又是什么观音庙、又是什么地势险恶;又是什么冤鬼索命、又是什么有死无生。
“鬼神山倒没什么,主要是猛鬼庙太邪门了。”宋二牛开口说道。大家见他开口,就都停下嘴,听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