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斯此次前来之事,宁辞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还不是龙,所以能有着回旋的余地,宁辞也在这局中,掌握了一点点的主动。</p>
兴致索然的把微凉的草鱼吃完,宁辞对着土狗冰城道:我离开的这十日里,你要小心每一个接触你的人,无论是睡觉还是吃东西,哪怕是对着树根撒尿的时候,都要格外小心,这次支开我,在大局上来看,显然是给西夏国难堪,但也不排除胡塔会拿你开刀,今晚回去我给你另寻一处藏身之地,不必要的情况下,就不要露身在他们面前,知道吗?</p>
感受着宁辞眼神里的关切,土狗冰城明显深呼了一口气,而后伸出大舌头对着宁辞的脸颊舔舐起来。</p>
“汪汪……”</p>
单手捏住冰城的大嘴,宁辞用手擦了擦满是口水的脸颊,而挣脱开宁辞手掌的冰城,则是不满的叫着,好似再说:别看他们人强马壮的,狗爷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狗,实话和你讲,长公主怀抱的那条贵宾犬,被狗爷我给上了!算算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狗爷我就能当爹了!</p>
看着冰城一脸的得意像,宁辞缓缓的伸出右手,然后对着冰城,慢慢的竖起了中指。</p>
“呃……汪汪!”</p>
土狗冰城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宁辞的这个动作,吼叫两声,便对着宁辞扑去,一时间,人与狗,在羊群周围,欢快的打闹起来,也冲淡了人与狗第一次分离的悲伤,让人与兽之间,有了相依为命的,来自内心深处孤独的牵绊。</p>
临近傍晚,宁辞回到羊圈旁时,便已看到一匹瘦弱的战马和两辆同样瘦弱的战马拉着的马车矗立在一旁,显然这是有意的为难啊!</p>
把羊群赶入羊圈中,宁辞抱着草料来到瘦弱的战马前,依次把草料放入木槽中,宁辞依次检查每匹战马的身体情况,一番检查过后,缓缓的松了口气,还好,虽然瘦了点,但并没有什么毛病。</p>
待三匹战马吃饱喝足后,宁辞便带着冰城走进草垛的小屋中直至后半夜,当周围一切都安静妥当后,宁辞缓缓的走出草垛,在夜色的掩饰下,重复两次把怀中的碎草搬运到他处的草垛旁,均匀洒在草垛周围无异样后,宁辞才进入到草垛小屋中,此时的草垛小屋,与之前相比,未有一丝变化,但细心观察仔细倾听,即可在小屋深处隐约听到一丝呼吸声,显然,宁辞在草垛中,给冰城设置了一个藏身之处,所谓灯下黑,看不见土狗冰城,匈奴第一时间会来小屋寻找,但肯定也不会那般细心的寻找,如此一来,冰城的安危就不会那么担心,至于吃的方面,宁辞早已把之前私藏的七斤牛肉干和奶酪等零食与水囊悉数塞到了冰城身旁的小洞中,守着美味的吃食,吃货冰城心满意足的示意宁辞可以消失了。</p>
将一切收拾妥当,宁辞便在黎明前,驾着马车向着乌兰巴托方向行去。</p>
同时间,达尔汗,柔然帐庭中。</p>
年过半百的柔然,虽有魁梧的身材,但已无矍铄的精神,此时的他躺在床榻之上,面露憔悴。</p>
“父王,儿臣已派御史前去乌兰乌德寻求当地的名医,再等几日便可到达,如此一来,父王的病情,必可好转!”</p>
伏跪与床榻之下的柔然大王子——图腾伽擎,眼中满是关切,其身后的两位王子也都如此,显然,征战沙场数十载的柔然可汗,让西夏国胆战心惊的这位王者,已踏上生命的末班车。</p>
“本可汗执掌匈奴数十载,打了多少仗已然数不清,除了在西夏国连城皇帝手中尝得一败,还未在谁的手中载过跟头,不过连城那个老鬼已于我先去,现在的西夏国被我匈奴压制着,他那不成器的继位小皇帝,也把他的弟弟送到我匈奴作为质子,如此算来,这局还是我赢了”</p>
说完,柔然在一个面蒙白沙的女子扶持下,起身坐起来,缓缓松开女子的手,柔然喘了口气,继续道:世人皆知我匈奴凶残,但不知我匈奴苦楚,虽然地大,但物资实在匮乏,想我匈奴这百年来还如之前流浪在这草原上居无定所实在可悲,我柔然的追求是要我的子民能如西夏人一般,生活在可遮风挡雨的房屋中,不必每天吃食都千篇一律,但胡巴天显然不给我实现这个理想的时间了!</p>
“父王,儿臣无能!儿臣祈求胡巴天再给父王百年的寿命!”</p>
听着柔然的话,图腾伽擎头首扣地,声音呜咽,其余的两个王子也如此随声附议。</p>
