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秀自然是不可能对着学生开枪的，事实上他带出去的就是空枪。</p>
其实重晖也不知道为什么蔡长秀要拿一把空枪拿过来，因为蔡长秀也不需要什么鸣枪示意吸引注意。只要蔡长秀往那里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p>
这个重晖的前班主任，现东塔聚集地的副校长气喘吁吁，他不是肌体系能力者，体能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多。从操场一路跑过来也比较急，让他有些缓不过气。</p>
在食堂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围了一大圈人，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围成一个圈一样的东西，几个明显就可以看出来是煽动者的人站在人群中间，眼泪横流，皮肤涨红，恍若崩溃的样子。其实他们确实也已经崩溃了。</p>
看到蔡长秀，人群都猛地一静。蔡长秀细细看过去，这些围在一起的人半数以上都带着眼泪，悲观的情绪明显已经被带起来了，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有几个还算理智的学生一脸的急切，想要安慰并阻止崩溃的人，可惜都被挤在最外面起不到什么作用。</p>
不过现在用不上他们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蔡长秀吸引，包括之前崩溃的人。</p>
“蔡老师……”一个被围在中间的男生叫到。</p>
蔡长秀看着所有人，面无表情。</p>
“地震了……”有人说。</p>
蔡长秀沉默一会，说道：“我知道，学校在处理和善后，有人受伤，但是没有人死。”</p>
“虫子可能要来了。”男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p>
“不一定，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蔡长秀说道。</p>
人群之中一阵哗然，蔡长秀前半句的“不一定”基本没人听进去。悲观的人总是喜欢接受和臆想自己认为的“真相”。</p>
“老师！我们可能会死！”那个男生听到蔡长秀的“肯定”之后崩溃地大喊。</p>
“我知道。”蔡长秀回答，声音很轻，但是眼神锐利。</p>
“我们可能全都会死！”</p>
“我知道。”蔡长秀回答。</p>
他没有让那个男生继续说下去，现在必须由他说话了。</p>
蔡长秀猛得提升了自己的音量，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以为虫子已经被完全消灭，我们就不用再面对那些危险；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开始期望会有jǐng chá，会有军队，或者其他的人过来解救你们，期望在虫子都死掉之后可以重新开始以前的生活；所以我知道当你们认为虫子会再次出现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p>
蔡长秀终于开始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愤怒和失望糅杂出来的悲哀的表情。</p>
“我也害怕，因为我也有和你们一样的想法，我也希望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现在希望没了，我自然害怕。”</p>
“但是虫子会不会出现还不知道，它们可能并不会出现。如果不出现，那样最好。那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现在的生活，建设我们的聚集地，不管是就这样生活也好，等待救援也好，联系外界也好，终究可以继续过下去。</p>
如果它们再出现，你们这样又算什么？”</p>
蔡长秀再一次拉高了声调，用手指着门口。</p>
“看看我们门口的那堵墙，花了我们多少人的心血，它是用来干嘛的？保护我们的！”</p>
蔡长秀又一指重晖，重晖整个人一惊，懵逼。</p>
“还有他，还有我们学校其他的能力者，他们是谁？保护我们，保护我们学校的卫士！”</p>
重晖马上做出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挺起胸膛，一副很可靠的样子。</p>
“我们的学校已经不是从前的学校了，现在是‘东塔聚集地’！我们也不是从前的我们了，我们不再是学生，不再是老师；我们现在有能力者，但是我们更是幸存者！</p>
我们在地震之中幸存，我们在虫子的口下幸存。不但如此，我们还赶走了它们，杀死了它们，消灭了它们，让乐州城里面都找不出虫子！”</p>
重晖心里说道。但是很明显蔡长秀这样的说法更加鼓舞人心。</p>
“我们消灭过它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因为我们现在有了更加坚固的墙，更加丰富的物资，更多、更强的能力者！我们在不断蜕变，你们也能看见的。我们的学校变成了聚集地，变得越来越强大。而虫子们没有，它们依然是虫子，依然只是虫子。”</p>
所有人都被蔡长秀的话吸引，哭泣的人也制住了动作，虽然有些人还坐在地上，但是没有了骚动。</p>
重晖想。</p>
“所以，如果它们再来，我们就再一次把它们打跑就好了，像你们这样算什么？”鼓励完了，蔡长秀开始换上了训斥的语气。</p>
“我们是通过努力和反抗才打退了虫子，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你们这是在干嘛？”蔡长秀把目光聚集到人群中心的几个人身上，尤其在之前说话的男生身上逗留比较久“一起哭，一起叫吗？”</p>
“像你们这样，不管虫子有没有来，会不会来。其实都不用虫子，你们自己就会杀了自己。”蔡长秀的声音低了一些，但是话的杀伤力却更大了。</p>
“我理解，你们一开始经受了地震，经受了刺激，开始自己臆想，自己吓自己。”蔡长秀直接盯着那个男生了“现在吓够了没？”</p>
男生低下了头，围在周围的一些人也都有些冷静了下来。可能激烈的情绪暂时没有平复，但是被蔡长秀这么一说都已经从极端的绝望情绪中缓了过来。</p>
蔡长秀的话很有技巧，甚至有些偷换概念，直接把大家的行为从“虫子来了要死”这种生死级别的绝望调换成了“自己吓自己”这种小情绪。</p>
情绪激动的人那会考虑这么多啊，要是能这么清醒就不会轻而易举地被几个人带得所有人都开始闹。而且现在带动情绪的人换成了蔡长秀，大家的心情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了。</p>
“不闹了，不吵了？”蔡长秀看到大家的表情变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那我终于可以开始宣布今天的好消息了。”</p>
重晖一愣，看到蔡长秀背在背后的小指头朝着自己的方向钩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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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两步，这个东塔聚集地的第一能力者，涉外部部长看着所有人笑着高喊：“各位，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就像你们之前想的一样，我们在乐州城并不孤单。”</p>
“我们的想法？”听着重晖说话的人都开始奇怪。这也是个技巧，把所有人现在心里的“虫子来了”的想法替换成了“我们不孤单”的想法，防止众人的思维继续停留在上一个话题，而是转移到重晖现在的话上。</p>
“就在昨天，我们涉外部和市中心一个叫做总工会的聚集地做了交流，达成了联盟。——你们可能听说过‘总工会’。”重晖强行让自己笑起来，他感觉到蔡长秀把一个东西塞到了自己手里。“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了这个。”</p>
他猛地把手里的东西高举，不出所料，就是之前被蔡长秀拿走的shǒu qiāng。重晖照着电视上的手法一拉枪栓，朝天就是一扣扳机。</p>
“砰”，枪响。看着重晖的人都下意识一所，一些人还无意识地惊叫出声。</p>
第一次开枪，幸好响了。重晖心里暗自庆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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