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光也打得好算盘,占了别人的地,用别人的材料,有了收益当然要分红,不然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即使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炼不出钢,自己也好拍拍屁股走人。
既然约定,屈老伯便叫来村正做证,那村正冯老爷子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声音也是中气十足,看来深得养生之道的精髓。
听阿香唧唧喳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下写好粗略地不能在粗略的契约,大声读了几遍,然后交由双方看了一下,一式三份,其中一份要交到官府备案,双方没有问题,按了手印。
这契约便宣告生效。
正在这时,狄成业狄青两兄弟来聆听沈老师,哦不,是赵师兄教诲了,知道打铁间外人不能随便进,便在外间叫喊。
赵晓光要起坩埚炉,正需要人帮手,有现成的干啥不用,便和屈老伯说了下,屈老伯想了想便同意,让两兄弟进来帮忙。
几个人忙了整整一天,才将坩埚炉起好。又过了一会了,所需材料各就各位,第二天,正式开始点火。
狄成业狄青两兄弟不断在那鼓动风箱,过了半个时辰多一个时辰不到,见坩锅已经烧得通红,赵晓光叫二光用钳轻轻夹起坩锅,自己用铁钎小心把坩锅上的石炭拨开,然后小心搅拌了起来,随着搅拌,坩锅里的铁料从大块变成小块,然后碎成粉装,接着化成铁水,不时还爆出火花,赵晓光见屈老伯的脸都快贴上去了,赶紧让他小心。
见铁水的颜色变白,马上让屈师傅往坩锅里放加了萤石粉的石灰,并叫狄成业狄青兄弟放慢拉风箱的速度,然后又换了根包了白泥的铁棒继续搅动,再放入砂子搅拌,直到铁水表面形成一层浆糊将铁水覆盖住。
然后又和二光小心翼翼将坩锅钳起来,倒入泥槽,并飞快地撒上木炭粉,见木炭着火,又撒上一层厚厚的石灰粉,还不时用铁钎戳一下看看钢水是否固结。
过了一会,泥槽里的钢水凝固,赵晓光这才舒了口气,看来系统有的时候还是靠谱的,擦擦脸上的汗,道:“第一锅好了,接下来还有第二锅,第三锅,虽然累了点,但是一天下来炼个两百斤钢应该没问题。”
等了会发现没人说话,这才回过头,发现几个人都是看着冷却的钢材目瞪口呆,那狄成业狄青两兄弟是最早回过神来的,看赵晓光的眼光明显充满了崇拜,猎户对刀的热情那可是刚刚的。
那屈老伯更是哆哆嗦嗦如中风一般,还伸手去触摸钢材,被烫着了连忙缩回手,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这真的是钢?这真的是钢,天哪,才两个时辰左右就打了几十斤钢,要一天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屈老伯,这方法还不是最好的,如果地方够大,人手足够,一天炼个几万斤也不是问题。”赵晓光得意地想道,”要是告诉你二十一世纪大的钢厂一天开足马力能炼上千吨钢铁的时候你不是要得心脏病!”
“真的?”这一天的一切来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消化,现在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
“是,不过……”赵晓光打住了,现代工业化炼钢是直接从将高炉出来的铁水引到转炉里面的,高炉宋代就有,转炉自己见过,大概构造也懂那么一点,难的是动力来源,总不能靠人力去推吧,现在没有电能,靠火力或者水力?自己没这个本事设计,只好支支吾吾。
古人对门户之见看得很重,自家的技艺也很少外传,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不是没有,再加上会技术的匠人大多不识字,战乱加上落后的技术保护手段,导致古代中国很多技术都失传。
屈老伯以为赵晓光是在藏私,炽热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苦笑说道:“赵小兄弟不说也罢,我虽然对打铁这一行颇为关心,但并非不晓人情世故之人,再说今天所知的炼钢方法实为老夫所未见,也该满足了,何须苛求,再说约定一个月,但赵小兄弟没几天就炼出来了,是我输了。”说完便要向赵晓光行礼。
赵晓光看屈老伯明显对自己产生误解,便要解释,这时看到屈老伯又要对自己行礼,忙上前搀扶,阿香也忙上来扶住爹。
那屈老伯人看着瘦小,力却着实大,两人一左一右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屈老伯弯下腰。
见阿香急着给自己使眼色,赵晓光心领神会,劝屈老伯说道:“在下如何当得起这一拜,这不是折杀在下嘛,屈老伯若看得起在下就称呼我晓光就可,而且非是在下不愿意将那炼钢之法说出,实在是现在没有条件办不到。”
经过苦苦劝说,屈老伯这才站起,知道赵晓光并非对他藏私后心情也舒畅了起来。”那晓光你说的那一天炼几万斤之法你师傅可会?不知道这位高人现下何处,不知可还愿意开门纳徒?……”阿香见他爹越说越不像话,娇呼道:“爹!……”
“嘿嘿,失态了,失态了。”屈老伯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下,还是不放弃问道:“晓光你那高人师傅……不拜师也是好的,见见总可以吧?”
看着那近似于恳求的目光,赵晓光却无法说实话:“屈老伯,非是在下不肯相告,实乃……怎么说呢,师傅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您明白否?”
“原来是驾鹤西去了,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屈老伯唏嘘不已。
“系统,你依然直挺挺的活着,就这么被说死了……”赵晓光心情好,也在哪里唏嘘不已。
阿香见这一老一少一对活宝在那长吁短叹,忍不住打断:“爹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接着炼啊!这样磨蹭下去都快晌午了,该吃饭了。”
“对对,”屈老伯一拍脑袋,”看我,人老了就糊涂,接着炼,接着炼。”
于是,整整一天,一群人在精神奕奕在屈老伯指挥下忙得半死,连吃饭都是轮流吃的,最倒霉的是狄家两兄弟,啥字都没认,打铁的见识倒是见了不少。
因为第一天大家都比较生疏,才炼了一百七十斤钢,但是已经乐坏了大家,阿香更是在盘算能打多少东西卖多少钱了。
那天赵晓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刘嫂家,然后怎么上床睡觉的,实在是太累了,屈老伯那份热情……想想自己算是这个铁匠铺的股东了,每天都要去,不由胆寒,铁打的身子也不能这么用啊。
次日早上依旧是被大光叫醒,赵晓光觉得浑身酸痛,便告假偷懒,大光看他这样子不像作伪,便也由他,和他爹去田里了,家里只有刘嫂和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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