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冤家路窄这句话有没有道理——我觉得真是金科玉律啊!
那两个人也迎着阳光手搭凉棚,看到我的时候,惊讶的牙都快掉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说。
“你咋来了?”这两个家伙异口同声倾斜着身子惊讶地对我喊道,那个表情和动作,我想还是包含着惊喜成分的。
其中一个是老包,这小子从海拉尔联系羊肉回来之后,再给我打diàn huà,我都敷衍,表示时有进展,时有坎坷。不过他却一点点发现了商机,那就是海拉尔的羊肉拉到大庆,确实有钱赚,接着他又发现更大的商机,那就是蒙古国的羊肉更便宜,如果顺利入关,简直就是暴利,你想不发家都难。
另外一个就是王道德,前面说过是我纯纯的发小,不过后来跟着张庆那个坏蛋和我对着干,我们的感情也因此土崩瓦解了。
这几个家伙都是通过我互相结识的,目前团结一致,形成了鲜血一般凝固的友谊,基本逢人就展示这一典故,从而证明我才是背信弃义见利忘义没有江湖原则禽兽不如的败类。
“这些是我朋友。”我不情愿地指着小曾和才贤道,总感觉用朋友形容我们的关系,有点像诈骗犯。
毕竟我们认识才一天不到。
“这是老王的矿山。”老包得意地说道。
“你的矿山?”这个牛皮打死我也不相信。王道德的消息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最近一次听到还是一年前,据说在广西搞传销——当然他轻描淡写故弄玄虚说的是搞厂子,我直接给定性是搞传销。
后来其他消息反馈,确实是传销。
“不是我的,是胜子的,我这过来帮着管理。”王道德说的胜子,是他朋友,这几年做生意有两臭子,被人忽悠在蒙古买了这个矿山,结果赔的啥也不是。王道德在广西那个买卖也是他发现的,不过那小子鬼精鬼精,因为有求于传销上线——某单位的领导,所以加了盟,还把王道德发展成下线,自己却撤托跑了。
没想到王道德却当真了,把传销当成了伟大的事业,热火朝天地干,最后崩盘了,跑到蒙古避风头来了。
老包当初还被王道德忽悠入了一股——据说是什么波西米亚币,投入十万,一年回来十八万,如果发展的下线努力拉人头,你赚取的更多。你每天都能在电脑上看到自己的存款数字在上升,那个让人心跳不已血脉贲张的感觉,忽悠了不少傻逼中前仆后继的战斗机。
我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只能仰望苍天,欲哭无泪。我已经放弃了对他们的拯救,太浪费我时间精力了。
我周围这些跟我翻脸的朋友,一直都要努力证明自己不是我嘴里的傻逼,可惜最后总是不幸地验证我的预言。于是他们不甘心,继续想要用其他铁的事实反击我,证明我才是傻逼。只可惜他们选择的事实素材不是歪门邪道,就是新鲜出炉禁不住任何推敲的发家致富理论。
人要是聪明大劲了,就不会脚踏实地了。
这个结论完全适合这两个家伙。
就说老包的羊肉信息——蒙古羊肉确实便宜,但是向出口到中国,那需要太多的手续了,绝对不是你准备三瓜两枣行贿一下海关就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不过这么艰难的问题,往往就因为老包自信有哥们在蒙古,也不管这哥们几斤几两,是不是逢山开路的人,是不是见庙就拜的的主儿,总之就认为有哥们在,剩下的麻烦就一蹴而就迎刃而解。
“这个mèi mèi是你新老铁啊?”王道德目光轻浮,故意口无遮拦,实际就是变相提醒托娅我是豺狼虎豹**恶棍。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旁边小曾和云龙等人没工夫听我们扯皮,去了另一个板房,哈达在睡觉,昨天托娅再三保证小曾他们是祖guó mǔ亲派来手艺高超的医生,云龙才相信了他们能够治疗疯子的谎言。
云龙实际最恨我!觉得我就是个负心汉,觉得当初自己看走了眼,把我这个感情骗子当成了挚爱亲朋,还帮着我去找托娅,希望促成一段蒙汉结合的好姻缘。
但是因为记忆文件被篡改,他记得这个事情,但是名字以及相貌完全记成了另外的人。当然这个记忆文件还包括王道德以及老包、张庆。
因为当年护送老谢去满洲里买羊的**赝品打手一共是四个。
云龙现在和我们三个在一起,压根不认为我们就是当年那些祸国殃民丧尽天良的汉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龙的老婆和老丈人前些年都去世了,目前就他自己带着小舅子相依为命。他在这个矿山还有5%的股份,当年他和汉族朋友为了买这个矿山投入了全部家当,最后朋友把股权卖给了胜子,胜子就留下了5%不买,于是云龙困死在了这里。
目前矿藏资源在蒙古出口限制特别多,哪个部门都想趁机捞一把,当地华人守着金饭碗,饿的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天天喝着西北风期待改革春风吹满地。
蒙古民主了很多年,可惜法制建设一直上不去,所以**依旧四处横行,那些认为有了民主就自然有了幸福的二把刀玩意,其实和老包王道德是一类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