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有一艘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用望远镜都不一定能看到。
小曾也拿起了望远镜,在闻革的指点下,仔细看了许久,才确定可能是一条船,这艘通体白色的船好像被冰层冻住了,无法移动,他们看到的也只是顶端部分,船体则消失在地平线方向了。
因为是平视,所以能依稀辨别出形状,如果在直升机上居高临下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闻革骑到比基的肩上,努力想看到全部,但还是无法看到全部,因为距离太远了。
大家知道地球是圆的,我们在平地上能看到的最远距离,大概是4公里左右。那么在300公尺的高度,能看到的最远距离大概是30公里,加上望远镜,那距离也在50公里以上,学过勾股定理的人大概都能计算出这个距离,不过那个理论数据比这个实际距离要远,为什么我说的数字要少呢,因为地球有弧度,这个因素必须要考虑。
不过闻革却精确地计算出了距离,大脑被开发的程度高就是牛逼。
他计算出的数据是西北方向,距离56公里。
因为都是冰层覆盖,所以我们需要步行至少两天才能到达那里,这还是直线距离,如果遇到不可逾越的冰缝或者冰层隆起,你就必须绕道,那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你在山顶看冰原,仿佛很温馨平坦,等你实际上去之后,你就会发现,雪地摩托以及雪橇都不如人的两条腿有用。
我们于是下山,从冲锋舟上卸下探险的装备,将情报加密之后汇报给科考船,然后就踏上了行程。
之前介绍过在冰原上徒步行进,虽然现在温度略有提升,但是情况还是一样的糟糕,一样的艰辛。我们每行走一个小时之后,都需要休整一下,背着负重前行,太消耗体力了,尤其我们还是顶着风。
但是唯一好的一点,这里夜晚的时间缩短了,也就是说,北半球的极昼马上就要出现了。
大概晚上九点多,也就是离开科考船之后的第12个小时,我们宿营了。比基和阿廖莎在营地周围设置了几处珍珠雷,防止有人偷袭,当然也防备**。
这种珍珠雷不大,里面的填充物都是小钢珠,杀伤面积达到近百平方米。
即使这样,我们依旧晚上需要有人放哨,上一次的教训必须铭记。
因为对方也看到了幽灵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果他们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得到,否则这个世界就失去了战略平衡。
晚上阿廖沙和我们住一个帐篷,因为托娅懂俄语,所以两人交流很多,看的我都吃醋了。
尤其王道德得意的眼神,仿佛我这辈子永远和忠贞不二的女人无缘似的。
我于是插嘴询问阿廖沙一些特种部队的问题,免得我仿佛空气似的。他很愿意回答,托娅帮着翻译,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王道德也想插嘴,但是我不允许托娅帮她翻译,不气死他,我晚上睡不好觉。
阿廖沙简单给我解释了散兵线的进化历史,冷兵器时代是密集队形,便于防守也便于进攻,如今子弹覆盖面大,基本上两个人间距必须保持五米以上,diàn yǐng电视里演绎的都不真实,那种人挤人的冲锋,完全就是活靶子。他又给我解释了来复枪和滑膛枪的演化史,滑膛枪远离简单,但是精度不高,来复枪有膛线,子弹旋转之后,提高了精确度。当然他说的比这渊博,我只是能听明白的只有这些。
这小子夸夸其谈,知识确实很渊博,我一度怀疑这家伙压根可能就是个军事学家。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队伍再次出发,不过定位仪器却不太好用了,虽然我们的设备都是军用的,功率强大,质量一流,不过在地球南北极地区,恶劣的自然条件为现代科技设备tí gòng了最严酷的检验标准。
