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话题,你听听。”张思浩回到自己的地盘儿,脱离了宗门内部这样那样的规矩,在天水城中的他是愈发的自在了。他笑着对坐在右手边的周楚杰说道:“《天庭往事》,好大的题目。这魏道先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悦朋酒楼久经岁月,也装修改建了好几回。临街的三层小楼,是用来吃饭饮茶消遣用的,背后还有个四层楼的小楼才是专为路客歇脚用的。
出于酒楼的生意考虑,酒楼因此内里是个“回字形”结构,一楼是散客和舞台,二楼三楼是居高临下的雅间。雅间透过护栏就正好能看见一楼的舞台,这般设计就是为了方便楼上客人们更直观地欣赏一楼的表演。
此时的悦朋酒楼早已是高朋满座,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等着无心师傅的演绎。
伙计给张思浩安排的雅间就在三楼靠大堂的地方。同样是雅间,三楼的消费就与二楼要有所不同。二楼没有最低消费,而三楼不但有最低消费,用具也高档些。
但张思浩是不用在意什么“最低消费”这种东西的。即便有,他也不在乎。反正每次来他大都能超过那个线。即便没过,酒楼的掌柜也不会说什么。且不说张城主为人方正,从不仗势欺人,单说张思浩也不是小气的主。
长久生意,讲究个细水长流,主客相安就是了。
“嗨,张哥。他姑且一说,咱们呐,也就姑且一听。”周楚杰顺着话说到:“现在只要不是指着天庭骂娘,天庭也不管这种娱乐huó dòng的。再说了,如果这老头儿是胡说八道给天庭抹黑,也不用咱们动手,早就有人把他押进城主府听候发落”
“哪儿有啊!”酒楼的伙计此时正好带着菜肴进到雅间。他一边将用来上菜的小法诀熟稔地打出,一边接腔道:“魏道先生人不错,说的内容基本都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顶多就是把传说再润色一番。张公子,你是今年去宗门修行去了,所以不知道。魏道先生前几天才说完《哼哈道长》的书,那叫一个嬉笑怒骂起承转合。好多人巴巴儿地每天提前订好位置来听呢。要不是昨儿个听贵府的管事说您今儿要来,还真难临时拿到位置呢。”
“你啊,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张思浩笑道:“那我问你了,这魏道先生怎么刚起了个题目,就不讲下去了?”
周楚杰这才反应过来。转眼向一楼望去,只见这无心先生老神在在地站在桌案后面,也不说下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众听众都是听老了先生说书的,也不聒噪。唯有几个一看就是外来的人在窃窃私语,看那样子就知道,他们也对无心先生不说话而感到疑惑。
“这是今儿才打的天水鱼,您擎用着!”伙计将菜品摆好后,特意将天水鱼的鱼头对在张思浩的面前。然后笑着说到:“嗨,为啥不说下去?这魏道先生样样都好儿,就有一样不像说书的。”
“怎么讲?”
“哦?”张思浩和周楚杰不约而同地问到。张思浩并没有在意伙计上菜时献的殷勤,周楚杰自小就在家人的引荐下推荐到凌天剑宗修玄,压根儿就没注意这里面的立意讲究。他俩的注意力都被伙计的话吸引了。
“张公子,贵府管事特意交代,您不能饮酒。咱这儿有上好的灵米酿的米酒,给您来尝尝鲜儿?”伙计环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吊着两人的胃口。
张思浩自小就跟着父亲见识了不少场面,于是笑骂道:“狗东西,咱俩从小玩儿到大,怎么你越活越回去啦。当初是谁帮你在你爹面前说好话,让你少吃一顿好打?来两壶,要好的!”
“这魏道先生啊,说书讲究大。按他的习惯,开讲之前必定先来三片儿切的薄如蝉翼般的天水鱼来清口。鱼不到,口不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刮风下雨落冰雹子,从不间断。您过会儿就能瞧见啦,三片儿天水鱼,用完就开始。”
伙计原来是自小跟张思浩玩儿到大的。奈何没有灵根,修不得玄,长大后只好帮衬着开悦朋酒楼的父亲做生意,嘴也变油了。
“生意好,那也要您来捧场不是吗?平日里开门做生意,赚是有的赚,但那都不算事儿。只有你来了,我们才算里子面子全有啦!两壶上好灵米酒,擎儿好吧您呐!”
“成,就这么着吧。”张思浩说完,伙计也就退了下去。
人间世事莫不如此。小时候玩的好的朋友,长大后身份地位总有不同,心态也会随之而变,说不上是好是坏。
张思浩对此是见多不怪了,周楚杰则在对话中发现两人身份地位的差别后,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想着如果自己没有灵根,是不是也会变得碌碌无为。
好在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就听见一楼的客人们发出了一阵“呓”声。
循声看去,好家伙,只见一名小厮正端着一盘切的齐齐整整的三片天水鱼鱼片,走上桌案。
炼气虽然是修道之人最低的层次,但毕竟各方面都要强于普通人的。多的不说,这“目明”就是修玄的好处之一。张思浩、周楚杰两人就看见那盘中的天水鱼鱼片,每一片足足有二钱重,被片成薄如蝉翼的长长片型,安安静静地躺在菜盘上。
想要片出这么重的鱼片,那鱼必须得大,起码得有20年年龄才行。而且只能横切,不能竖切,这样重量才能保证。
看来这酒楼掌柜也是狠下了本钱的,就不知这无心先生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掌柜这么让着。
魏道先生听见台下的呓声,也不以为意,而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天水鱼。第一片不要作料,直接干掉;第二片正反面沾满作料,直接干掉;第三片则是停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然后只沾半面佐料,再将鱼片卷起,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品位。
看那些听众的表情,只当这是好玩儿的事儿了,他们起哄只是为了逗。
上菜的小厮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等无心先生吃好了,便将盘子带了下去。
正在这时,无心先生清了清嗓子说到:
“今儿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
“呓~”台下一片逗弄的嘘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