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旺仔和若菲昼伏夜行,几经跋涉,终于来到灯光的山下,正当他们兴致勃勃的时候,山上的灯又灭了,真是让人沮丧。
他们斜躺在树干旁,若菲说起了从前,她在富贵山庄快乐的日子,白色的大理石房子,宽敞的草坪,还有游泳池,夏天在能在开着空调的大厅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听音乐,说得让听者都惬意,即使旺仔不知道什么是空调,什么是电视,但若菲的表情和语气告诉他那是幸福的,那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经历过的美好总是很难忘记,它如同老牛吃下去的草,有空的时候总是要拿出来翻一翻,一遍又一遍,童年美好的记忆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是如此,不是因为铭记而没有忘记,而是因为没有忘记而铭记。
若菲就像在讲诉自己的一个梦,梦里的天堂富丽堂皇,梦里的生活富足幸福,旺仔将信将疑,他也分不清真与假,但打心里希望那是真的,那才是值得向往的国度,那才是值得冒险的世界,可他也没有抱多大希望,现在若菲散发着虚拟的迷幻,寄情于自我幻想,这纵然不切实际却更能与人安慰,与人激励,这种亦幻亦真的魔力让旺仔也是欲罢不能,纵然是假的,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
等再醒过已经了下午了,他们沿着山林一路寻觅,山林里依旧是温暖的阳光,地上映着斑驳的树影,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鸟儿也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内心的喜悦自不必说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对幸福的向往,走在前往幸福的路上的人总是最幸福的,就像现在的若菲。
“今晚我们就要离富贵山庄又进一步,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从来没有想过幸福来得如此快。”
“那个灯光就能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
“那是自然,人是很难独自生活的,孤独的心也是寂寞难耐,寂寞难耐。。。。。。”若菲居然哼起了曲子,那是富贵山庄留个她的生命礼物。
旺仔看着自嗨的若菲,说道:“你要是没有呢?真怕那灯光是虚幻的yòu hu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想怎么多干嘛,不要拿还没有到来的事情为难自己,希望最在前方!”这温柔而温暖的语调真是让人沉醉,也不无道理,多想无益何必多想呢,现在精于计算,反倒失了面对未来的坦荡。他们期待的夜幕的降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着黑暗。
黑暗点燃了他们心里的熊熊烈火,他们向着光明冲刺,这种感觉只有将要登顶最高峰的登山者们才能体会,兴奋让血液沸腾,让身体燥热。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当所有人还在黑暗里酣睡,他们却大步向前,灯光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现在再弱小的身体也瞬间长出了一颗征服者的心,灯光就在那里,山就在那里,希望就在那里,这一刻满腔热忱,想被爱,想被狠,所有的伤与痛根本不在乎。
他们爬了上去,一栋简单的小木屋,一圈绕着小木屋的围栏,堆砌的木柴,,昏暗的灯光带着谜一样的yòu huò,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居然让他们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而来,掩盖不住的兴奋从若菲的脸上洋溢而出。
“这就是梦里的家,你看灯光多温暖。”那能多温暖?旺仔是没有感觉,他当然没有感觉,没有特定的经历,没有经历中产生的感情寄托,他怎么会有感觉,现在没有,估计以后会有的,再看到这种灯光,他肯定会想起和若菲一起千辛万苦的找灯光的日子。
“星星就在眼前了,我们去看看星星是什么样子的。”疲惫的脚步也拖不住浪漫的心,旺仔看着若菲,他发现这一个刻的若菲格外美丽,都说天真浪漫的心是上天赐予女人俘虏男人的网,旺仔又要忍不住地往网里钻了。正当他们兴冲冲地往木屋走去,一声大喝传来:“你们是谁?在哪里干什么?”这一声让他们吓了一跳,从柴火堆里闪出一条狗,全身黑溜溜,都融到黑夜了,只有两只眼睛再闪烁,让人觉得那是活着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划破了若菲的美梦,若菲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因为她也知道像卡其那样的看门狗到处都会有,更何况这样的荒郊野岭呢。旺仔正要搭话,若菲制止了,小声说道:“这样黑布隆冬的,人家会把我们当做坏人,一通折腾,引得那人从屋里出来,那就不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明天再来看看,也不急于一时。”若菲讲得颇有道理,旺仔对若菲更是刮目相看,在幻想的冲击还能保持这份清醒淡定还真是不容易。他们稍退了一些距离,远远地看着,“真是过了又一关,又是来一难,回家的路还真不平坦呢!”
