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时候,村子里还没有通电,所以偶尔有外出打工的大人回来给我们讲关于diàn yǐng的故事的时候,我们便都感觉那是多么神圣的事情,百般好奇,不可思议。
接近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的大人回来渐渐增多,这个时候我们自然希望会有糖果带回来给我们吃,但我们最期待的还是他们回来讲diàn yǐng故事。每当这个时候的夜晚,我们都会放弃很多的游戏,跟着大人们聚集在村里的休息区,包括很多老人,我们都会静静地洗耳恭听外出人讲diàn yǐng故事。
我们村庄坐落于一个遥远而偏僻的大山里,那里有着参天大树也有着娟娟竹子,有着虫鸣鸟叫也有着林间幽径,那里皎洁的月光寂静无声,温柔体贴,璀璨的星空广阔无垠,高不可测。我们村就在那安静而悠远的地方,村庄里有个小空地,被村里的人称为休息区。在休息区里篝着小火,村里很多人都会围着篝火,有老人,也有中年人,还有小孩,至于青年人一般都去山上约会去了,很少有青年人参与听故事。讲故事的人会坐的比较中间一些,他们都在讲他们看过的diàn yǐng,电视,讲《西游记》,讲《水浒传》,讲《三国演义》,讲《红楼梦》,讲《神雕侠侣》,讲《射雕英雄传》,讲《水仙花》,讲《世上只有妈妈好》,讲《情深深雨蒙蒙》讲,,,,,
自然我们最喜欢听的莫过于《西游记》,听说西游记里孙悟空能千变万化,还能上天入地,能飞十万八千里,光是听着听着我们也就沉醉在想像里,越听越喜欢,越听越好奇。喜欢听猪八戒,喜欢听牛魔王,喜欢听哪吒,喜欢听东海龙王,喜欢听观世音菩萨,喜欢听佛主,,,,,当然也喜欢听三国故事,什么草船借箭,赤壁之战都是特别喜欢听的,也很喜欢听水浒武松打虎,也喜欢其他形形色色的diàn yǐng故事。
后来,村里有人带来了diàn yǐng,给村子里从未见过世面的人终于见证了那些外出人所讲的我们半信半疑却羡慕不己的diàn yǐng,见证了我们感觉那是不可思议的东西的存在,给我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识了一下外面的科技。我虽然年幼,却记得非常清楚,甚至还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村里来了三个外人,三个都背着东西来,当然他们不是莫名其妙地来到我们村,是我们村的村长带进来的。其实几天前我们就有要在村子里放diàn yǐng的风声了,村里人为之还开过一次会,会议的重点是;在哪个地方放diàn yǐng比较适合,人员座位的安排,该怎么招待辛苦的放diàn yǐng人。最后放diàn yǐng的地点选在我们村里空地比较大的地方,那是我舅舅家荒着的菜园,菜园的背面是一堵墙,那是村长哥哥家的,为此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就特别骄傲,因为听说diàn yǐng屏幕就是要挂在他们家的墙壁上,这光环让我们羡慕嫉妒恨。村长安排我们几个小孩和几个上学的哥哥姐姐们打扫菜园,于是我们欢呼雀跃,热情沸腾,jī qíng四射地去打扫,该拔草的拔草,该捡东西的捡东西,该扫地的扫地,我们用竹条做的扫把将菜园扫的干干净净,还因此得到了村长的恩惠,每人一块饼干,这让我们很有成就感,也让我们很是高兴,想到村长大人给我们带来了放diàn yǐng人,现在还给我们饼干吃,不由得让我们打从心里膜拜,尊敬他。关于如何招待人家跋山涉水来的那些放diàn yǐng人,村子里早上就开始沸沸扬扬了,那一天很多人都没有去干活,都在满怀期望的等待着,尤其我们几个小孩,好几个晚上我们就睡不着了,都揪着一颗炙热的心拽紧拳头等待着。到了中午时候,村子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杀鸡杀鸭了,以此来欢迎放diàn yǐng人的到来。我们村子里人都没钱,所以大家都交点钱去买好吃的东西招待放diàn yǐng人是行不通的,因此早在会议上决定过,每一家都要交一些蔬菜,每一家都杀一只鸡或者鸭,把一整个鸡腿,鸭腿或者鸡翅鸭翅从臀部那里或从肩膀上切下送到村长家让村长家去招待贵宾,村长家还特意杀了一条狗。村里的人对这些根本不会有什么意见,大家都觉得合情合理,因为村里的人除了没钱以外,什么鸡鸭鸭呀狗呀猪呀牛呀都不缺的,如果需要,一家送一只鸡然后看一次diàn yǐng,估计村里人都不会有多少意见。
