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站在院子里看着三间土胚房,心里十分激动,只是木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她眼里的喜悦的。她重生了,重生在八岁,恍若做梦一般,上一世的那些事情仿佛梦醒了似得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她心里清楚,那是真的,真的发生过。
“姐姐,饿”三岁的夏阳抱着夏晚的腿喊。
“姐姐给你盛饭,你到堂屋等着”看夏阳迈着小短腿跑进堂屋,夏晚才进了灶间,站上灶台前的小板凳揭开锅盖,温热之气扑面而来。清可见底的渣子粥里还有一个鸡蛋,盛了半碗粥,鸡蛋用凉水拔了一下。
夏阳已经等不及的在堂屋门口朝灶间张望,见夏晚来了才跑到小板凳上做好,等姐姐喂。
“姐姐吃“夏阳把咬了一口的鸡蛋送到夏晚嘴边,嫩嫩的蛋黄好像很好吃,夏晚咽咽口水,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也不是常常能吃到鸡蛋的。
”姐不吃,阳阳吃“
夏阳固执的举着手,夏晚没法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夏阳才开心的小口小口的吃着鸡蛋,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一样。喂过夏阳,夏晚也喝了半碗粥,有点拉嗓子,可她觉得异常香甜,等洗好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太阳已经出来了。要把褥子抱出来晒,厚实的褥子对八岁的她来说有点重,根本抱不起来,总有一些落在下面。夏阳看她左抱右抱都抱不起褥子,以为她在玩,也跑去抱着被子咯咯的笑着,一边笑一边把被子往下拉。夏晚无奈,眼尖的看着床边有个竹哨子,是哥哥夏天做的,选个小拇指粗细的竹子,两头削一下,在一头切个斜口就能吹响了,这里的小孩几乎人手一个。
”阳阳玩哨子啊“夏阳这才松了手,欢快的吹着哨子。夏晚想了想,把被子叠整齐顶在头上,这才没把褥子弄脏,直到把褥子摊晒在院子里柴上才松了口气。她现在太小了,力气也小,一床褥子都抱不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夏晚一阵后怕,不行,她要变强,她要保护她的家人,可是如何能变强,她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前世她一直在厨房打杂,直到十七岁死时,她都没出过赵府,接触的也都是杂役。
“姐姐,姐姐,玩、、、、、、”夏阳见姐姐又站在那里不动了,登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夏晚看着弟弟可爱的模样,变强的心更坚定了,摸了摸夏阳的脑袋,道:“阳阳,我们去洗褥单啊。”把褥单放到木盆里,抓了把草木灰,拿起棒槌,抱起盆,有点重,不过能搬动。
夏家村呈凸字形,前面凸出来的部分零星的住着几乎人家,是分了家,后面没宅基地才搬到前面的。不过村子里唯一一条河也在这里,这条河上游是个水库,下游连着附近的几个村子,有时发大水,河水上涌经常会淹了田地啥的,所以前面没人愿意住。夏晚记得去年这时候,正放水插秧又正好下雨,河水都淹到她家屋子里,那时她娘、大哥和她拿着瓢往屋外舀,也没多大用处。
“晚晚,这里”
夏晚抬头,是她儿时姐妹,夏燕,她身边的应该是夏二婶了,记忆有些模糊,这些人对夏晚而言,毕竟很多年没见了。夏燕家在后面,没分家,正好住在夏晚爷奶家旁边。
“二婶,燕子,洗衣服呢,阳阳叫人啊”夏晚走到跟前,还不忘吩咐夏阳叫人。夏家村都姓夏,同一个老祖宗。夏晚的娘杨氏为家人热情、泼辣教育孩子也是一样。出门见了人首先要叫人打招呼。小夏阳奶声奶气的喊了声“二婶、燕子”惹笑了旁边的人。
“阳阳,叫我啥啊?”旁边的小媳妇道,是十叔公家四叔的四婶,去年嫁过来的。夏阳看看她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姐姐又惹的大伙一阵笑。有的人打趣四婶,四婶就反击回去,一时好不热闹。
“阳阳,那是四婶,这是燕子姐姐,记住了哈。”夏晚纠正了一下,等夏阳重复了一遍,就让夏阳坐到离河岸又三四步距离的一个石头上,夏阳很听话的坐在石头上,使劲的吹着哨子。
“阳阳真听话”夏燕羡慕的说,她要是也有个弟弟就好了。她娘就会少遭点罪了,想到这夏燕有些黯然。
夏晚走到夏燕右边的空位,用木盆舀了水,把褥单和草木灰泡在里面搓揉。
“晚晚,你娘下田去了吗”夏二婶把捶打好的衣服放到夏燕身边的大石上,好方便她漂洗。在乡下很多孩子从小就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到了七八岁就顶半个劳力了,洗衣服、做饭、喂猪喂鸡、打猪草、挖野菜都是他们在干,其中女孩居多。
“天没亮就走了”现在正是插秧的季节,一天回来身上到处都是泥,衣服也很难洗,杨氏心疼女儿,都是晚上洗好的。
“晚晚,你是不是病没好啊,今天怎么不说话啊”夏燕一边干活一边说,也不用夏晚回答接着有道,:“你洗褥单,能拧动吗?等会让我娘帮你”。
夏晚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又听夏燕说道:“等会我们一起去打猪草吧,这两天你没出来,我都是和夏欢、夏月一起的,一点意思都没,她们……”
耳边听着夏燕叽叽喳喳的声音,夏晚机械的用棒槌捶着褥单,思绪又飘远了,怎么才能变强呢,首选身体要好,不然在逃荒中根本坚持不下去,只能变成累赘。夏晚想到她到赵府后干的粗活多了,力气变得很大。难道要如此锻炼?
“嘶……”钻心的疼让夏晚回过神。
“捶到手了,我看看”夏二嫂放下衣服走过来。
“没事,不怎么疼”夏晚吹吹手指,习惯性的低下头。
“你这孩子,下次小心一点,你放着,等会二婶帮你顺便洗了”夏二婶看夏晚手指没事,又继续洗衣服了,一大家子十来口人,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屎尿不能自理,衣服是又多又脏。
“不用了,二婶,你家也有好多活等你做呢,我就一件,这就好了”夏晚忙道,她可不能让夏二婶帮忙,农忙时节,谁家不是忙的脚不沾地,夏二婶因为就生个女儿,在家处境艰难,虽然不用下田插秧,那是因为妯娌几个都不用伺候老太太,可也把家里的事情都推给她一个人做了。
再说,她今天要是让夏二婶帮忙了,明天夏大婶要是知道了就能跑到她娘面前说占了他们家大便宜了,想方设法占点便宜。
夏晚把褥单放到水里,褥单沾了水有些重,夏晚紧紧抓着褥单,防止被水冲走。她真没用,连个褥单都洗不好,夏晚自我唾弃。正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双大手,轻松的拎着褥单在水里摆了摆,搓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