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郁知道二夫人即将说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的dá àn,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将精力全部集中,生怕漏掉了一句。
二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太史郁。
“弟弟,你离开你师父有多长时间了?”
太史郁立刻答道。
“姐姐您也知道,家师收我们完全就是为了应付罗老神仙交代下来的差事,除了教我们武功,其余的时间便不允许我们找他,有的时候我师父一连外出三两个月,也不交代一声,哎……”
二夫人听完点点头,又问道。
“那你和你的那些师哥师姐还有联系吗?”
太史郁当初说彭真收了四个徒弟,那完全是谎话,如今又怎么会故意将破绽暴露出来,因此太史郁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们四个人自从出师以来便没再见过面,他们只知道我在南梁炽土,至于详细的地点他们谁都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可以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二夫人听完也跟着长叹了一声。
“哎……可怜的傻弟弟,看来你师父真是不在乎你们啊……但没关系,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姐姐今天就跟你说一些原本是你师父和你的师兄师弟们该和你说的话。弟弟,你知道一个武林中人行走最重要的依靠是什么吗?”
太史郁想了想,说道。
“那就应该是自己的本事,再有就是师门的庇佑,这二者缺一不可。”
二夫人一听就是一笑,说道。
“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傻弟弟,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自己的武功当然是最重要的,老话说的好——求人不如求己,这偌大的江湖什么样的人都有,又有谁能是真正是信得过的呢?到头来还得是自己的那双手,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不会逃跑;至于第二点,弟弟,你记住姐姐的话——‘师门的庇护’是个笼统的说法,与人交手的时候,你若是报出你师父彭老侠客的名字,大多数时候是可以震慑住对手的,但有的时候却未必。这名号能唬住一般的人,但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们却未必会害怕。”
太史郁听完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只要搬出师父的名号,任对方是谁都要掂量掂量,但听二夫人这话的意思似乎彭真的名号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站得住,敲得响。
二夫人接着说道。
“弟弟,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彭老侠客之前从未收过徒弟,即便是收了你们也与一般的武林门派不同,你们没有大师哥,也没有小师弟,都是一起拜师,一起出师。可以说你们几个虽然名义上是彭老侠客的徒弟,但实际上就相当于雇佣来的几个门客,而这也是你最为致命的弱点。”
太史郁听着二夫人的话,总觉得自己离问题的症结越来越近,但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始终无法捅破,事情的真相明明就在眼前,但此时太史郁就感觉是雾里看花一般,情急之下太史郁开始央求起来。
“哎呦,我的好姐姐,您就别吊我的胃口了,到底弟弟哪里说错了您就告诉我吧。”
听着太史郁焦急的声音,二夫人心中也是一阵得意,本来这些东西都是武林中最基本的东西,可偏偏自己认的这个弟弟与常人不同,从拜师到出师走的都不是寻常路,因此自己才有机会在他面前当一回老师。
二夫人没有回答太史郁的问题,而是又问道。
“弟弟,就拿刚刚咱们说的当天行与索昉的约斗来说,为什么刚才我说‘张柯的几个徒弟之间关系都非常好,如果他们在旁观战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索昉被杀,最后一定会出手相助……’而不是说‘张柯在一旁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爱徒有什么闪失,到时候一定会出手相助。’这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太史郁一听先是一愣,没想到二夫人刚刚说的话中还有这样的机锋,于是回道。
“嗯……那是因为以张柯的身份可能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所以不便出手,干脆就让索昉的师兄师弟们为其占脚助威。”
二夫人听完笑着点点头,说道。
“弟弟,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其实你并不笨。就如你所说,张柯不可能出手,就算他再怎么爱自己的这个徒弟,而这个徒弟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那他张柯也不会出手,这是一种默契——一种他们四个之间保持着的默契。”
太史郁一时没有太听明白,不知该怎么接话。二夫人也没理会他,自顾自说道。
“张、王、黑、罗,四个人里三个长生,一个不老,虽然中州武林中人都叫他们老神仙,但他们又不是真的神仙,这四个人非仙非魔,非鬼非偿。不过是不知道练了什么武功或是吃了什么秘药从而可以不死罢了,归根到底他们还是人,受伤了一样会流血,脑袋掉了一样会撒手人寰。在这一点上跟咱们其实没什么两样。这四个人活了多长时间没人知道,细算起来可以说中州所有的门派都是源自于他们四个,徒子徒孙不计其数,如果他们为每个徒弟出头,那就成了这四个人互相攻伐,直到最后剩下一个人一统江湖,他们虽然爱自己的徒弟,但爱徒弟又怎能胜过爱自己?因此,无论他们四个人的徒弟之间打成什么样子,这四个人都不会出面,时间久了,这习惯也就成了中州武林约定俗成之事——凡有门派相争,为师者可从中调停,但不得插手,出手即为大忌,人人得而攻之。这样一来,师父指不上,那就只能指望同门的师兄弟了。”
二夫人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老实讲太史郁只是听出了个大概。二夫人可能也发觉自己说的离主题越来越远,急忙总结道。
“简单来说,武林中人闯荡江湖,第一要靠自己,第二要靠同门的扶持,二者缺一不可。而这第二点说起来很是复杂,所谓‘同门的扶持’不仅仅是指危难的时候能伸手帮你一把,有时候恰恰是你没什么事的时候,总能在各个地方见到同门的师兄弟,等有人要取你性命的时候往往身边没有一个人,这就叫命。同门的扶持最大的好处便在于出师之后自己提高修为时遇到瓶颈能有人指点一二、需要什么情报又苦于找不到门路的时候同门师兄弟能帮着打听打听,弟弟,你明白了?”