几天前就听说,放diàn yǐng人是我们的乡长,当然我们小孩是不知道乡长是做什么的,跟着我们小孩一样,很多老人包括大人都不清楚什么是乡长,我们对所谓乡长的期待与敬重都是因为听说他就是放diàn yǐng人。后来经过几个人的传播,听得乡长就是当官的,按农村人来说就是“王”,听这么一说我们小孩和老人还有一些大人就突然肃然起敬了,在我们的想象中,乡长应该就像是蚂蚁之王(蚂蚁之王是蚂蚁中又白又嫩又肥又大的区别于任何蚂蚁的蚂蚁,它长相,体型都根本不像蚂蚁。)一样,区别于任何其他人。于是我们开始猜测乡长到底会是什么一个动物,是体型庞大的又白又嫩又肥的,还是就像外出人说的佛主一样的,还是跟唐僧一样的,我们不得而知,我们想,反正绝对不会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样。
当村长把放diàn yǐng的人带进村子的时候,不仅仅是我们小孩,还有一些老人大人也都过来迎接了,迎接的目的不约而同,就是要看看听闻的人中之王乡长和几个放diàn yǐng人。我们都伸展着脖子,睁大眼睛,聚精会神,拭目以待。但是,当我们看见村长带着三个人进村里的时候我们那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头又缩了回来,我们心里都在默默地问一个问题“乡长呢?,”不等我们问出口,村长就站在一位带着眼镜的高大人介绍说;“这个就是我们敬爱的乡长,也就是要给我们放diàn yǐng的人,我们热烈欢迎”然后他带头拍掌,众人纷纷鼓掌,心里都感到失望,没想到乡长不是我们想象的区别与我们的庞然大物。掌声过后,一位杖着拐杖的老太太出现在人群前面,恍然大悟又或者是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声“哦,原来当官的也是人模样啊!”然后转回去走了。然而不得不承认,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他眼睛上挂的叫眼镜,也从未见过有人戴这样的奇怪修饰品,当时我们的定义是当官的应该都是挂着这样一个符号的,好比我们熟悉的阴阳师腰间挂着一把小刀一样。
不过,乡长原来也是人模样的事情并没有议论多久,大家都回家吃饭以后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我们扫好的菜园里。乡长以外的其他两个人就搭着梯子在墙壁上忙活儿,他们在那里挂了一块很大的长方形白布,又在村长早就化分好禁止让我们入内的区域里摆了一个桌子和两个我们不知道的奇形怪状又黑不溜秋的东西,听说一个是转带机械一个是投放机械,由于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甚至不可近观而没能看个清清楚楚,然后村长就特别xìng yùn,他不仅可以近观其成还可亵玩焉,这让我们羡慕不己,励志以后至少也要当个村长。
一切准备就绪后,那两个人就摇响了其中一台机械,然后他在另一台上组装上一卷黑色的像胶带一样的东西,听说那就是diàn yǐng底片,一片连着一片的,两边还有着均匀的四方形小洞。这时候我们小孩搬着小凳子都坐在了前排,老人在后面,大人们在后排。村里人不多,也就一百来人,大家都搬好凳子坐着,鸦雀无声,肃然观望,目不转睛。
然后奇迹真的出现了,等投影仪把光投到墙上那块挂着的白布时候,上面出现了很多壮观的绿水青山以及河流冰川,那里鸟儿在说话,蚂蚁也说话,就连树叶也张开口说话,他们在聊天,水里的鱼儿也窃窃私语,这就让我们大跌眼镜,目瞪口呆了。猛然大悟,原来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语言啊!原来他们也会说话。毕竟我们绝大部分人都听不懂diàn yǐng上人家说什么话,我们听不懂普通话,我们只听得懂我们的民族语言。
