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
新郑
将军府
黄昏的颜色渐渐染上了天幕,天边的云彩绯红绯红的,就低垂着挂着。
推开一扇窗,锦坐在窗台边,倚着木质窗棂,望着不远处一道蓝白色的浅影。浅紫色的短发在风中飘起,右肩上的白色羽毛也微微晃动,浅蓝的飘带垂在肩后,冰蓝的眸子清澈明亮。
“怎么不去见他?”月清梦轻轻推开门,手中端着一壶茶。
“就这样远远看着他便好。”锦的脸上梨涡浅浅,笑意嫣然。
“他知道你在将军府么?”月清梦倒了杯茶,缓步走到窗前。
“不知道。”锦颇有些忧伤地说道。
“等会儿有个任务出去,等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月清梦微笑道。饮了一口茶,在锦的旁边坐下来,同她一起望着那个人影。
屋顶上的白衣少年,肩、腰、手臂和手指处的银制爪形配饰在日光的余辉中显得清晰明亮,闪着银光。他站在檐角上,双手环抱,看着旁边的墨鸦,一脸阴郁的表情。
“又有新任务了?”白衣少年说得很平静,淡淡瞥了墨鸦一眼。
“这次清梦会一起去。”墨鸦向远处看了看,眉眼弯弯。
“她?”白衣少年眉头一挑,眼中的不满不言而喻。
“她虽作为我的手下,一般不会同我出任务。这次也只是想锻炼下她。”墨鸦有些无趣地解释道。
“是要锻炼我吧?”白衣少年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墨鸦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心想:白凤这性子的确该磨磨。
城外树林
天色灰暗,夕阳的余辉才使得林中有些光亮。
一个人影在林中疯狂地奔跑着,树影交错着迅速后退,那人的脸因恐惧而扭曲,他满脸汗水,却不敢停下。
林中只有轻微的风声,忽地一阵疾风而过,卷起林中的落叶,草木也随之摇曳,惊动了栖在树枝上的鸟雀。
两片白翎急速掷出,刺中了那人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右手捂着大腿,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眉头拧在一起,痛苦不堪。
树丛后的白影一闪,一个转身侧踹,那人来不及防备,被一脚踹出去好几米,那人喷出一口鲜血,尘埃里散着血光。那白影是一个白衣少年,眼神冰冷,向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人忍着痛苦,挣扎着爬起来,眼睛瞪得很大,眼里全是愤怒与不甘,他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梁,望了白衣少年一眼。
“白凤!你只是姬无夜的一条狗,他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那人冷笑一声,眼神里竟有丝怜悯。
白衣少年愣了愣,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揪了出来一样,眉头微蹙,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掐得死死的。那人的脸开始胀红,双腿也开始颤抖。忽然那人从袖中伸出一柄bǐ shǒu,反手向少年的手腕刺去,寒光一闪,刺得少年别过头,眼晴微眯,刀刃迅速在少年的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少年急忙收手,退了几步,伤口溢出了鲜血。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诡笑,眼神毒辣。又一个侧步向白凤刺过来,白凤侧翻旋身躲避,直接向那人的脖颈掷了两支羽刃。那人低吼一声,脖颈处插着一支羽刃,还有一道被羽刃划过的口子,鲜血直流,那人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脖子的伤口,痛苦地shēn yín着,没过多久就眼皮一翻,身子直直向前倾去,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地上的尘埃,但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白凤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白凤忽然感到手腕处一疼,再细看时,发现那伤口隐隐有些发紫,脸色一沉道:那bǐ shǒu上有毒!
白凤好像感觉到什么,向身后的大树一瞥,一只红棕色的大鸟栖在树上,那如铜铃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凤。
“看来你的任务完成的不是很顺利。”一声略带妖媚的男音响起。一个身着暗红色金丝甲衣的英俊男子缓步而来,他手臂上装饰着几片红色羽毛,一双凤眼生得好看,浑身散发着妖娆的女儿香。
男子走近了些,瞥了一眼白凤的手腕,自顾自地走到尸体旁,蹲下来看了看尸体还存在的眼珠,伸手准备将它挖出。白凤伸出手俯身正欲阻止,却被另一只手传来的疼痛停了停。突然一团椭圆形水流从白凤的眼前迅速飞过,一下子打在男子毫无防备的手上,男子因为惯性,急忙收了手,手上却好似被火灼伤一般的疼痛。男子眼中顿时充满了怒火,站起身来向水流的方向望去。
河伯从右边的树后缓步走出,淡淡看了看那男子一眼,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阴阳家的人?”男子打量了河伯一眼,狐疑地冷笑一声,眼里全是不可一世的狂狷。
“夜幕的红鸮。”河伯也不曾看那男子,径直向白凤走过来,看着白凤冰蓝色的眸子,有些恍惚。
“阴阳家也敢插手夜幕的事。”红鸮眼中的戾气浓了几分,直接就抽出身上的一段金丝向河伯掷了去,河伯面无表情,伸出笼着水汽的手,将那金丝生生拧成碎屑。
“滚!”河伯声音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怒气,却威慑到了红鸮。红鸮愤怒地瞪了瞪白凤,却诡异地笑了笑,一个旋身点上树枝飞身而去。那只红棕色的大鸟也低啸一声,跟着红鸮离开了。
河伯一把抓住了白凤受伤的手腕,此时腕上的毒已经蔓延开来,白凤的唇色有些发黑,就连想挣脱河伯手的力气都弱了些,头也开始有些发晕。
“不想死就别动!”河伯的声音有些冷漠,有些责怪的口气。
白凤有些奇怪地盯着他,觉得他好像没有恶意,便只是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河伯抓着他的手笼了些水雾,那些水雾开始爬上白凤的手臂,白凤别过头,有些排斥,眉头微皱。河伯也不管他的反应,另一只手凝着小型的青色水球,将水球递到白凤的手中,白凤感觉到手中的异样,定睛看了看,那青色水球泛着水光,慢慢渗透到伤口之中。
不一会儿,水雾消散,白凤的脸色好了些,唇色也恢复了。河伯点了点白凤臂上的几个穴位,一股股的黑血从伤口流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河伯一脸正经,撕下衣角的布条,简单地替白凤包扎了下。
“你为什么帮我?”白凤警惕地盯着河伯,收回了手。
“当shā shǒu最忌感情,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shā shǒu,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猎物。”河伯语气冷淡,但又像是训戒。
白凤沉默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就蹲下来,向着尸体的眼眶伸出手。动作静止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手。
河伯叹了口气,一个水柱像一条飞蛇一样急速地在白凤眼前掠过,连鲜血都没有溅出半滴就轻易将尸体的一颗眼珠挖了出来。
水柱将眼珠笼着,递到白凤面前,白凤有一丝怔忡,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白凤接过那颗不染血渍的眼珠,虽没有鲜血,却还是不忍直视,将眼珠用一个透明的袋子装起来收好,就站起来望了望河伯,有些错愕,冰蓝色的眸子清明如水。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河伯轻笑,收了水柱,没有再理会白凤的一脸错愕,转过身渐渐消失在树林里。
白凤站在原地,狠狠地握了握拳头,手腕的伤口也溢了些鲜血,染红了藏青色的布条。他盯着河伯的背影,眼睛渐渐被水雾笼罩,视线有些模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