“这可不是我们乐观的若菲说的话。”
“呵呵,强颜欢笑不能叫乐观,毕竟现在就有一道槛横在我们面前,怎么那么难呢?我只想回家。”
“黑漆漆的,我们也什么都没有看到,等明天摸清楚情况再看看。不过听声音和看大概的体型,估计看门的那家伙强壮的很啊。”
“嗯。还好我们是两个,二对一,应该也还好吧。”他们陷入了沉默,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困难是明天的,现在却是自己的,他们早已经逐渐明白,不要为没有到来的事情发愁。旺仔打破了沉默,“如果到了人类哪里,你想去干嘛呢?”
“当然是找到富贵山庄。”
“然后呢?”
“然后回到原来幸福的生活,大大的房子,舒服的沙发,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回不到原来的生活呢?”
若菲顿了一下,“怎么会呢?少用你的乌鸦嘴诅咒我。”
“好吧!”又是一阵寂静。过了一会若菲问道:“那你呢,到了人类哪里你想去干吗?”
“我不知道,我连那个世界怎么样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去干嘛,其实我很忐忑。”
“忐忑?不用担心了,不是还有我吗。”
第二天清晨,当浓雾散去,若菲早已经清醒很久了,心中有所惦记,根本无法安眠入睡,她站在山包上,观察着小屋的动静,静谧的山野,闲适的生活,袅袅升起的青烟,偶尔有个老人家走出屋子来把水倒掉,其他也就没有了,如果没有观察久点,还以为这是静止的画面。若菲他们决定要绕着小屋走上一圈,观察一下地形也更多地了解房子的情况,果然他们发现了惊喜,在小木屋的后面看到了一辆车,这车意味着这里和方面的世界还是有一线相连的,在若菲眼中这车就是为了他们安排的一般。还有那条黑狗,是一只壮实的老狗,伏在柴火旁,眼睛都懒得打开的迷糊状。小小的木屋很快就绕完了,接下来就是想想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那老人从屋子里出来,拖着几个工具,扔到车后面,这是一辆皮实老旧的皮卡,不知道有没有和老人的年纪一样老了,看起来像要出发的样子。旺仔说道:“好像要出发了,我们到前面的拐弯处等着,待会跳到车上。”这主意听着还是可行的,总比在这里只想不干强,他们一路狂奔来了路口的拐弯处,就在他们喘着粗气的时候,皮卡已经过来了,晃晃悠悠地在山路上颠簸着,旺仔见着皮卡过来,稳定心神以后一跃而下,重重地砸在车上,看上去是挺顺利的,可砸下去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老人立马把车辆停下检查,一见老人停车开门,旺仔就知道坏了,被逮住就更坏了,他赶紧从车上下来,后面出来了老人怨愤的诅咒生,看来这条是很难行得通,从山坡跳到车上的声音很难控制,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控制不住。
旺仔狼狈地跑回若菲身边,看来一切没有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做法,如果没法实现,那也是虚妄的想法,如果跳下去很容易被发现,那只能在那黑狗的眼皮底下偷偷地躲进车里,这如同火中取栗,一朝不慎还引火烧身,所以他们决定观察几天,看看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这几天看着那老头早出玩出晚归,那黑狗在屋里屋外发呆撒欢,真是没有什么故事,无聊得让两人大部分时间只能趴在屋后的树林发呆,急切的盼望在若菲的心里燃烧,她的心早已经坐上火箭直冲云霄,一个急切的人哪怕花上一分钟去等待,他都觉得浪费,更何况是几天了。
他们决定冒个险,实施第二种方案,当皮卡从家里开出来的时候,他们趁着皮卡速度慢跳上车,躲在后面。这天,老头还是依旧从家里出发,若菲他们早已经埋伏在旁边,等着皮卡刚出院子,若菲和旺仔极速杀出来,旺仔一个飞跃跳上了皮卡,若菲身手太差,没有抓牢滑落下来。就在这时,那黑狗也冲了出来,直扑上来。眼见若菲无法上来,后面追兵又到了,旺仔从皮卡上跳下来,迎着扑上来的一路狂叫的呲牙咧嘴的黑狗,那黑狗横冲过来,将旺仔扑倒在地上,撕咬起来,旺仔也算是久经沙场,怎奈气势上已经被护主心切的黑狗压制,已经上车无望的若菲扭头也加入了战斗,3只狗扭打在一处。那老头也把车停了下来,抄起工具也跑过来。若菲和旺仔见势不妙,扭头就往山上跑,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还暴露了目标。
“你刚才很帅!”若菲喘着大气,牙缝里挤出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很帅?什么意思?”
