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后,太史郁悠然转醒。
此时已是深夜,周围漆黑一片。太史郁仰头看着天空,低垂的夜幕上只有一轮明月。
太史郁挣扎着做了起来,借着月光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四处大穴上的创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摸上去还是会作痛。
太史郁试着运行了一遍口诀,特意让一股真气绕行至‘风’穴之处,但是太史郁发现无论如何引导这股真气也进不了穴道,此穴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太史郁怕再尝试会有风险,于是按口诀运行了一遍口诀后便收招作罢。
等太史郁回到住处,特意去彭真的房间前看了看,发现屋中似乎有些光亮,想必彭真还未睡,于是太史郁上前轻敲房门。
里面的彭真听到敲门声便“嗯”了一声,太史郁这才推开房门,就见彭真在床上盘膝而坐,似乎是在运功,太史郁不敢造次便悄声进屋,反手将门带上,垂手站在一旁。
不多时,彭真微微睁开眼,说道。
“你小子算是xìng yùn,最难熬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今后这‘风移’每天都要练习,不得荒废,即使再忙每日早晚也要运行两次,明天开始为师教你辟谷之法与‘天牢极刑式’,这两样很是好学,不用太过担心,休息去吧”。
说完彭真又将眼睛合上,不再说话。
太史郁扣了个头,悄声退出房间。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太史郁开始想今后的事情。
彭真之前说的很有道理,看苏显的身手八成是黄梁屿的人,黄梁屿是把锋利的刀,是在明处的,太史郁开始考虑躲在暗处握刀的那个人。
“会是谁呢”?太史郁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师徒二人来到林中,彭真施展了一遍“天牢极刑式”,太史郁发现彭真所使出的招数与自己之前所学虽然看上去大致相同,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彭真更为凌利凶悍。
那已经灭门的“飞僵派”虽然名义上是开馆收徒的名门正派,但背地里经营的确是抹头的勾当,因此作为镇派绝艺的“天牢极刑式”跟传统武功有很大不同,使用的时候没有纷繁复杂的花招把式,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的,特别是最后一招“忘死”分明就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招式。
彭真练完了之后让太史郁也练一遍,太史郁拿起手中甲刀,这功夫并不复杂,依之前彭真所言将招式的变化也去掉,于是很容易便打完一套。
彭真看完咧了咧嘴。
“徒儿,一共就六招,你全都用错了,真是好神奇”。
彭真说完围着太史郁转了两圈,口中喃喃自语。
“怪了,我演示的并不快啊,你怎么就一招都没看懂呢?脸蛋倒是挺漂亮,怎么就没长脑子呢,还是说黄梁屿那娘们不光掏了你的心,连你的脑子也掏走了”?
太史郁听完老脸一红,不知该怎么辩解。太史郁的容貌在南梁很是出名,是典型的公子风格。慵懒的性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病殃殃惨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眼中总有一种强行装出来的忧伤,可以说比女人还要俏丽,曾经有不少好男风的富家子弟总上太史府招惹太史郁,直到有一次太史元强掰折了其中一人的胳膊,这帮人才消停下来。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太史郁的美貌也越发出众,哥哥武功出众,弟弟容貌出众。于是“太史双绝”的名号不胫而走。
如今彭真拿太史郁的容貌来开玩笑,太史郁也不敢发火,只能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彭真数落完太史郁,又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太史郁这回更是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还真别说,这一遍太史郁确实发现了一些新东西,彭真似乎发力的方式与常人不同,但是具体有什么不同太史郁却还是有些犹豫。
“师傅……您用的这套招式确实与一般人用的有所不同,似乎……”
太史郁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只能在一旁扎耳挠腮。
彭真看到他的这幅窘态也是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人的适应性确实非常的强大,若是以前看到太史郁这般支支吾吾彭真早就一巴掌将他扇飞老远,但是如今彭真除了长长一声叹息之外,早就没了打人的冲动了。
看来指望太史郁自己参悟是不太可能了,彭真只好将这其中的精妙所在一字一句地讲出来。
“徒儿,之前为师说过,你练这套刀法不能以内功来驾驭,因此只能以臂部与手腕的筋骨之力来驾驭。凡中州的武功,甭管是刀枪剑戟,绝大部分都是要靠内功来辅佐的,而体内真气的来源就是丹田,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王诩的二徒弟当天行,他可以熟练驾驭不同的三种内功,这就不仅仅是丹田气能做到的,这个是极其特殊的例外,你不用考虑。只要是丹田出来的气最终都要回到丹田,因此一般的武功都是在腰上发力”。
太史郁听完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彭真所练的这套刀法的与众不同之处。
彭真接着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五六岁的孩子开始学武都是先打熬筋骨,再练内家功,最后才上兵器。甚至有的天资高的将内家功练到一定境界就完全不用练习兵刃,仅凭一双拳头就能打遍天下。不练内功的话,就算练招式,但招式的发力方式也不对,招式都是歪的,成不了气候”。
“但一般人不去想,如果将外家功练到如火纯青,是不是也是一条通往高手的道路,现在为师告诉你——是的”。
太史郁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彭真的话,但还是被彭真的气场所感染,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
“如果单练招式不练内功的话想要迎敌就必须要取巧,不能与敌人硬碰硬,一旦进入缠斗那就必死无疑。这个巧就在于发力一瞬间力道的使用,速度要够快,角度要够刁,如果一击只是伤到了对方皮肤而无法深入就不能像常人一样,丹田用力生生切进去。而是要迅速离开,伺机待发。”
“但是中州的高手大多都练过硬功,因此砍胳膊砍腿不行,要直击要害……”
太史郁此时听得入迷,也不管彭真会不会生气,直接打断了彭真的话,问道。
“可是师傅,如果我在刀上涂上见血封喉的毒药不就行了”?
