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坝平坦空旷,没有大树,没有巨石,所有建造家园的原材料都需要从山脚、山腰收集、搬运。
一棵棵大树在斧头的砍击下轰然倒下,发出的声响让鸟兽四散。扶苏站在高处,“一只,两只,三只……很多很多只不同种类的鸟”,悠闲得可以,数着数着竟然睡着了。
当太阳当空,扶苏醒来,睁开眼,看见瘸子一手举着树枝做成的遮阳伞,另一手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珠,心底有些感动,却对着瘸子说:“你是不是傻,你不累吗?”。
“老大,我不累。”瘸子傻呵呵地说道。
“木材、石头、黏土……都准备如何了?”
“都准备得七八了,只是材料都很重,搬运上来很不容易。弟兄们一趟趟地往返也才运一二。”
“让兄弟们做饭吃饭,休息好了再干。”
伙夫埋锅做饭,剩下的人就地休息。扶苏下山来到众人身边,关切地问道:“兄弟们,累不累?”。
“不累。”
“有什么问题?”
“原材料都准备的妥当了,只是运输所费的力气、时间巨大。”白壮作为工程师,发现了问题却也无可奈何。
扶苏在人群中走动,看着众人手茧都要磨掉了,两肩的衣服都磨破了,漏出擦伤的皮肤……。大伙很狼狈,但精气神可以,这让扶苏眼睛泛红,有些不忍地说道:“兄弟们受累了”。
“老大,我们没事。”众人安慰着。
这让扶苏更加难受,“你们歇息会儿,我来想想办法”。
扶苏独自离去,从山脚走到山顶,每一步都迈出的距离大致相等,“一,二……六百六十六”扶苏嘀咕着。“666x075=4995,也就是一里”扶苏心算着,“500÷140÷17≈2”。扶苏暗自高兴,谁说数学没用的,要是有人再敢这样讲,扶苏保证不打死他?
喝足饭饱,众人又是一条条好汉,摩拳擦掌地要再接再厉。扶苏却另有打算,他把两百八十人分成两排,面对面沿着上山的路站着,每两人间相聚约17米,相对的两人双手抬着木材、石头,逐一向上传递。
“我简直聪明地无可救药了。”扶苏称赞着自己。想法总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由于人与人之间缺乏默契,传递的速度比死办法还慢,还险些砸伤了脚。几十人争吵着,就要大打出手了。
扶苏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灵机一动。“大家跟着我的号子走。”扶苏大喊着跑到山巅,却没曾想几百个人听见走也跟着跑到山巅,搞得扶苏哭笑不得。
扶苏只得耐心地说明号子,大伙总算是弄明白了。众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劳动号子嘛吼嘿。”
“震天动地嘛吼嘿。”
“盘古开天嘛吼嘿。”
“唱到今天嘛吼嘿。”
“不怕风儿嘛吼嘿。”
“愚公移山嘛吼嘿。”
“传遍四方嘛吼嘿。”
“天有晴呀嘛哟吼嘿。”
“也有雨呀嘛哟吼嘿。”
“只要人呀嘛哟吼嘿。”
“团结紧呀嘛哟吼嘿。”
“路有平呀嘛哟吼嘿。”
“也有险呀嘛哟吼嘿。”
“只要人呀嘛哟吼嘿。”
“齐努力呀嘛哟吼嘿。”
扶苏一句,众人一句,材料顺着节奏一手接着一手向上移动着,终于到达山腰。整个下午,整个山里都是号子声,伴随着号子声,材料从山脚传到山腰,再从山腰传到山顶。看着山顶满满地木柴、石头、黏土、藤条……众人高兴地手舞足蹈。不知谁使了个颜色,几人趁着扶苏傻笑把他举起抛上天,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依旧唱着号子,随着节律,扶苏一次次被抛上天。
扶苏的脑袋里不知装的是什么,号子虽说不是他发明的,却能在这种情况想到已是难得。
