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一个明晃晃的房间之中,一如他最初醒来之时,仿佛没有发生过后面的种种事情。服药疗伤是假,战九个骷髅是假,被鬼魂吞噬同化亦是假。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个神通莫测的白袍男子是确有其人,因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你就是帝君帝沧?”秦木开门见山。
帝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玩味的眼神,没有立即回答。
秦木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对方答话。
“在我的名字还不为人知的时候,没有人会这么跟我说话;当我的名字无人不知的时候,却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帝沧笑着说。
“现在毕竟是三千年后了。”秦木说道。
“哈哈,只过了三千年啊。”帝沧似乎觉得他的大名应该震古烁今,即便过去五千年也能让人闻之色变才对。
“是啊,才三千年,你的族人就都藏头缩尾躲在秘境里了,哪里还有人知道你。”
“那倒是没办法,是我当年安排他们进入秘境的。不说这些了,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帝沧,帝族唯一的帝君。”帝沧说到这里神色凛然,目光直直地盯着秦木。秦木也看着帝沧,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二人对视良久,帝沧终于再度开口:“你不表示一下惊讶吗?”
“我早就猜到了还惊讶什么,你有事接着说啊,我还急着离开这里呢。”秦木心道这帝沧好像不太靠谱,怪不得帝族式微了。
“我觉得你态度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这湖心大殿是干嘛的?”帝沧问道。
“知道啊,不就是你留下了传承在这里嘛。”秦木不以为然。
“那你就应该虔诚一点,这样我一高兴才会把我的无上传承给你。”帝沧一脸傲然。
“你怎么一点高手的风范都没有?什么无上传承不会也是骗人的吧?”秦木故意找茬,帝族的事情让他耿耿于怀。
“你之前也看到我谈笑间灭杀千人了,那些人里每一个可都比你厉害百倍以上,还不够有高手风范?”帝沧心想一定要让这小子露出恭敬,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传承给他。
“这么说我刚刚看见的都是真的?”秦木问道。
“不全是,我让你经历的有些是幻境,有些则是很久以前确确实实发生过的。”帝沧露出追忆之色。
“糟了,这么说来,我拿的那些丹药也没有了。”秦木懊恼地说。
“你到底还想不想无人可及,无人能挡了?”帝沧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秦木忽然沉默了,认真地说道:“接受了你的传承就可以做到吗?”
帝沧看着一脸严肃的秦木,一边想这个表情才对嘛,一边开始吊秦木胃口:“那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你有什么条件,如果我要接受你的传承?”秦木问道。
“本来是有的,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硬要说的话,如果帝族日后有难,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帝沧的表情透着一种沉重后的释然,秦木觉得此时的帝沧倒是很有高手风范。
“就这么简单?”秦木确认了一句。
“说起来很简单,你不要以为做起来真的就很简单。”
“我答应你,”秦木顿了一下,又道:“你原本想的应该是让我帮帝族东山再起吧?”
“不错,但是当年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又怎么好强求他人呢?”帝沧苦笑道。
秦木在帝沧脸上看到了无尽的悲伤,那一刻他忽然想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的故事。
“好了,等你的身体无碍了,我就把传承给你吧。”帝沧淡淡地说道。
“我身上的伤都痊愈了啊。”秦木huó dòng了一下身体道。
“你真的觉得这是你的身体?”帝沧露出诡秘的笑容。
秦木看到帝沧的样子有点不寒而栗,他忐忑地问道:“难道,我被鬼魂吃掉那一段也是真的?我现在的身体是假的?”
“哈哈哈哈!”帝沧大笑起来,紧接着说道:“你太能想了,跟我过来。”
秦木于是跟着帝沧朝房间的大门走去,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秦木愣在了那里,他在大厅中看到了一个水池,池水是暗huáng sè的,分明是最开始的那间宫殿大厅,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他自己正盘膝坐在水池中央,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离开过宫殿大厅。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个才是我,那我又是谁?”秦木不解。
“你现在只是一个精神体,或者说是你的意识huó dòng。你的身体如你所见,在我的水池里疗伤,本来你的伤势不算很严重,但是你吃了一片噬阳花的叶子,差点没把你自己的小命玩完。”帝沧不紧不慢地说明。
“原来那叫噬阳花啊,吃了有什么问题吗?”秦木看帝沧不急,料想应该也没啥大事。
“噬阳花生长的时候会吸收周围的热量,储存在叶片之中,这种花的叶子是至阳至刚的炼体之物,但是直接吃效果太过猛烈,容易**而死。还好啊,我这黄泉之水蕴含了强大的生机可以帮你吸收噬阳花的力量。怎么样,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很感激?”帝沧调侃道。
“你说这是黄泉水?”秦木吓了一跳。
“对啊,我的至尊道法便是九幽黄泉道,天阙宗九宫仙阙中位列第一宫第二位。”帝沧傲然道。
“厉害呀,帝沧前辈,那排第一的是什么啊?”秦木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那不重要,反正用那个道法的老头也打不过我。好了好了,你的身体吸收的差不多了,回去吧。”说着在秦木头上拍了一巴掌,秦木感觉一阵恍惚,再睁开眼时已经坐在水池之中,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秦木从水池里出来,发现自己的肉身似乎充满了力量,他感觉自己单纯凭借肉身之力就可以抗衡一个通灵境大成的武者。
“秦木,”帝沧忽然语气严肃道,“我现在会给你两个选择,你要认真考虑。”
秦木点点头,然后就看见帝沧手中出现了他那把暗金色的长剑。
“这把剑叫枯邪,几乎陪伴了我一生,和我一同历至尊劫后成就永恒道兵,我将九幽黄泉道也融入其中了,这把至尊道器是你的第一个选择。”帝沧手中又多出了一杆通体黑色的长枪,接着道:“此枪名为神佞,原是一件远古时代留下的半废道兵。此枪本身品质极高,但它的主人历劫失败身亡,此枪被天劫抹去神性变成凡品,我将其修复,取名神佞。我想着有朝一日它遇到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带它成就道兵。我同样在其中留下一部功法,是我早年所修,名为九霄冥河典,是九宫仙阙第三宫级别的武学,我的道法就是脱胎于这部武学。这杆枪就是你的第二个选择。”
“怎么看都是枯邪剑和至尊道法比较厉害吧。”秦木不假思索道。
“话是没错,但是至尊法的弊端在于它承载了独属于我的武道,这会成为你日后的枷锁。换句话说,第一个选择给了你更高的起点的同时,也划定了终点;而第二个选择虽然起点低一些,胜在更多的可能。你如果真的想要无人可及,无人能挡,几乎只能选择第二种。”帝沧正色道。
“那我就选第二种。”秦木毫不犹豫道。
帝沧哂然一笑,道:“你倒是心比天高,我说日后会有枷锁,那也至少是你踏入虚境以后的事,可是你还未必能到虚境呢。”
“那就不劳前辈操心了。”秦木不为所动。
“行,我才懒得管你,这枪给你,灵识入内就可以随时感悟功法。”帝沧说着将神佞递给秦木。
这是一杆通体漆黑如墨,宛若一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长枪。秦木接过长枪,入手极为沉重,若是在吸收噬阳花叶之前,他估计要用双手才能托起。即便是现在,他单手挥舞起来也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