diàn yǐng开场白是宣传片,也可以说是教育篇。教导我们如何预防禽流感(那年听说盛行禽流感)如何煮药水。看完开场白我们的村长与一个白净的高个儿先生一同站起来,村长介绍说;“乡亲们,这位是我们乡里的医生,明天他将给我们分配药材,将亲自给我们示范怎么煮药,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那噼里啪啦没有规律性的掌声就响起来了,然后渐渐地一个一个的停了下来。因为没有人跟我们说过什么时候开始鼓掌什么时候开始停下,所以我们都不知所措,心里憋着慌,拍着拍着看看别人还拍不拍,自己暂且不敢最先停下也不好意思鼓掌到最后,彰显独特,所以乱拍手。
开场白过后我们就看正片,看了两部,一部是《世上只有妈妈好》看的我们默默哭泣,尤其是我,我觉得那就是讲我的命运,我从小失去妈妈,爸爸又卧病不起。我看见我奶奶也哭了,还有很多很多女人都哭了,包括我们小孩也抽泣。生命中的第一部diàn yǐng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我感觉我就是diàn yǐng中的那个小男孩,我跟他一样祈求妈妈再爱我一次,所以那天的事和那部diàn yǐng故事刻骨铭心在我的生命里,不管时隔多久依然历历在目。
第二部是李连杰先生的《中华英雄》,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人间有会功夫的人,也才相信那些讲diàn yǐng故事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后来我们小孩还一度称自己就是那个小杰,在山上,河边,我们都模仿着小杰练习武功,虽然那个高个子老外也很厉害,但最后被小杰收拾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扮演他。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diàn yǐng播放完了,我们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场地。第二天放diàn yǐng的人都走了,说是还要去别的村子里放,不过说都是放同样的剧,我们也就没有赶去别的村子里看。
第二次看的是电视剧,那是爸爸带我去上街的时候带我看的,那时候看电视也要给钱,爸爸就给了他一毛钱让我也坐在里面好好看看,他坐在外面跟几个朋友吃饭喝酒。那一次看的就是听闻好久,并且期待很久的电视剧《西游记》,终于我不再只是听别人讲,我也亲眼目睹了,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莎僧。跟他们讲的一样,孙悟空能千变万化,能腾云驾雾,对于那时幼小的我还真的以为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呢。
后来听说我们的村委会那里也买了电视机,我们都叫它diàn yǐng,因为那时候都是放dvd,没有天线,无电视剧可以看。那时候播放dvd还要收钱的,因为播放的人还要买碟片,还要启动柴油机发电。一部diàn yǐng大人要收五毛钱,小孩要收一毛两毛不等,后来就为了看一次diàn yǐng,很多人不辞路途遥远走路去村委会看diàn yǐng去。从我们村到村委会至少也有十几里路,但村里的大人偶尔一起约着去村委会看diàn yǐng,每当大人去我们小孩也会去,但我们必须向大人保证来回自己走路,如果不能兑现诺言下次可就不会带着我们。