“人之有命,天已注定,你们无须多言,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们一个强盛的,不敢让他国轻易入侵的匈奴,剩下我未完成的,可由你们继续完成,只是匈奴之所以能把西夏国打的节节败退,不是我们多善于骑兵战,而是因为我们团结,在困难面前不退缩,我匈奴就要如狼群一般,认准一个目标,全力以赴,如此才是我匈奴之道!”</p>
“但我已老去,我担心的不是你们能力不够,不足以完成匈奴霸业,而是你们都能力太强,能力过强,就会导致你们谁都不服谁,一群狼,只有团结了,才能显出狼的本色,一只狼,连群狗都可撕碎,这才是我临死前,对你们最不放心的地方!”</p>
闻听柔然的话,其塌下的众王子皆是沉默不语,柔然虽在马背上征战了数载,但在育子方面,尤为突出,因此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羽翼自相残杀,虽然胡塔趁着自己与西夏征战的时刻,做了些冒犯的事,但胡塔好歹也是柔然与匈奴旁氏所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因此出事后流放到阿尔泰,目的是让其吃苦后,学会忍耐,学会做人,但柔然知道,以胡塔的性子,并非那么容易改,因此把他召集回来,目的是让其余众位王子记着,胡塔还是他的孩子,在我柔然离去的时候,要给他一条活路,也间接的明示众王子,不要互相残杀,群狼中,少了哪一个都会大打折扣。</p>
而床榻之下的众王子,心里也都明白,现在的匈奴空前强大,每每战事所向披靡,但越是强大的‘长矛’,凝聚起来就越加费劲,胡塔之前的所作所为,大王子伽擎与二王子伽鹰都记在心里,只是碍于柔然的存在,所以更多的是面和里不和,一旦柔然撒手人寰,胡塔能否有现在滋润,还未可知,因此心知肚明的柔然,在死去之前就与两位皇子讲清楚。</p>
“伽擎,你是众王子中最年长也是最有大局观的,一直以来做人做事都让我极为放心,但你也有一大缺点,就是过于谨慎,谨慎往往也是大局观人的通病,战场瞬息万变,一个举棋不定就会失去胜利的机会,此点以后需谨记!”</p>
“伽鹰,你身为我的二王子,更多时候顶着伽擎给予的压力在做事,因此促使了你头脑过人却也心狠手辣,父王并没有怪罪你,但对敌人我们可以如此,对同伴还需要手下留情,这是为父最后一次给你的建议,望你心中知晓,并引以为戒!”</p>
“伽翼,虽然你现年不足六岁,但在我的眼中你早已成事,从此以后,要以你的两个大哥为榜样,不要学你那不成事的表哥胡塔,认真做人认真做事,代我照顾好你的母亲!”</p>
……</p>
将所有王子的优缺点都悉数说过后,柔然的脸色已然十分惨白,可整个过程,在场的所有人都未见柔然有过一次停顿,十五年前与邻国其木耳交战,柔然身中三箭,但仍是踏破了他们的城门,骑战马血染半身立于其木耳国王的皇宫中,逼得其木耳国王举白旗投降,那一次,柔然给予了匈奴从未有过的血性,五年前,柔然于西夏国要塞贺兰山处,驾五万骑兵攻下贺兰山,一时间西夏国举国上下人心惶惶,那时柔然的鬓角已然白发丛生,可他依然冲锋陷阵在前,杀敌闯阵最多,未有一丝一毫的退却,所以即使此刻,柔然身体十分虚弱,他也未曾有过一丝病重后的shēn yín,更未有过一丝对病魔的退让,但也正是因为柔然一向如此,所以他的话,在众王子的心里具有十分的重量,在匈奴,柔然就是匈奴的图腾,他就代表着狼王应有的本色!</p>
“我们去看看阿尔汉……黎明的太阳吧!”</p>
此话一出,众王子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匈奴的可汗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其自然死亡前,需接受一次初晨黎明阳光的洗礼,以此告慰人间,荣升胡巴天,柔然如此举动,显然已至大限,看着眼前面容憔悴却依旧坚韧不拔的父王,以伽擎为首的众王子,眼中都满含泪水,一代王者,终究落幕。</p>
映着黎明的缓缓凉风,柔然一步步登上祭祀台,在初晨阳光的照耀下,柔然从祭祀台中央的石阁内取出一把金色的狼头刀,而后面带庄重的看着台下众王子道:此乃象征可汗身份的金狼头刀,在我死后,匈奴上下需遵从新可汗的所有命令,不可违背!</p>
“儿臣听令!”</p>
“伽擎、伽鹰、伽翼,扶新可汗上位!”</p>
话落,伽擎伽鹰站于左右,伽翼居于身后,而在三人眼前,是一位身着白衣脸蒙白沙的女子。</p>
“图腾伽月,封王可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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