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用完晚膳,已经是日薄西山时分。
他急忙忙赶去了儒生书院的藏书室。他与依香学妹有约定,开学前一日在藏书室见上一面。
出了食堂,抬头看了一眼路边的指示牌,知道了藏书室大致的方向。儒生书院很大,书院里的巷道错综复杂。但对于他来说还算熟悉,就这样静静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视野开阔明亮起来,一条未经打磨的石板路从后面的巷道连接而出,一直伸入茂盛林中,最末端是一栋两层的木制旧屋。
这幢旧屋外表寻常普通,只是简简单单地依山而建,看着风雨经年留下的痕迹,不知在这书院深处静立多少年,却是没有腐朽的气息。
李二仰头看着木楼上方那块写着藏书室三字的横匾,笑了一声推门迈步走了进去。他毕竟入学许久,藏书室的规矩自然是摸的七七八八,断不会有何缪误逾规之嫌。
屋内比从屋外看来要大很多,宽阔的空间里整齐排列着不知多少简易书架,书架按照某种规律分类排列,上面陈列着你能想到的儒道书籍,高低不一新旧不一依偎在一处。
可是来此查阅书籍的学生却是三三两两,大概是还没开学,连平时在此看管的先生,也不知去向了。
李二腹诽几句,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荡,并没有发现依香学妹的身影,心想,“兴许是在二楼吧!”
他挠挠头,站在楼梯前有些犹豫。依香学妹与他相约,从未约定在藏书室二楼,依香学妹不太可能会出现在哪!
“管他呢?上去看看再说!”他心情一松,拾阶而上。藏书室二楼人更少,而放置在书架上的书却是更多了一些,相对而言视野也变得紧密,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书都是放置的很随意,甚至有不少书只是堆在书架的地上。楼上也有些人,他们各自在书架前挑着藏书阅读,或站或坐,看起来极为认真刻苦。
二楼楼梯旁本来也有一个先生坐镇的,如今也不知去向了,倒是二楼上有个扫地的老爷爷,颤颤巍巍,一步抖三抖的样子,一身发旧儒生长袍,鹤发长须,看起来有些学问。
连忙走上前去相询。
“老先生,弟子有礼了!”李二作了一个揖,又是一拜。这是儒生书院的规矩,遇到年龄大的必须以礼相待。
而这老先生,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的扫地,即使李二依然站在他身旁也当做全然不知。
“老先生,弟子想问问,可曾见过一个妙龄少女来到此处?”李二也不恼,没放弃的又出声的问询。
“不知道!”那老先生收起自己的扫把,自顾的走了,回了一句让人无语的话。
李二一时呆在那里,苦笑一声。也不恼,这种事怎么和一个老人去计较。他在书架前行走,眼睛往书架间的走道瞄去,虽然旁人看上去,觉得李二非常奇怪,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不在?”
李二眼睛盯着大大的,找了半天,又围着书架找了几圈。
他顿时像是打霜的茄子,没了兴致。
暗想,兴许依香学妹还没来吧!得去一楼等她。
“嘿!李二哥!”就在他准备迈下楼梯时,突然被人叫住了。声音怪腔女性化,但听来明显听得出是个男孩。
回头一看,只见一处角落里,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向他招手,那孩子看起来不过束发年纪,一身灰麻袍,脑袋后面束着短短的辫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孩子叫刘涵,算起来还是李二的同乡,一次kǎo shì里李二还是抄他的试题才算过关的。一来二去,李二与他混的关系还不错了。
李二急忙着回应一声,向他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他哈哈笑了一声,问询着刘涵的情况。
“待在家里太无聊些,不如早些过来看看书,也是好的。”刘涵站在两间书架之间,手里拿着一本书,书的封面模糊不清。
“我也是如此。”李二笑着答道,心里一激灵,问道,“你可曾在此处见过依香学妹!”他尝试着问道,这同窗与他关系不错,依香学妹他也认识。
“不曾见过,我在这里埋头看书,也许依香学妹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相好约在此处?”刘涵打趣的说道。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李二急忙打个哈哈,又接着道,“你在这里看什么书?这么入迷!”
“我现在看的这本叫做《仙逆》,传说是一位仙人写的哦!”刘涵瞄了一眼李二,扬扬自己手里的书说道。
“仙人?怎么可能。”李二惊讶道。
从刘涵手里接过那本书,翻开第一页就是傲气的书名《仙逆》,还详细介绍了书的作者耳道人,乃是一位白日飞升,呼风唤雨的大仙人。
“顺为凡,逆则仙,只在心中一念间……”
李二反复念着这句话,脑袋里如同洪雷一般一下子闪过一道灵光,仔细琢磨又觉得并没有什么意味,但反复咀嚼又似乎领悟了某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他哪里会琢磨这种意境上的东西,囫囵吞枣似的翻开了第二页,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就这样,全身心的投入那本仙逆之中。
刘涵自顾的与他说话见他没搭理,默默的离开了。
入夜,来到书院的学生更多了些,渐渐的,安静了一段甲期的儒生书院彻底变得热闹起来。书院为庆祝开学,特地把书院布置一新,张灯结彩的,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开学仪式。而书院的藏书室,按照书院的规矩,藏书室在晚上可是要关闭的。若是在敲三钟还没出来,那就被锁在藏书室里一整晚了。
“天下才共一石,耳道人独得八斗,诗词大家窃取其一,天下说客同分一斗。”翻到最后一页,书后有一未落款评语。
李二合上书,站起身来huó dòng一下筋骨,他伸了个懒腰,眼睛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窗外。
此时,窗外一轮皎月,月下的人儿兴高采烈,喧闹声此起彼伏,故作文人雅士的学生,一会儿吟诗一会儿作对,好不热闹。
“都入夜了?那藏书室应该锁了吧!”李二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窗外的热闹与他无关了。
“即便如此,不如在此练练内力心法!”他心中有所思量,盘膝坐了下来,按照内力心法里的诀窍运转起来。
第二日,清晨。书院附近大山的丛林里,鸟语兽鸣不绝于耳,昨天来到书院的学生,也开始一个个从自己的居所里出来。第一天,学生们得去面见自己的先生,这为礼儒。
而李二,这个平时吊车尾的学生,先生看他,对于他的修习,也是睁眼闭眼,毕竟修学这种事得看天份。而今天呢,早习已经开始半天了,还不见这小兔崽子人影。
“莫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李二的先生复姓上官,学生一般尊称为上官先生,此时的他坐于高处,盯着这一群学生各自的读着之乎者也,满屋子的人就差他一人没来了。
钟声渐响,上官先生不悦的说道,“下课,若是那李二来了,让他来见我。哼!”上官先生越想越生气,甩袖就走了。
学生们从书舍鱼贯而出,有些长住的学生脚步匆匆赶往食堂,以免错过开学第一日的早饭,也有的三五一群四六一伙,聚在一起调笑的侃道,“那个吊车尾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