那段时间,只要遇上活儿比较少的时候,各个村子里的人都会赶着去村委会看diàn yǐng。吃过晚饭,我们就跟着大人从家里出发,走过一座陡坡为四公里的山路,然后走徐坡为三公里的山路,来到一条河边,接下来在走陡坡四公里左右才到达村委会,我们是下午六点出发差不多到七点多才来到村委会。每次去村委会都聚集了很多人,都等着播放diàn yǐng。播放diàn yǐng的那家也是为了多收点钱,不到晚上八点就不播放。他们家总是先播放一下音乐,以此来做广告说要马上播放正片。在播放音乐的时候人们就慢慢的挤满了他家,他家里按顺序摆了很多长凳子,人们依次坐下,等来的人差不多了,就有一个人来收钱了,收完钱关好门窗,以免有人偷看。一个屋子里坐着很多人,但都只有电视机的声音,人们都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似乎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要记得清清楚楚,我们坐在大人的怀里,精神抖擞,专心致志。那时候看的都是武打片,而我决心要记住每一个动作,好回去以后自己去习武,好回去以后再跟朋友讨论这些剧情。
看完diàn yǐng,已是深夜,大人们会掏出准备好的手电筒陆陆续续走出村委会,我们小孩就一对一走在大人前面。就这样,半夜三更的,在那山路上,很多拿着手电筒的人渐渐走着,时而走进山里时而走出山外,像一群巡逻山林的人。一路上大人们就会开始讨论刚刚看的diàn yǐng了,他们各抒己见,不厌其烦,重复讨论,一直回到家以后还没有讨论完,改天有空大家又聚在一起把diàn yǐng故事当作饭后甜点,高谈阔论。我到现在都相信,没有哪些人像当初我们村里的那些人那么认真的看完一部diàn yǐng,然后那么深刻地讨论一部diàn yǐng,他们会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讨论一部diàn yǐng,解剖一部diàn yǐng,很多时候只要听听他们议论纷纷,没有看过的人都好似已经看过,可以从头到尾详细讲下来。
后来好多地方都买了电视机,很多地方也开始播放收钱,我们村子里也买来了一台。那是我堂叔家,但他家没有柴油机,所以我堂叔就在我们村子下方那峡谷里安了一座水电机。那可费力不少功夫,他要出峡谷里挖一条渠道到山这边来,且不能影响别人家供田用的渠道。所以我堂叔那时候叫了村里不少人一起去挖渠道,因为亲戚关系我爸爸就去的比较多,自然我也有幸参与了整个过程。堂叔把渠道挖到山这边以后在那里又挖了两个大水坑,一个是过滤用的一个是接水管用的,那水管有一个大人的手臂粗。堂叔将水管以往下倾斜30度角的方式搭到了一棵长在下方大树的枝架上,用铁丝将水管紧紧绑住,然后再接上一个笔直落地的水管,水管尽头的地面上就有一个固定的稳稳当当的机械,水从那高高的大树支架上随着水管垂直冲下去来一直狠狠地冲进机械里,机械就嗡嗡嗡转动起来,然后就发出电来。堂叔就从那机械接了两条电路线一直拉回到家,那时候堂叔家可用那一个小机械赚了不少钱呢,加上播放diàn yǐng的钱,可能已经赚了几千块钱,而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那也真的就是可望不可及的数目,尤其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可能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钱。那时我个人真的就是已经羡慕嫉妒大恨,不光是羡慕钱,还更加羡慕我那堂弟可以随心所欲的看diàn yǐng,我还发誓过以后我要是买得起一台电视机,我也要不出门的看上几个星期。
堂叔把电路线接回到村子里以后,发现他一家人怎么用都用不完那些电,用不完也就罢了,由于电力太大,连他家也不能使用灯泡,开一个烧一个,电视机更不要说了,听说试开了一次电视机,结果电视机冒烟了,吓的我堂叔差点尿裤子,他失控大喊一声“哦,,天呐,不行”还好他以闪电的速度关了电源,要不然差一点电视机变成了一个废品,所幸的是电视机冒烟了也没有坏掉。于是堂叔出了一个注意,他想村子里不是没有电吗,那把这些电分给几个家庭用,收点钱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就这样我们家,我爷爷家和其他我们的亲戚都有了电,比一些人家上了点档次,人家还用煤油灯,我们却用上了灯泡,每个月交九块钱电费,虽然对于那时候来说的确很贵,但毕竟档次不一样。这个方式不仅仅让堂叔乐坏了肠子也让我们沾了点光。可是后来又有问题了,冬天水力不足,要播放diàn yǐng我们用电的几户人家可能不能都一起开灯泡,堂叔又有新招了,他说都是一家人,轮流关一次灯泡来维持播放diàn yǐng。于是我们几户人家,堂叔播放diàn yǐng赚钱时候就两家一个晚上两家一个晚上地轮流不用电。可是到了夏季呢,遇上大雨天水坑里水量太大,电力过大,我们几户人家的灯泡又亮的不得了,有时候还会被烧掉。
