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睡意全无,心底好似有头小野鹿乱闯,后脑枕着双手掌,眼睛儿咕噜噜地转着,思绪万千,是忧伤,还是思念,还是回忆,我也说不个确切。
好像听见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仔细一听,外面下雨了。我清晰的听见雨滴落地的滴滴声,听见雨水划过地面的哗哗声,也听见它落在瓦片上又从瓦片上落下去的叮咚声音,听见它滴落在园里芭蕉叶上的叮咛声音。下雨了,按理来说应该是睡意最优时刻,而我的睡意却像被这雨淋湿了一般,这不彻彻底底清醒过来了,像是被雨水冲刷,突然之间一扫而光,而思绪便趁机而入,像雨后蘑菇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无意精神抖擞,按耐不住,起身伏笔。
回忆就像这雨水娟娟道来,轻轻的,带点温暖带点寒意,忍不住又陷入漫漫回忆里。
为什么那么喜欢雨,也许跟我喜欢孤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毕竟孤独的人要孤独那必须要有孤独的条件,好比我特别迷恋夜晚,当人人都归家了,当人人都谁睡去了的时候我一个人去在外面,岂不是孤独?雨天亦如此,当所有人都去避雨的时候我却在户外淋雨。
小时候淋雨那是因为迫不得已,比方说,上学时候半路下起倾盆大雨淋了个全身,湿透着衣服坐在教室里哆嗦着上课。记得有那么一次,因为一路淋雨过来,来到学校整个人就像刚刚从河水里冒出来,衣服裤子全部是雨水。回到学校后老师叫我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捏干水以后放火边烘烘,他给了我一件自己的黑色衣服,那时候我身体很小,他的衣服完全可以把我这个人包裹起来,于是我就这样裹着个大衣里面**裸地上课去,那时刚读小学一年级。不过平时可没有这种待遇,好多同学也从来没有这种待遇的,淋湿了自己在学校的屋檐下把水捏干然后穿上去,哆嗦着上课,夏天还好,冬天就难受了,所以有一些聪明的同学就在书包里或者桌子里藏好衣服以备急用。
当然淋雨最多的还是放牛时候了,那时候真是委屈,不是不知道要下雨,而是明明下着雨你还得**裸的往雨里闯。那时候家里有雨披的几乎没有,都是用塑料布自裹身体的,偶尔有雨伞的吧又舍不得用,下雨天又是刮风又是丛林的,雨伞很容易被风吹坏或者被树枝刮坏,而且打了个雨伞跑也跑不起来,除了一动不动时候可以勉强打打雨伞,一旦要穿过丛林去赶牛的时候它不仅毫无作用还是个绊脚石。所以雨天放牛雨伞是不中用了,那么只能裹塑料布了。裹塑料布确实方便些,穿丛林钻草丛都比较方便,毕竟紧身贴着。但它有时候也不中用,尤其像我这样放很多头牛的人来说,因为牛比较多,我动不动就要穿丛林钻草丛,穿来钻去的不知不觉间衣服已经湿透,裹着个塑料布身体又是湿的着实难受,成了包袱,倒不如索性些,直接淋着雨来的痛快。就这样我慢慢的连塑料布也不用了,下雨就下雨吧,淋它一场。于是淋雨久了,也在淋雨中找到了快乐。下雨的时候别人裹着塑料布躲在树底下打着盹儿避雨,我却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地在雨中奔跑,习武,跳舞。淋雨冷了我就在草坪在雨中上跑步,在雨中跑出汗那才叫一个爽。儿时喜欢模仿,喜欢幻想,那时候看的电视剧不多,可能偶尔在学校里看了一两节,在雨中那些diàn yǐng明星却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我把自己当作是《绝代双骄》里的小鱼儿,《倚天毒龙记》里的张无忌,《神雕侠侣》里的杨过等等
我们那里都是山,山上都是丛林,草丛,我就活跃在那里。我给自己削了一把木剑,在雨中挥舞着,跳跃着,幻想着自己真的也会练成绝世武功名扬天下。那时候看李连杰和甄子丹的武打diàn yǐng比较多,于是整天练习他们的武步武法,在丛林里在草坪上,霍哈霍哈练个不停。但我更多的还是跳舞,我特别迷恋于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与节奏,虽然那时候听不懂英文歌曲,但我会胡乱唱着他的歌曲,跟随着节奏在树林里跳舞。我觉得也只有迈克尔杰克逊的节奏才适合在丛林里跳舞,我可以随性地畅快地跳着。慢慢的我真的就讨厌了塑料布,雨伞,虽然经常出门时候淋雨出去会被爷爷奶奶骂,但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行为,哪怕出门时候就下着滂沱大雨,我照样也一头冲进雨中,任凭大雨倾打我,淋湿我,一路高歌而去。
后来我学聪明了点,如果出门前下雨,我会在密封袋里装上衣服裤子各一件,留着雨停了备用,如果中途下起雨来,有时候我会全部脱光了,把衣服裤子收起来**裸的淋雨。我说过我总是一个人的,而且那座山上几乎只有我一个人放牛,所以我大可不必担心被别人tōu kuī了我的**,并且那时候**也还不是那么**,刚刚学会害羞而已,就算被看见了也不会无地自容,我只害怕会不会有虫蛰我。不过有时候我也捡点一些,比方说山里有别人家的牛或者对面的山上有人时候我要是穿了两件会收起一件备雨停以后穿,如果只有一件又有人那就索性淋雨了,从淋湿到晒干,衣服一直在身上披着。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彻彻底底爱上了雨,只要是下雨,对我来说就像遇上了月色皎洁的夜晚一样让我心潮澎湃,让我心醉神往。我可能本来是好好的呆在家里,突然听见外面下雨了,我的情绪就燥热不安,灵魂开始放肆起来,就像一个原本安安静静地挂在树枝上的马蜂窝突然遇上了不明飞行物的击打,马蜂蜂拥而出一般,挠的我全身不自在。好吧,手拍桌子,遵旨自己的灵魂,走进雨中,在雨中漫步,悠悠然走到山林里唱歌跳舞去,刚好那时候也学会了汪峰的《在雨中》那唱的可起劲,也学会了不少黄家驹的歌曲,就那么独自一个在雨中的山林里自娱自乐。
如果有幸遇上月圆之夜刚好有下起了蒙蒙细雨,那可成了我生命中难能可贵的时光,虽然烟雨会淹没了繁星以及月亮,但却阻挡不了光明。遇上那样的景象,我将彻夜外出。而生命中遇上这样的情景确实很少,遇上过几次,我已在《在那月光伴着细雨的夜里》描写过,这里就不再多的捣腾。
窗外还有雨,我想我不能一直在这儿写字下去了,此刻,心里的马蜂窝又被打开了,呜呜嗡嗡吵的我不得安宁,我又要冲进雨中,到河边的那条木桥上走走了。那条桥我已经留意很久,所幸今天有这个雅兴和冲动,我去走走,收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