尤其磁场强大的地方,再高级的仪器有时候也相当于一堆废铁。
唯一没事的就是我们祖先发明的指南针。
“你没事吧?”小曾问闻革。
“还好。”闻革天赋异禀,不过面对酷寒,能力也有所折扣。
“大家跟住了,今天风好像更大了。”小曾大声提醒我们,在北极圈,风速经常会达到每小时五十多公里以上,你迎着风雪走路,极有可能一个小时都走不出一公里。
我们互相联系的耳机虽然藏在全副武装的帽子里,但是收到的xìn hào也不好,全是杂音,因此交流不但依靠喊,而且还必须比划手势,否则根本不明白对方说什么。
另外就是气温,别看我们穿的很多,但是真的太冷了,幸亏人多,可以有精神支撑,否则单独一个人,极有可能放弃自愿冻死在冰原上。
不少人知道登山,那里温度也低,风速也高。不过和北极徒步有个最大的不同,就是高原空气稀薄,容易有高原反应。
北极的空气还凑合,没有达到高原反应的地步。
到中午吃饭时,我们才前进了六公里左右,距离那艘船至少还有50公里的距离,于是我们将到达时间调整为四天。
“坐直升机去看多好啊。”老包在我前面,回过头在我耳边喊道。
“这天,直升机能飞吗?早坠毁了。”我们之前就探讨过这个问题,不过老包压根没领会明白,所以总是多次重复这种愚蠢的建议。
第三天宿营的时候,我们距离理论上的位置,还有30公里,大家的体力都有些吃不消了——你想不被饿死冻死,就必须携带足够的补给,但同时沉重的装备必然影响你的机动性能。
那就有可能累死。
晚上我问闻革,“那艘船会不会是海市蜃楼的假象呢?”
“不可能。”小曾回答,“海市蜃楼是水蒸气在高温环境下显示的幻想,这里的温度不可能存在水蒸气。”
我一听点点头,不再怀疑了。
托娅这时候递给我烧好的热水,我捧着杯子,将它贴到托娅的脸上,帐篷里温度实际也很低,只不过没有了风,显的相对温馨一些。在这种环境中,能在帐篷里躲风就是最奢侈的一种享受,你说现在给个100万人民币,咱都打死不换。
为了躲避阿廖沙的魅力,我这次不选择和他住在一个帐篷,当然还有其他原因,这小子长得帅,但是狐臭味特别大。
不过和比基住在一起,托娅还是愿意和他练习俄文,不过比基话少,很多时候问四五句才回答一句,托娅显得兴趣索然。
“你还想去俄罗斯发展啊?”我悻悻地问托娅,吃醋的毛病我总是不好改。
“没有,我正好和他们多练习一下口语,时间长了,容易忘记。”托娅一边回答,一边帮我们整理睡袋。
我为此白了一眼比基,这小子要么确实寡言少语,要么就是种族歧视。对我如花似玉的托娅竟然如此视而不见,我十分放心。
出发的第四天,风小了许多,但我们的速度也没快多少,因为遇到了好几道巨大的冰缝。
在北极圈,冰缝是最让人恐惧的,遇到风,你最多不前进,但是遇到冰缝,咱们先别说掉进去,你首先没有路了,你过不去,就要绕,但是具体绕多久,鬼才知道,尤其定位不准的情况下,你就可能严重偏离方向。
不过我们幸亏有闻革,这是个超人啊!
十多米的冰缝,他能卸下负重后,一跃而过,当然不能顶风,要是顶风的话,他就得掉进冰缝里。
这个冰缝也是千奇百怪,并不完全像大家想的那样,都像个峡谷,有些冰缝你轻易发现不了,它被冰雪覆盖,踩上去才知道是个陷阱,另外一些冰缝简直就是盆地,而且巨滑,人在上面根本站不稳。有好几次我们的人都差点万劫不复,幸亏前行时身子都束缚在一根绳索上,其他人赶紧固定好自己,将同伴拉回来,那种惊险刺激不是我文字能够简单表达出来的。
冰缝下面都是几万年甚至几百万年来形成的冰,晶莹剔透,深不见底。我很多时候都不敢往下看,我觉得假如我的同类生活在这里,我最好还是离他们远一些,那种恐惧太瘆人了。
我曾经玩过蹦极,那个时候真的有种面临生死的畏惧,不过和面对冰缝下面的未知世界来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玩蹦极我还能被人找到尸体,掉进冰缝里,我就彻底成为一个永远无人看到的冰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