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习武之人,无论所学武功或内或外、或阴或阳,有两件风险极大的事情是共通的。
一是疗伤的时候分心,导致气乱血衰,轻者伤势加重,重者衰竭而亡。
二是闭关修炼之时遇人打扰,轻者功力倒退,重者走火入魔。
太史郁此时神色凝重,生怕出什么闪失,如果这个时候运功被迫中止,那即便自己与王膛侥幸逃脱,之后王膛的武功也很难再回复到如今的水平,简单的说,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太史郁尚且如此紧张,那王膛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这疗伤的内功他很早便学过,但这么多年他每次做事都是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能将他伤得如此之重,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运用这疗伤的内功心法。
不过好在王膛的内功底子非常扎实,一方面王膛确实是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另一放面王膛也确实下过苦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辛辛苦苦才有了如今这一身的本领,相比较而言,太史郁的武功倒像是机缘巧合之下让彭真催促着才小有所成,但王膛的这身功夫则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不掺一丝水分。
有了这么好的基础,王膛运功疗伤自然是事半功倍。
王膛所用运用的是中州最常见的疗伤内功“吐纳本藏元敕真经”,受伤太重时每天以丹田之气运行一个大周天以及十六个小周天,而后随着伤情的逐渐好转减少小周天的运行次数,直到最后仅仅运行一个大周天就算是保住了这一身的武功,之后每天还要至少运行一个大周天,而后间隔逐渐延长,直至最后痊愈,一个完整的疗伤过程究竟需要多长时间也是因人而异,一般来说要花两到三年的时间。这也正是中州武林长说的那句“一伤毁三年”的说法的由来。
别看这功夫最为常见而且时间漫长,这可是中州最为有效的疗伤内功,对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伤害,而且也不会损伤身体内的各个脏器,武者伤好后可继续钻研武功,没有后顾之忧。
也因此,中州的武者九成九都会选择用此功法疗伤,毕竟三年的时间对于完整的习武生涯来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大家都不是傻子,没人会为了三年的时间就赌上一辈子的武学前途。
太史郁因为丹田被毁,因此没有机会学这门内功,因此他也不知道王膛运功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敢问,只能继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还得说这王膛能被称为“祸忌之影”,自身确实有过人之处,祸忌手下能人这么多,这王膛一直牢牢占据着如今这个“祸忌之下第一人”的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必然本身的功夫够硬,无论是外功招式还是内功心法,王膛都可以说是一流。常人要运行这“吐纳本藏元敕真经”一个大周天需要五六个时辰,但王膛仅仅半个时辰便运行完毕,以后的十六个小周天也是一鼓作气,一炷香的时间小周天便运行了十六遍。这一套内功运行下来,王膛能明显地感觉到灵台一片空明,四肢百骸也逐渐有了充盈之感。收功之后王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起来。
太史郁见王膛的脸色越发红润,最后微微睁开眼向自己笑了一下,急忙问道。
“膛兄,怎么样?”
王膛一笑,说道。
“还好,暂时没什么大碍,紊乱的气血已经被理顺了一些,一会儿我再涂写金疮药,外伤也就没什么大碍了,据我估计,再有个七八天我就能恢复个五六成的功力,虽然不能和黄粱屿的人正面拼杀,但暗自里悄悄逃走还是不成问题。”
太史郁听完也是长出一口,说道。
“这样最好,七八天的时间黄粱屿也调集不来太多的人手,这兴屠镇四通八达,她们想把各个路口都安插上人手显然不太可能,况且还有我在,只要能挺过这几天,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约好之后每天的丑时太史郁来此地为王膛护法,等天蒙蒙亮的时候,王膛吃完太史郁带来的食物后又钻进了草堆,太史郁则仔仔细细地清理掉周围的痕迹,悄悄翻出院外,消失不见。
第二天,太史郁又与黄粱屿的人开始寻找王膛,这一天的时间之内,黄粱屿就已经急速驰援来了将近十位弟子,太史郁暗暗心惊,看来这次的围捕,黄粱屿是志在必得,这第二天就来了这么多人,之后只怕会越来越多。所幸今天太史郁没有跟苏显一起行动,是墨绞独领着他们在镇子南面一家一家排查,这么高调的行动之前从未在兴屠镇出现过,因此镇子上的百姓都很好奇,特别这些人都还是女子,而太史郁跟在一群女子当众更是惹眼,太史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扭捏,恨不得将脸档上。
之后的两天,越来越多的黄粱屿弟子来到兴屠镇,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陌生女子,而且其中大多数都颇有姿色,兴屠镇的百姓早就在背地里纷纷议论开来,对于这些女子此行的目的,可谓是众说纷纭,有说是要找人的,有的说是要找屠家堡火拼的,还有的说兴屠镇中有神兵现世,这些女人是来抢夺的,最后越传越玄,谁也没有肯定的dá àn。
太史郁这几日还是按照计划,每天为王膛护法,这两三天中王膛的起色越来也好,说话的底气也愈发充足,可是太史郁却隐隐有了一些担心。
这天,王膛刚刚收功,见太史郁眉头紧锁,于是便问道。
“郁,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
太史郁忧心忡忡地说道。
“膛兄你有所不知,黄粱屿每天都有人源源不断地来到镇子上,到今天为止,粗略算一下已经有百十来人,现在几乎每条胡同里都能看到黄粱屿的人,而且这些人行事非常张扬。据我分析,像屠家堡这样的本地大户以及像‘和兴顺’这样的地头蛇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但他们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派人来问一问,事情有些蹊跷……”
王膛听完也是眉头紧锁,说道。
“屠无宄和‘和兴顺’的那三个首领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可能早就看出来墨绞独她们的身份,没人想和黄粱屿这样一个庞大的抹头组织过不去,大家都在观望……又或许……墨绞独很可能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太史郁听完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两件事,一是我这个男弟子天天和她们裹挟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等她们撤走之后屠家堡一定会详细盘问我,这很麻烦。二是黄粱屿来的人越来越多,如今人手充足,她们完全可以昼夜不间断地展开搜索,只怕这里会越来越危险。”
王膛一听也是暗自吃惊,没想到黄粱屿的人马集结的如此之快。想了许久,王膛终于开口说道。
“郁,我看就这样办。你今天就去找墨绞独,说你怕暴露了身份不想再跟她们一起找,二夫人这条线是‘和蕻’亲自埋下的,墨绞独不敢让她暴露,因此她会答应你,至于你说的第二件事,我感觉应该搏一把,虽然我的内伤还没痊愈,但驾驭一段时间的轻功已经不成问题,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咱们就出城,你给我打掩护,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你就假意被我劫持,慌乱中你拖住她们,我好全力逃走。怎么样?”
说实话,太史郁的确是希望王膛赶快走,不论是为了谁的利益考虑,王膛越早走都越有利,但王膛的这个计划还是有些冒险,作为朋友,太史郁本能地提出了反对,他还是劝王膛多调理几日更为稳妥。
但王膛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今天就走,太史郁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太史郁只能答应王膛,二人整理一番,准备趁着茫茫夜色悄然出城。
此时太史郁将甲刀握在手中,刚要跳出院外,就见王膛一把将太史郁拉了回来,太史郁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太史郁很是奇怪,回头看了王膛一眼。
就见王膛握着太史郁的肩膀,神秘地一笑。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魔法的王国中,有一个善良的小女孩,后来小女孩越发美丽动人,就嫁给了王子,两个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后来…………两个人一起优雅地老去,死在了一起。完。
——《十万个丧气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