彭真让太史郁这一打断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血封喉的毒药……中州有这玩意吗?”彭真很是奇怪。
“啊?难道没有吗?”太史郁看见彭真的反应后更加奇怪。
彭真想了想,坚定摇了摇头。
“没有,肯定没有,哪有那么神奇的毒药,要是有的话谁还练武。如果刀刃上生了锈,砍的足够深的话有可能让对方得上瘛疭之症,几天后才死。但刀刃上若是生了锈又怎么能砍伤对方?那些什么见血封喉沾之则死的毒药都是骗人的”。
彭真一说到这个话题又忍不住啰嗦了起来,说道。
“还有什么巫蛊降头,百里外做法就能取人性命。我呸!黑袍煞也做不到啊,要是真有这种神奇的秘术那张柯,王诩和我家老爷子绑一块儿也弄不过黑袍煞啊,他躲到东枯岭的荒山上找个破洞天天施法,还天下无敌了不成”。
彭真越说越兴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妥,疑神疑鬼地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人,又回头看了看太史郁。
太史郁也发觉彭真这话说的欠考虑,万一让罗将听到了……因此太史郁不知道应不应该装作没听出来,很尴尬地站在原地。
彭真赶忙说道。
“刚才那句就当我没说,你也没听到”。
太史郁难得机灵一回,装着一脸茫然的问道。
“师傅,恕弟子不恭,您刚才说什么了?弟子一恍惚,没有听到”。
彭真对太史郁的表现很是满意。
“嗯嗯……乖徒弟,不妄为师辛苦教你武功”。
原本话说道这里就应该打住,本来这也是闲谈,但话到嘴边彭真感觉不说出来他憋着难受,索性也就没管那么多,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无色无味,入水即溶的毒药,人喝下去立刻七窍流血,这他奶奶的一看就是蒙人的,哪有这种药,天下的毒药是不少,哪有没有味道的,更别提还没颜色,没颜色的那是咸盐!一般的毒药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得到,还怎么让人喝”。
彭真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接着说道。
“但确实有比较玄的东西,比如黑袍煞的咒术,能让近距离的人心烦意乱,头重眼花,还有种种比如将人困在几丈之内无法逃脱的咒术确实是神奇。还有西霜寒疆极目楼的射术与机关术。还有藤庵城孙家老店隐藏煞气的独门秘法,这些都是神乎其神近乎与妖术的东西,但是徒弟你记住,想要shā rén,还要靠自己的双手,就算是黑袍煞能将人麻翻在地,想要取其性命也得他黑袍煞一步一步自己走过去,举起他那把‘废蕴’狠狠砸下去才行”。
太史郁听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但依然有些不解。
“但那些说书的和野史小说中就有很多……”
没等太史郁说完,彭真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难怪你功夫底子差,别人练功的时间你用来听书,看小说。别信那些玩意,那些说书写书的连少林长拳都没练过,全凭脑袋胡思乱想,都是假的”。
说完彭真走到太史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徒儿,你记住。想报仇就要下苦功,非常苦的苦功。只有功夫上超过你的仇人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了那时找到仇人,之后就四个字——一刀砍死”。
说实话…设计一个碎嘴子的师傅还是挺好玩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得说明一下,这章内容比较乱,出现的陌生名字很多,也有很多用来限制武林规则的条条框框,算是一个爬坡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