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尸体,打包好钱粮,烧了山寨,众人离开,没有一丝不舍。
上山容易,下山难,路途有些颠簸,两百八十多人却无一不感到轻松、愉快。土匪、强盗这样的字眼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现今扶苏拔掉了这个钉子、刺,还得到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们曾经聚众一起抱团取暖,整日里在路上、道上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现在变身为保家卫国的官军多少有些兴奋。瘸子走的比谁都快,在队伍前端,扛着“秦”旗;麻子特意打扮一番,不过是让脸上的麻子更加鲜明。
队伍的行进虽然没有军队那么井然有序,却也没有那么的混乱不堪。遇到牵着牛过路的老人,还懂得退后让路。这要在以前准会赶人抢牛,甚至shā rén。难得的改变,这一切扶苏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扛旗的瘸子你给我站住。”扶苏追到半山腰,“你丫的跑那么快,干嘛?知道目的地吗?瞎搞。”
“不是下山吗?这路我熟!”瘸子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下山后了?去哪?上天?”扶苏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憋住一口气,朝着瘸腿就是一脚。尴尬地空了。
“你还敢躲?”扶苏又是几脚。
“本能反应,本能反应。”瘸子傻笑着。
“公子,下山往北十里,有一三弯镇,似一个口袋,镇子就装在“肚子”里。”秦燕说完看着扶苏。
“继续。”
从秦燕口中得知。三弯镇外有三道弯,弯口是三岔路口,南北、东西的交汇。而三弯道路狭窄,只能允许四架马车并行,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良地。三弯镇原是攻越秦军的后勤粮仓之地,不过现在却被一伙土匪占领。土匪约八百人,说是土匪是因为他们穿戴土匪的衣物,却没有土匪的行径,据小道消息:其实是楚国的势力wěi zhuāng。
“向三弯镇进军。”扶苏喊道。
众人再次开拔,瘸子兴匆匆地高举旗帜而去,扶苏朝着其屁股就是一脚。
“低调,低调懂不懂?你这样大摇大摆,怕敌人不知道你要去打他?”扶苏感觉手底人是那么的不靠谱。
瘸子心里着实委屈,好不容易从良向上,积极做事还不讨好,难过啊。
“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到了三弯口,看着弯曲狭窄绵延的道路,扶苏不由得感叹。
扶苏令众人就地休息,自己带着秦燕、瘸子、麻子以及秦岭五鼠前去打探。
“将军,为何让队伍停下?我们不是要打三弯镇吗?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三弯镇呀。”瘸子耐不住性子,开口道。
“怎么拿?两百对八百,人家还有地利优势,你是不是傻?”扶苏骂道,“还有,别叫我将军,低调,叫老大”。
“可你不是说你是将军吗?”瘸子委屈地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说是就是?有什么凭证?”
“听老大地道的咸阳口音,而且器宇不凡、功夫了得,定是显贵之人,说的话哪有假?”瘸子小心地说道。
“公子是不想大伙伤亡惨重。拿下三弯镇还好,拿不下可就得不偿失了。”秦燕以为扶苏要发火,插嘴道。
“还是燕儿懂我。”扶苏说了句。
几人絮絮叨叨,不一会就到了三弯镇镇口。
“什么人?此路不通行。”两名土匪拦住了进镇的路,看那精气神,站姿,出枪的气势,果真不是土匪。
“这是秦将军,来剿灭你们的。”瘸子忘记了扶苏强调的话,说完就后悔了。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扶苏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麻子劈头盖脸,又对着守卫说道“我们得知有秦军将要来剿匪,特来通风报信”。
“我是黄石寨的七当家,昨日我们山寨被秦军剿灭,逃出来的人不足三百,其他弟兄正在三弯口休整。大家同为豪杰,特来相告。”秦燕上前一步,说话的气势不愧是女中豪杰。
“我就是这意思?”瘸子插了句,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听了扶苏等人的话,两守卫收回出击的枪,其中一人跑进城去。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手持双锤。
“原来是七当家的,多谢七当家的相告。我们寨主外出未归,还请各位进城等候。”壮汉做出请的动作。
众人未动,瘸子却上前欲进城,被扶苏绊倒。
“七当家的先行,我和瘸子、麻子回去通知兄弟们。”扶苏说完,向秦岭五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保护好秦燕。
“那好,我们进城等季布寨主归来,你们回去等候,告知完寨主我们就回。”秦燕明白扶苏的用意,配合着。
扶苏拉起地上的瘸子,叫上麻子回三弯口。
回到三弯口,众人正在白壮(六当家)的指示下埋锅做饭,眼看快可以吃了,看见扶苏回来,全部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看着扶苏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靠近,定是被扶苏这shā rén不眨眼的恶魔吓怕了。可是谁shā rén的时候眨眼了。
扶苏摸摸脸,怀疑脸上有东西,这么多人看着,走路有些跄踉,差点儿被石头绊倒。
“你们看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听见扶苏开口,众人重新忙活起来。
饭做好,麻子端来一碗小米饭。扶苏接过,吃了几粒,有些涩。没办法,条件有限,扶苏看着手底人吃的精精有味,也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扶苏召集众人。
“兄弟们跟着我也有两天了,我们兄弟之情每日巨增。相信大家对我不了解,这不打紧,我秦魂既然视大家为兄弟,定会待大家如手足……”扶苏说了很多话,众人听了无不感激涕零。
看着眼红的弟兄,扶苏知道洗脑成功,着手开始整编队伍。
“我为秦帝国将军,各位当为帝国士兵。然而不同于普通士兵,你们是特种兵、游击兵。你们要学的不是正面打战,而是学习侦查、偷袭、暗杀……,总结十六字方阵:敌住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你们可明白?”。
“不明白?”众人齐声。
“很好。这气势很好。不明白后面会明白的。下面我任命麻子为情报队队长,挑二十人,任务为收集敌我情报;瘸子为护旗手,挑两名副旗手,人在旗在,人亡旗也得存;白壮为护卫队队长,挑三十人,负责大本营的安全;暗杀队……”。
“各位兄弟可明白?”
“明白。”众人齐声。
宣布完任命,扶苏命众人解决拉洒、好好休息,准备第二日凌晨攻打三弯镇。
扶苏呆呆地看着月明,心里燃起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