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剑,从蚩尤的额前划过,竟有几缕头发飘了下来。蚩尤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女子看着娇丽,身手竟如此了得。又一片箭雨从自己脚下飞过,大片的军士倒在了地上,炎黄的战士已经从城里冲了出来,自己的军士都在节节败退。
完了,挡不住了。蚩尤扫了一眼周围,巫神们一个一个地从天上陨落下来。尽管巫神的数量比那些天之子要多一些,可身手真的差得太远。那些天之子几乎都有燧人、刑天的实力,自己这边的巫神实在抵挡不住。对面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厉害至斯,自己用尽全力,也勉强才能敌得住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想到这里,蚩尤长啸一声,一刀猛劈向玄女,玄女闪身躲过。蚩尤趁着这个空隙,向外遁去。
听到长啸的巫神们也纷纷逼开自己的对手,向外逃窜。
九黎的军士们见巫神逃了,也四下溃散。玄女领着天之子们追击巫神,下面的风尾、常前、盘木等人也领着炎黄的大军衔尾追杀过去。
木璃擂响战鼓,东夷的士兵背上弓箭,提着利剑,举着盾牌,向溃散的九黎军士堵截过来。
两下夹攻,九黎的军士顿时被淹没在戈海剑洋之中。人挤着人,九黎军士乱作一团,各自夺路,自相践踏。
噗,邓元劈翻挡在面前的袍泽,刚往前跑了几步,背后便是一阵剧痛。他回过头,只看到剑光一闪,一个炎黄的战士提着他的脑袋继续向前追去……
羿始举起射日弓,搭上士兵们帮他捡回来的落星箭,瞄着蚩尤射去,蚩尤在半空中翻滚躲闪……身后玄女和天之子们射出道道激光,不时有巫神的身体被炸裂开来……
蚩尤喘着粗气,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身边只剩下十几个巫神,大巫神也只剩下阴阳、坎水和离火。
“东夷……木璃、力牧、羿始……”蚩尤恨恨地念着这些名字,一拳将身旁的一株柏树打成两段。
阴阳顾不得身上不停流淌的鲜血,连忙劝谏道:“大王,如今他们势力太大,我们已是不能力敌,须得尽快脱身,另谋他处。待重聚力量,再与他们一战。”
蚩尤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天之子,如今只剩我们这么点人,无兵无卒,身后又尽是追兵,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阴阳呵呵一笑道:“大王勿忧,攻城前我已与各军带队的将校约定,若是战败便往成都载天山逃。我亦在那里早伏下一支兵马,作为我们的退路。这成都载天山终年大雾,路径难辨,轩辕他们必然寻我们不到。”
蚩尤闻言,精神一振,大喜道:“还是军师深谋远虑,既然如此我们就立刻前去成都载天山,待残余兵将到了,我们便重整旗鼓,来日再与炎黄一争长短。”
那些巫神听了,也是雀跃,当下重新抖擞精神,跟着阴阳去了成都载天山。
陈地,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士兵们检点着战场上遗落的兵刃、物资,脸上堆满了喜气洋洋。
力牧带着羿始、木璃和东夷的大军与轩辕、神农汇合了。
刑天一见力牧,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原来你是去做卧底了,怪不得一直见不到你。每次问起你,神农都说你在找铜矿,联系不上,害我一直为你担心。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早点说东夷是我们的人嘛,战前我也能睡个好觉。”
力牧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唉,这都是轩辕和神农商量好的,说对所有人都保密。不是一直感觉我们这里有奸细吗?怕你们知道了,表情、言谈上万一露出破绽,被人看穿就麻烦了。”
刑天笑眯眯地翘起大拇指,又道:“我刚回来时,见轩辕、神农让士兵练习的武功简直不伦不类,我还在头痛呢,却没想到竟是九黎军队的克星,原来竟都是你传授的。”
力牧笑了笑,谦虚地道:“我也没办法,他们看上我,让我训练他们的军队,我自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螺祖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轩辕、神农和力牧,一手握拳,另一只手覆在拳头上,慢慢转动:“好,连我都瞒着,行。老娘当年可是卧底的祖宗、演戏的天才,居然对老娘也信不过,让老娘也跟着担心。今天晚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三个。”
轩辕忙涎着脸道:“姑奶奶,这个……我们是这么考虑的……知道的人越少,这对力牧就安全。所以呢……这个……您要觉得我们做得不对的,我来认罚,跟他们俩没啥关系。”
螺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哪里说你们做错了?说实话,我要是你,我也会对所有人瞒着。卧底行动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可是老娘就是不爽,力牧的事不告诉我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让老娘和刑天陪着应龙就一直待在后方,看着城破了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老娘现在手痒得很,你说该怎么办?刑天,你说老娘委屈不?对了,你也委屈的吧?”