“你刚才从车上冲下来,直冲那黑厮的样子帅呆了!”
“难道我现在就不帅了吗?”
“勇敢的样子才是真的帅。”
“帅有个屁用,还不是打不过人家。”旺仔扫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想不到那黑厮看上一把年纪,居然还是怎么猛,“还好,我也奉还了不少,那家伙伤的不比我轻。可惜的是这路子也不行了。”
“我们会想到其他办法的。”若菲安慰着旺仔,“我们既然跳不过他这关,就让他成为我们的朋友,作为朋友他应该会帮助我的。”
“这样行吗?”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反正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吧。说干就干,他们去山上找了些野味,扔在房前屋后,那黑厮多好的嗅觉,立马闻风而来,望着两个逃跑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好吃的,不敢下嘴,生怕有什么有什么诡计,可这野味也看得口水直流,每一个吃货在美食面前都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终究也没有忍住,大快朵颐起来。
一连几天,那黑厮享受这若菲他们的供养,终于也忍不住了,一天见着若菲逃跑的身影看到:“朋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天天送吃的,吃得我心里都发毛了。”一听那黑厮主动开口,若菲就知道这黑厮已经上钩了,转身说道:“大哥英勇神武,我们甘拜下风,这是孝敬大哥的。”
“都说吃人的嘴短,我吃了怎么多嘴都快短没了。你们还是有话直说吧!”若菲和旺仔对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时机是否成熟了,但至少是一个机会,机会如此难得,肯定不能就这样错过,“我们想搭上那皮卡,想去人类哪里。”
“人类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好,去哪里无所谓,如果能去富贵山庄就最好不过了。”
“富贵山庄?我也没有去过人类世界,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你们以后不用再找吃的过来了。”那黑厮一句话好似关上了希望的大门。
“即使我们去不了人类世界,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我们千辛万苦来到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至少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啊。”若菲眼看那黑厮就要撕扯开,若菲怎么能让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就这样撕扯断了。
那黑厮思索了片刻,说道:“朋友们,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若菲他们从山上下来,走进了那小屋,栅栏上挂满了长豆,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不大的小屋望进去黑漆漆的,屋前摆放这木桩桌子和一张摇椅,想必在这里生活还是相当自在的。那黑厮略微浑浊的眼睛上面有着白色的弯毛,披着已经开叉的黑色皮毛,有些地方已经脱毛了,迈着稳健但迟缓的步子,虽说算不上风烛残年,也是一条上了年纪的老狗了。
“你们想去人类世界干什么?”
“她想回家,我想去人类世界看看,人类世界总是有千奇百怪的东西。”
“你想回家?你是从人类世界过去的。”
“嗯。”若菲把她从富贵山庄进入从来的经历大致讲了一下。
“这真是人生的奇遇啊!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但好像我就不属于这里,有些事我就想不明白,就舍弃不了,如果在这里感觉就怪怪,无论身体还是心里。”
“嗯。”这上了年纪的黑厮也早已明白,没有人能抓住易逝的风,留住永不停止的时间,挽留一颗驿动的心,转向旺仔问道:“那你呢?”
“我啊?趁年轻去长长见识呗。世界怎么大,趁年轻去看看。”
“年轻真好。”
“你不挺好,和人类住一块,连看都不用去看了。还有人类保护你,多好。”
“呵呵,有些事情是说不来的,只有体验过了才明白,我倚老卖老一次吧,当阳光洒落大地,有光明就有阴影,阴影有点厚一点,有点浅一点,有时候你能在这些阴影里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有时候就找不到了,找不到就真能在阳光下暴晒,在黑暗里迷茫,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不懂也无所谓,你不是想看看人类世界吗,欢迎来到人类世界,我带你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