其实最让人记忆犹新的不是电的问题,而是diàn yǐng问题。那时候村里初来乍到有了一台电视机那可多了不起,堂叔家跟别个村子的人家一样,大人一人一场五毛钱,小孩一两毛钱不等。可我们的村子毕竟还是小,除了刚开始那会儿以后都没有几个人去看,很多人宁愿坐在外面听diàn yǐng的声音也不愿意花血汗钱去看diàn yǐng。可对于我们小孩可就不同了,我们就是日盼夜盼都期盼着有diàn yǐng可以看,但就是没有钱看。于是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我们去山上打橄榄树皮,在山上晒干后背回家,跟随爸爸妈妈一起去卖,然后留点钱备以后看diàn yǐng。我们也去打小鸟,打来的小鸟自己舍不得烤吃,拿回去学校卖给老师,那时候我们的老师给一只小鸟两毛钱,刚好够我们看一场diàn yǐng。
实在没钱的时候,我们就会想方设法地偷瞄一眼,到了黄昏十分我们几个小孩就会不约而同地来到我堂叔家门口,他家门口刚好是我们村子的休息区,我们就装作去那里玩,其实是别有用心,我们就是等着堂叔家开始播放diàn yǐng,开始关门关窗。等他们都静下来看diàn yǐng时候我们就会到处寻找可以偷瞄的地方,一个未关紧的窗子,一个清洁通道,凡能让我们偷瞄到的我们都不放过。而一旦听见有人开门或者有人走过来,我们就会立即撤离现场,躲的躲,跑的跑。所以那时候夜间在他家的墙上总是会有几个小朋友就像蝙蝠一样爬在上面悄悄偷瞄。
后来,堂叔家diàn yǐng生意惨淡,又出了一些花样,说一根大玉米可以看一次diàn yǐng,说一斤废铁料可以看一次diàn yǐng。于是很多小朋友就翻遍所有地方找废铁,有时候也悄悄地去偷玉米。但,这一次我被我爸爸狠狠的批了,其实翻找废铁,偷玉米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过。但爸爸听说我堂叔还有这样的事情以后爸爸就制止我了,爸爸问我“是不是很喜欢看diàn yǐng?”我不敢答,爸爸又问我“是不是只要能看diàn yǐng可以什么都不要了”我更加不敢答,爸爸又严厉的问我“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在家里看书了?”我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知道我犯错了,我知道我贪图玩乐而忽略了我最重要的事情。爸爸训斥我说“之前,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自觉性,我就是想看看你打算要玩多久,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态,每天晚上除了跑出去玩还是跑出去玩,你的学习呢!”爸爸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很大声,而且拍了一次桌子,我知道我惹了爸爸。爸爸几乎都不会对我发脾气的,他最疼爱的就是我,可我知道,现在我惹爸爸生气了,我不敢说任何一句话。爸爸最后警告我“你要看diàn yǐng,我给你买一台,然后你每天晚上都看,不用去上学,白天去放牛加干活。不想这样,你就恢复以前的模样,好好看书,以后除了周日,不允许你出去玩”我知道爸爸真的很生气了,我翻开书看着,我知道我不能不上学,我还要上很长很长的学,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到菜园里背书,爸爸知道了很高兴,所以也没有再教训我。