“号子是直接伴随体力劳动,并和劳动节奏密切融合的民歌。它产生于劳动过程中,直接为生产劳动fú wù,真实地反应劳动状况和劳动者的精神面貌,其音乐粗犷豪迈、坚实有力,是某些体力劳动中不可缺少的有机成分……”扶苏向闹够了的众人讲解号子的来由、意义,没想到竟起到吹眠的作用,三三两两背靠背睡着了,扶苏清楚这是累的。
扶苏静静地走过人堆,朝着山腰走去,那里有一个瀑布飞溅形成的水潭。水不是太深,齐**平面,却冰凉刺骨,透着寒气。扶苏盘腿坐下,把头顶最旺盛的火调到右手掌,并在掌心升起一团火苗,维持了数十秒,火苗从红变成了紫炎。扶苏对着紫炎吹出一口气,紫炎朝着水潭飘去,在当空盘旋,竟而扑通掉入水中,却没有熄灭。水温逐渐上升,扶苏在水边用手试了试水温,说了句“刚刚好”,水温维持不变。
扶苏是懒的,他没有跑跳着去叫醒山顶的兄弟下来洗澡;也是逗趣的,他对着天际的乌云悄悄的说了句话,乌云就屁颠屁颠赶到高坝上空,遮天蔽日,没有电闪雷鸣,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骤然间,众人像被人泼了一盆子的水,惊醒过来。
“起床了,下雨了,收衣服啦。”扶苏大喊一声,然后特意跑到山顶看众人落汤鸡的样子。
有人用手遮挡头顶倾泻的大雨,有人趴在地上把头埋在地里撅着屁股。扶苏像个孩子一样跳出来,其实他本就是个孩子,放在地球未成年。“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惊不惊喜,好不好玩……”扶苏话没说完,看众人狼狈的样子,倒在地上笑得前胸贴后背,差点儿岔气。
“老大?你妹夫啊,原来是你搞的?你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瘸子时常跟在扶苏身边,多少收到渲染,竟也能说些有意思的话语。
“给我打。”不知谁冒出去句,吓得众人失了神,居然还有人敢打扶苏这个恶魔。
“来追我啊,追到就让你们咬一口。”扶苏做了个鬼脸,屁股一拱,跑了。
“老大骂我们是狗。”呆瓜看似木讷,其实机灵着了。
“给我追。”白壮也有了解扶苏的孩子心性,号令着众人。两百多人抡起袖子,在地上或抓泥巴,或拿起树枝,更有人提着kǎn dāo叫嚣着、追赶着。
“妈呀?那个谁,快帮我打110,我要报警,有人要杀我,是一群。”扶苏边跑边喊,时不时停下来朝着身后的人仍石子。这着实让众人牙痒痒。
你追我跑,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水潭。扶苏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扑通跳下去,在水中央泡着温泉,闭着眼发出“爽”的声音。追兵已至,围了一圈,瘸子准备跳下去,“你妹啊,泡澡还穿衣服啊?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扶苏制止住瘸子。
瘸子没想到扶苏闭着眼也能看到,只得脱掉衣服跳进水潭。“爽。”扶苏走心地说。
“爽、爽、爽……。”有多少人就有几多的爽。泡温泉确实爽,还是在劳累过后,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雨早已经停了,乌云没有完全消散,趁着扶苏享受,有些委屈的跑回去了。若是乌云能说话,准会说:“为什么受伤的人是我,你们倒是开心了,却消耗了我不少能量。我容易吗我,太阳公公把水变成了气体,积聚了几个月的水气说没就没了。委屈啊,我。让我大哭一场吧。”
乌云说哭就哭,不过转瞬它就后悔了,哭是付出代价的,特别是对云而言。
众人在水里站着、坐着、躺着,瘸子在扶苏耳边嘀咕。
夕阳在西下前,在山顶献出了彩虹。众人看着,就静静地看着彩虹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