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藏有冰洞的冰山处时,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中间也不是盲目地行走,大刘和小曾始终在进行科学研究,只不过我没有兴趣而已。
用于科考的四个橡皮筏子以及其他救援物资,已经早早的在岸边等候我们了,甚至给我们准备了救生衣。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潜艇和直升机都退到几十公里之外,这多少有点自欺自人,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到了这个时候,我早就不愿意去讨价还价了,经历了这么久的北极探险,我的心态已经没有多少投机取巧的锐气,就想着交差,到时候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我和托娅一艘船,船上带着阿廖沙还有另外一个呆傻。青萍和才贤一条船,同样带着两个呆傻。
当我看到大刘让人将阿廖沙放上船的刹那,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作用。
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让我开枪将他们打死,这是一个十分让人煎熬的事情。我拒绝了这个安排,大刘没有勉强我,他让才贤和青萍来完成。在此之前,他已经把我对于穿越之门出现的分析告诉了才贤青萍,他们对此虽然也于心不忍,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尝试一下。
我安排阿廖沙和另外一个俄军士兵划船,这种体力活不适合我,他们傻乎乎地笑着,机械地照做,划得有板有眼。从北极点回来的路上,他们专门负责负重,比平时都多,但是从来不叫苦叫累,就像被催眠的人认为自己就是铁板一般。
橡皮舟划入了冰洞,两侧依旧高耸,顶端存在缝隙,越走越小,最后是漆黑一片。
我希望不要出现漩涡,而青萍则极力盼望漩涡——我是对生的渴望,青萍是寻找ài rén的急迫。
洞里十分安静,只有船桨划水的动静,四个呆傻整齐划一,就像四个木偶一般。
我始终和托娅坐在后面,这样导致船头有些翘起,不过速度倒是没有影响。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深入洞穴中将近五六公里了。青萍在我们船后面,端起微冲,毫不犹豫地打死了两个他们船上的俄军士兵,然后和才贤将尸体扔进海里,他们两个接过船桨继续划行。
“出现什么事了?”托娅不明所以,赶紧端起wǔ qì。
我拿着照明灯,看着前方,头都没回。
“没事,妹子,我看到水里有东西。”青萍用十分轻松的口吻回答。我听起来心里十分不好受,这也太残忍了。
当然,历史上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节的。
“什么东西落水了?你们没事吧?”托娅回头继续问道。
“没事,继续往前走吧。”才贤也开口了,按照计划,这四个呆傻要分批屠杀,我真的希望马上就开始出现漩涡,这样我就不用亲眼看到阿廖沙在我面前死去,毕竟人家也有父母,人家也有恋人,小伙子这么英俊,马上就要被我们抛尸深海,确实不人道。
我们继续前行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有出现漩涡,青萍的船追上了我们,我知道她要大开杀戒了,为此我闭上了眼睛。
妇人之仁是我的一个毛病,不过但凡换一个人,面对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被打得脑浆迸裂,也不会彻底无动于衷。
我们两艘船并驾齐驱了,阿廖沙和另外一个呆傻还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甚至觉得这样很好玩,比在外面冰天雪地中行走舒服多了。
“万一漩涡没出现怎么办?”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只能尝试了。”才贤在黑暗中回答,我们双方的照明灯都照向黑黢黢的前方。
“我感觉不一定有用。”我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一会托娅看到青萍才贤开枪什么反应,所以伸手去按住了托娅拿枪的手——我们两个依旧用精钢链子拴在一起。
“我记得上次好像四五个小时就出去了。”青萍用一个钩子搭住了我们的船舷,这样就可以不至于落后,她接着开始拉动枪栓。
这个时候阿廖沙突然开始哼起歌谣,没有歌词,只有简单的旋律,一听就是俄罗斯童谣那种感觉。
而在此之前,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童谣获得了另一个呆傻的响应,也跟着哼唱起来,在漆黑的并洞里,歌声婉转荡漾,我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阿廖沙的歌声也让青萍犹豫了,她闭上了双眼,我清晰地感觉到她回忆起了早些年在四川农村的生活,她的父母,她的弟弟,她们在山林间嬉戏,母亲在稻田旁挥手召唤,整个山谷里炊烟袅袅。
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制止他们,所以只能静止地期待漩涡早点出现,这样我就可以得以解脱,或者死,或者重生,我解除了承诺的魔咒,下辈子希望可以成为一个最最普通的人,我走自己的路,别人不要干涉我,我不期待过得多么惊心动魄,只希望和一个自己喜爱的女人,粗茶淡饭,白头到老。
“水流动了!”才贤突然大声提醒我们。
我马上睁开眼,将照明灯射向水面,果不其然,海水开始流动了,而且速度在一点点加快。
按照约定,我们四个赶紧将枪支扔进海里,免得到时候橡皮舟失去控制,走火打伤自己。
但是阿廖沙和另一个呆傻却突然举起船桨,疯狂地向我们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