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谢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依旧总是寻思失忆的问题,所以多少有点心不在焉。老谢以为我昨晚累到了,还一个劲开我玩笑。
“你什么时候去学习?”我问托娅。
“你想我能有心情学习吗?”托娅实际也头脑一片混乱,自从知道那段失去的记忆,我们曾经是情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你说更加亲近了吗?我感觉没有,倒显得更加尴尬了。
我承认对托娅有好感,但那种好感更多的是好色,我对她灵魂的好奇远远逊色与对**的渴望。
如果我们当年确实有一段难解难分暧昧的感情,我始终在想,我的人生轨迹或许就因此改变了,没准现在正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放羊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哑然失笑。
我轻松就把老谢喝多了,这就是我的目的所在,我想单独和托娅在一起,我现在十分十分想了解她的一切,因为我突然对她加深了那种负疚之感,每次看到本来应该活力四射的草原女孩眼中露出一丝忧郁的时候,我觉得都是我造的孽。
至于怎么造的孽,我其实并不知道,不过我承认自己从前确实很混蛋,只不过按照惯性这么认为的。
我这辈子也没跟哪个女子认认真真学过雷锋做过好事。
我和托娅回了宾馆,一路上完全没有了昨夜下飞机之后的暧昧,她坐那边,我坐这边,中间就像隔了一个太平洋。
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十足一个当代柳下惠。
托娅进了房间后,就直接走到阳台,双手环抱在胸前,眺望着烈日下远处的高楼大厦,一言不发。
我想走过去陪她,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关系变得微妙之后,我反而变得笨嘴笨舌了。
“你过来陪我一会好吗?”托娅很久之后才在外面说道。我掐灭了手里的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过去,如果是昨天,我就过去抱她了,但是今天我没敢。
“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不知道。”
“我有件事,一直想说没说。”
“你说吧,我听着。”我咽了口吐沫。
“如果做了坏事,骑上鸿雁也逃不出去;如果犯了错误,跨上白鹤也躲不过去,”
“你说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没做坏事,也没犯错误啊,充其量免费占占女人的便宜,谁让她们总认为自己是半边天呢。
“我好像在2000年之后,大病了一场,差点进精神病院,足有一年多时间。”托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开始湿润。
“为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托娅表情黯然。
“得病了吗?”
“后来有人说漏嘴,说我曾经被一个汉人给骗了。”托娅眼泪流了出来,“我不记得,但是后来我的性格确实变得不那么开朗了。”
我心里十分难受,我现在大概知道那个汉人是谁了,而且我确实骑上鸿雁也没逃出去,如今风水轮流转,我们终于又碰上了。
“你恨他吗?”我怯生生地问,总怕她突然犯病,过来张牙舞爪挠我。
“我想不起来,所以不恨。”
“如果是真的,你明白那个汉人为什么不来找你了吗?”我眼光尽量不看托娅,我努力在设想当时的情景,我不知道我们关系进展到什么阶段,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她,最重要的是我压根不知道这段记忆为什么会消失。
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也不认为自己会窥探到什么重要秘密,尤其我还知道,当代高科技根本不会抹掉人的片段记忆,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
会是什么脏东西呢?
我不信鬼怪神仙,但是我遇到解释不了的问题,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它,这跟我们没有脱俗的历史习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不知道。”托娅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我的生活很平静,但是自从你找到我之后,我感觉生活就乱了。你知道吗,小师哥,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对你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听到这里暗自惭愧,我看到托娅的zhào piàn乃至本人,真的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你如果实在说好感,那就是看她很漂亮,觉得在一起发生性关系一定十分舒服。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得病住院了,可能吃药忘记了,但是你没住院吃药啊?”托娅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就是陈世美,她就是拖儿带女的秦香莲。
我翻着白眼仁,努力想自己可能也住院吃药了,只不过自己忘记了。但是不可能啊,我周围幸灾乐祸看热闹等着替我收尸的人一堆堆的,尤其我这么飞扬跋扈,他们一天到晚哭天抹泪觉得老天不公苍天无眼,嫌我伤疤太少,无短可揭,怎么可能还帮助我隐瞒病情呢?
“你原谅我,我真的不记得,真的都遗忘了。”我用手使劲搓揉自己的面部,肉都变形搓出泥了了,就希望能从尘埃中搓出一丝回忆来,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仅仅是这几天道听途说半真半假的东西。
“你为什么忘记啊?是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吗?”托娅眼中充满鄙夷。仿佛我腰缠万贯,见到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轻易扔出一万元骗取上床机会似的。
我可不是那么慷慨的缺心眼男人,那样对自己太不负责。
“没有,托娅,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滥用感情的男人,对于这个事情,绝对不是得病忘记那么简单,我现在说不清什么原因,不过你要相信我,我自从出现那几个梦之后,我就拼命寻找你,见到你之后,我真希望那些梦是真实的,而且即使现在我们都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但是我依旧希望你过得比我好。”我承认在我给托娅学费的时候,更多的是害怕她变成女鬼来纠缠我。
“你骗人!你总是在骗我。”
“我没骗你。”
“你不是说你住在地下室吗?你不是说你去见朋友吗?”托娅的智商绝对不是负数,揭短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蒙古草原能出这样的豪杰,也算巾帼的一大荣耀。
我扑哧一下笑了,“我承认昨天我骗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不要想歪了,我想的仅仅是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而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我订的是两个单人床,不是一张大床,对不对?”
我这纯粹是强词夺理,我这点路数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凡是个老司机都明白里面啥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