刑天在一旁赔着笑道:“大姐,这个……我是当惯了兵的,每次战斗总要有预备队。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个我倒没什么意见。”
螺祖瞪了他一眼道:“没意见?你当惯兵了?是不是欺负老娘当兵时间短啊?老娘当兵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讨奶喝呢。”
刑天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神农忙笑着道:“螺祖,你也消消气,我们只是考虑到你还是个王妃,不太适合在前面打打杀杀的,所以才让你在后面做预备队。你看,我和轩辕不也老老实实待在后面吗?”
螺祖捋了捋头发,嘴角上扬,瞟着神农,笑容极致妩媚:“因为我是王妃?当初可是你们求着我当的王妃,如今就用这个借口来欺负我?我来这里这么久了,刑天打了多少架?燧人打了多少架?更别说力牧,居然做卧底这么过瘾。我呢?你和轩辕老实?你们俩本就是文化人、专家,我不是,我是个粗人,我就喜欢打打杀杀。我不管,如果下次还让我在后面待着,这个王妃我就不干了,你们爱找谁找谁。”
轩辕无奈地看了神农一眼,转头向螺祖笑道:“姑奶奶,你放心,下次一定让你当先锋。”
螺祖哼了一声,方才作罢。
追击的各路人马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有盘木带的人还没回来。
傍晚了,神农站在城墙上,翘首以盼。
刑天站在神农身边,看着远方,忧心忡忡:“神农,盘木这么晚还不回来,难道他出事了?还是说他就是那个内奸?”
神农摇摇头,神情黯然,喃喃道:“他不可能是内奸,他爹还在这儿呢。只是这么久还不见他回转,我真怕他有什么事……”
力牧站在平安面前,平安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只和庞明唠着家常。
力牧苦笑着,只得让人多给他们备上酒菜,尽量让他们过得舒坦。
第二天,盘木还没回来……
第三天……
燧人指挥着工匠们加紧修补城墙,螺祖不顾众人的劝说,带着人去收复谯城去了。
轩辕和神农无奈,只得多派人手跟着螺祖。自己和木璃、羿始、玄女、应龙他们商量着后面的事情。
突然有人跑进屋子,跪下报道:“黄帝,王妃回来了,还带着盘木一起回来的。”
盘木回来了?神农一阵惊喜,刚抬起头,螺祖风风火火已经冲进了屋子,手里拽着盘木的衣袖,盘木被拖得跌跌撞撞的。
轩辕见到螺祖,惊讶道:“螺祖,你不是去收复谯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螺祖也没理他,只焦急地对盘木道:“快,快说,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盘木擦了擦额头,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黄帝,炎帝。”盘木单膝跪倒。
神农站起来,看着盘木,不由咧着嘴笑道:“盘木,可看到你回来了。这几天我可担心坏了,就怕你出点事情,可就不好和你爹交待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几天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弄成这副样子?”
盘木面露感激之色,抱拳道:“臣没事,臣只是带人追逐一路溃兵。后来臣见这些败兵与其他人汇合在一起,竟往同一个方向去了。臣便留了个心眼,远远缀着他们,跟到了成都载天山。一路,臣见了许多溃兵都往那里去了,似乎那里便是他们的落脚之处。到了山口,臣不敢再进去,便只能回来了。”
成都载天山?轩辕和神农都站了起来,木璃和羿始站了起来,玄女和应龙也站了起来……
“大王,这位便是夸族的族长夸夫。”阴阳拉着一个巨汉,向蚩尤介绍道。
“属下夸夫,拜见大王。”夸夫立刻跪倒,给蚩尤行礼。
“免礼,免礼,好一个英雄,好一条壮汉。”蚩尤扶起夸夫,看着这个竟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巨汉,不由自主的赞道。
“阴阳,这夸夫看着该比炎黄那个奎虎还高还壮吧?”蚩尤上下打量着夸夫,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个曾经单挑胜了齐武的大汉。
阴阳笑道:“果然,是不比奎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