后来我也真的不去玩了,看diàn yǐng其实也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我恢复了爱看书的我,独自坐在房间里默默看着书。爸爸为此还特意在我房间里安了一个灯泡,好让我好好复习工课,好让我努力学习。
一直过去很久后,当村里的人开始反对堂叔家的这种做法,村子里的大人开始担心孩子的学习,不仅仅担心孩子的学习,还要担心孩子们会变成小偷。因为听说很多小朋友已经开始学会去偷铁料,玉米之类的了。有些小朋友白天趁大人们都出去干活时候偷偷猫进别人家里偷玉米,偷铁料,有时候他们把人家的新锄头偷了去,也把人家挂着脊梁上的玉米种子偷了去,那可是人家来年要播种的玉米种子,偷去了相当于毁了人家下一年的收获。当然堂叔也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他也懂得什么是新铁具,什么是玉米良品。当有孩子出现这样的时候,堂叔会先收下然后到晚上人家找时候完璧归赵。后来村民也反对,堂叔也觉得不对,他本来也只是想收些废铁料然后去卖钱,他本来也只是想既然大家都没有钱看,那用玉米来看,到时候他自己再去卖钱。但没想到的是给孩子带来了负面的影响,所以他也停止了这些方式。
后来,看diàn yǐng的人少之甚少,有些时候会有三五几个,有些时候没有一个。但大人们都知道其实电视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看看电视,看看diàn yǐng,娱乐消遣罢了,所以堂叔也不因此感到沮丧,有几个看几个,能收多少钱就多少钱,只要不赔他租碟片的七毛钱就好了。所以后来一个碟片播放两三次,当然付过一次钱的后续播放则可以免费看,只要不占主导地位,因为好的观看位置还是要留给出了钱看的人。
后来最幸福,最快乐的莫过于春种季节和秋收季节时候了。那时我们村子里都是大家一起互相播种互相收获的,比方说今天我家播种或者收割,那么村子里基本上都会帮忙去,明天再去帮忙另一家,一直到完工。而为什么这就成了我们的最幸福时刻了,每当这个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吃上很多肉,吃上很多菜,还可以免费去看diàn yǐng。因为这时候大家工作都比较累,而且都互相帮忙了,那么被帮忙的那一家就会去包场,堂叔家也高兴的不得了,每当这个时候他每个晚上都可以收到很多钱,包一场15块钱,有些时候比较阔手的家庭主人就会包两场。这可就是我们所有孩子最大的福利了,那时候爸爸也允许我去看diàn yǐng,但前提是我必须先把作业做完,然后第二天早上得早起一个小时来复习功课,我很欣然地接受了爸爸的要求,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后来,村子里通了电,我家是次堂叔家第二户买了电视机的。那时候当然不再收钱,所以那时候我家里晚上都有很多人来看电视剧,diàn yǐng频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买了人生第一盘迈克尔杰克逊的光盘,也买了罗志祥的,周杰伦的,四大天王的,还有很多我喜欢的diàn yǐng明星的,比方说李连杰,甄子丹,成龙,谢霆锋。渐渐地我家里光盘堆积如山。也就是那时候起,我经常一个人跑到树林里去唱歌跳舞,经常一个人在山上唱歌跳舞,习武,开始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要当diàn yǐng明星,舞蹈明星,并且为之付诸行动,坚持不懈,从那以后,于是就有了我孤独痴恋的日子,我是多么渴望成为明星,而我也真的热爱唱歌,热爱舞蹈,我以一个十岁孩子的心热爱着那一切。当我看着迈克尔杰克逊,周杰伦,郭富城,罗志祥,在那么多观众的舞台上唱歌跳舞,尽情歌唱,我的胸口就像有一头老虎一样,撞的我无法安静,我承认我那时候倾注我所有jī qíng与渴望,我就想成为一名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