二夫人说到这里可以说已经算是将这个问题解释的很清楚了,太史郁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目前的症结在何处——自己一个人这么误打误撞,练功方向全靠自己感觉,这样极容易误入歧途,武功退步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二夫人见太史郁久久没有回话,以为太史郁没有听懂,又补充道。
“傻弟弟,这还不明白,假如你现在武功上有什么疑惑,问问你的师兄弟,他们与你练的是一样的功夫,出招是一样的习惯,甚至连吐纳的方式与换气的技巧都是一样的,你遇到的问题他们也一定会遇到,让一个过来人指导你那自然是最好的,相对应的,你一旦出师就代表你要开始为本门效力了,但师父已经没有再教导你的义务,一般的大门派门主只教一两套武功,其他的都是门主的师弟师妹们来教,每过三到五年就会招一批新弟子,你这出了师的弟子谁又会理你。”
太史郁此时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但是问题的症结虽然找到,可解决的办法还是没有,于是太史郁急忙跪倒在二夫rén miàn前,急忙说道。
“姐姐在上,受弟弟一拜!姐姐今日之言对有耳来说简直就是点石成金之语,一直萦绕在弟弟心头的问题终于能完全浮出水面,可弟弟如今虽然知道了问题的关键,但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还请姐姐赐教。”
二夫人急忙挥挥手,示意太史郁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
“弟弟,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这些东西我虽然懂,但姐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你的问题,一是姐姐我能力确实有限,二是你师父彭老侠客实在是高出我太多,他教徒弟的方法不是我能想象的,正所谓因材施教,姐姐我连你的根基都不清楚,盲目指点只能是害了你。”
太史郁听到二夫人这么说,知道她也是无能无力了,虽然他不敢埋怨,但失望的神色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二夫人看着一脸失望的太史郁,心中泛起了些许不忍,想了片刻说道。
“弟弟,姐姐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点拨你,但据我估计,以彭老侠客的水平,他可能已经将各个细节都想到了,你不如就按照你师父所教的那个样子练,不要自己擅自改动,正好过几天你要去看那场比武,看一看真正的高手是如何差招换式的,若是能看懂个一二分,就是你的福气了。”
太史郁见二夫人如此认真地对待自己,心中很是感动,本来自己接近二夫人的动机就不纯,只是为了帮王膛,后来阴差阳错通过二夫人自己进了黄粱屿,到如今二夫人又这么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想到这些,太史郁由衷感到一阵惭愧。
二人又闲聊一阵之后,二夫人一摆手,说道。
“弟弟,你下去吧,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让旁人看见了咱们都有麻烦,韩氏兄弟那边我去说,你只需与他们俩定下出发的时间便可,记着,这一路上小心些,江路路险,万万不能大意。”
太史郁又感谢了一通,拜了三拜才退出房间,离开了内宅。
到了过寿这天,屠家堡上上下下自然是热闹非常,但是这些事情与太史郁无关,他现在还挂名在捕奴队,这捕奴队的名号说出去总是不太好听,因此除了黄伤与秦病跟着四少爷屠荮进府拜寿,其他这些人都只能在营中待命。不过太史郁却乐得如此,他现在就计划着去滑剑潭的逐项事宜。
入夜,太史郁坐在房顶之上,遥望着南面的夜穹,似乎在这茫茫夜色之中,泛起了阵阵希望的曙光。
太史郁胸中不由得涌出一股莫名的豪迈,猛然间长啸一声。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耐好耐以前,有一个细路,被派去外太空探索,无疑间发现了外太空的求救xìn hào,细路当即决定沿着xìn hào的指引一探究竟,最终经历千辛万苦,细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星球,并在星球上发现了一种形状类似于蛋的有机生物,好奇心的驱动下,细路一点一点靠近了蛋,结果……理智战胜了好奇心,细路掉头原路返回,开着飞船离开了。完。
——《十万个丧气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