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要着急,你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当我听说出事的时候,只感觉头脑里轰的一声,这绝不是刚才三杯酒下肚之后,那种酒醉的感觉。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赵刚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激动,因为我明显从话筒里听到他那粗重的喘息声,“老师,小钱不行了!”
“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小钱不行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呀?!”
一听说小钱不行了,这下就轮到我开始惊魂失措了。
之前小钱算是我的教学助理和业务助手,她曾经提到过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有个爱昏厥的毛病,尤其是在遇到事情紧张的时候,她最容易晕倒了。
难道在这个时候,小钱又犯同样的毛病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对杨默和黄燕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门外面,就很快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里面收拾残局。
当我走到酒店外面走廊的时候,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把我的酒气也吹散了不少,使得我的意思清醒了一些,我换了一只手,用另一边的接听,这是我在遇事紧张的时候的一个习惯。
“小钱给我们开门,然后我和张德坤在搞卫生,她非要把我们两个,我们只好让她帮我们扶好梯子。您客厅里的那台吊扇,不是好久没有清洗了吗,我们就专门计划好帮你清洗的。”
赵刚的话使我想起客厅的那台老式的吊扇,由于年久失修,在使用的时候,咯吱咯吱的声响越来越大,我实在是忍受不住,准备把它换掉,可是我这个人也有些毛病,不是喜欢吹空调,因此只好把这台吊扇给留下来,就在昨天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他们两个,一定要帮我清洗干净,这是检验的重要指标。
“那她帮你们扶梯子这事不是很简单吗?怎么会晕过去了呢?!”我用恼怒的口吻对他说道。
赵刚在diàn huà的那头只晕了片刻,也许他正在揣摩我正在气头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复我才好,这种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不到半分钟,他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老师,小钱不是晕过去了,而是她的腿被倒下的梯子给压伤了。”
我一听更加着急了,“那赵德坤怎么样?他从梯子上摔下来,我那梯子足足有好几米高,他有没有什么事?!”
当我听到否定的答复的时候,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又不放心的问道:“小钱的伤势怎么样,要不你们两个先把她送到校医院里面去?!”
“不行呀,元老师,小钱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我怀疑是不是把她的腿给压断了,现在必须把她想办法抬到医院去。”
“那你们还不把她抬到那边去?!我家离校医院才几步路远,用不着人家专门拍一台救护车过来吧?!”
赵刚用有些为难的口吻说道:“老师,不是我们两个不想办法,是因为现在小钱同学的具体伤势不明,不过从外表上来看,小腿没有红肿,也没有淤青,小钱说她的腿有些麻,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因为碰都碰不得,我们不能随意搬动,要是到时候伤势越来越严重,那恐怕我和张德坤两个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听说吃不了兜着走,我分明感觉赵刚这句话是针对我的,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恐怕是我吧,因为是我安排他们帮我打扫房间的,然后要小钱帮我开房,没想到最后居然摊上了这件事情。
本来想和黄燕他们夫妇俩多聊一会儿,再谈点其他事情的,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那肯定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我交代好赵刚从电冰箱里取出一点冰块,然后先敷在小钱的腿上,等我回来进一步处理,就挂断diàn huà,走进酒店包间,正看到黄燕和杨默他们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咳咳。”我两眼通红的望着他们,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往下说道:“是这样的,我现在不能再陪你们喝酒吃饭了,家里有点小事情,必须要回去处理。”
杨默直勾勾的看着我,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你的父母不是在另外一个城市,没和你住在一起吗?!”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今天有三个学生帮我打扫屋子,他们在我房间里折腾个底朝天,我怕他们把我的东西给弄乱了,你赶快回去处理。对了,嫂子,杨大队长,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酒席款待,等我发了工资,我再好好请你们两位出来。那我现在就必须要回去了,你们”
“慢着,我有一个好东西要交给你。”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只见杨默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只用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然后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你不是缺教学素材吗,这可是一个好东西,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
我点了头,正要接过的时候,杨默却把手给缩了回去,道:“东西是给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点,否则我不能把它交给你。”
因为要急着赶回家,我也就来不及细想,就有些焦急的答道:“那好吧,我的杨大队长,什么条件我都肯答应你,除了我这条命不是你的。”
杨默把嘴一撇,看样子是在拼命的忍住笑,他看了一眼黄燕,又有版有眼的继续说道:“这是一只日记本,里面记载了我们刑警大队这将近40年的重大的刑事侦缉huó dòng,非常珍贵,只有两本,我那里的档案室保存有一本,前不久我把它借了出来,准备没事的时候翻一翻,以汲取工作经验。既然你这么急着要素材,那我就先借给你一段时间。你回去之后可以把它复印一本,然后找个时间还给我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一说,刚才的担心和不快几乎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早就听说公安局刑警大队有个宝贝,没想到在这里给遇上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东西倒是好东西,你这么做不怕违反局里的规定吗,我看还是先不用这样吧,等你请示领导之后,然后再借给我看。”
杨默摇了摇头,“其实这算不得上是公家的物品,是我的前任陈大队长,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积累下来的一些经验,他去年退休的时候,就把这日记本给留给我们了,说在以后的工作中用得着。”
“用得着?!”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的,咱们退休的陈大队长,一辈子都奉献给公安战线了,他曾经获得过公安部的一等劳模奖章,可是我们这边公安系统的一个金字招牌,他的日记本里面,积累了他40多年的工作经验,里面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我和咱们张局长商量,等过一段时间,准备把这只日记本送到公安博物馆里面去了,这也就是我反复交待你的,千万不要把这个日记本给弄丢了,要不然的话,我恐怕真的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了,当然更对不起咱们陈大队长了。”
听了杨默的介绍,我仿佛感觉他手里拿的不是一只日记本,而是通往一个宝库的钥匙,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不过以其他理由掩饰了过去。
当我从他的手里接过这日记本的时候,我分明的感到了这日记本的分量,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家酒楼,直奔公安大学的校门而去。
我住的地方,其实是学校分配给没有成家的教职员工们住的,俗称青教楼。
这栋大楼是上世纪60年代建成的,其建筑质量可以说是可圈可点的,在前几年,我们这一代曾经发生过一起轻微的地震,一些后来新建的楼房出现了裂缝,可是我们这栋楼却是稳坐泰山,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倒是增添了我们的安全感。
不过问题也是很明显的,就是我们这栋楼毕竟年久失修,里面的很多家用电器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使用,我住在这间30平米的一房一厅里面,天花板上的老式吊扇,已经用了差不多快30年了,产品的质量可以说是刚刚的,但是问题也会越来越严重,那就是在使用的过程中发出很大的声响,这对于我这种喜欢安静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种折磨吧。
不过时间一长,我也就渐渐的适应了它,以至于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听不到这种机械的摩擦声,老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反而会有的时候会失眠,适得其反而已。
从湘菜馆到校门口的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校门口,然后远远的望到了那栋老式的楼房。
从校门口到我的宿舍,三三两两的有些学生,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年职工,有的认识有的我并不认识,他们的晚年生活还是不错的,退休之后,大多数并没有离开校园,而是住在学校,近十几年来新盖的教师新村里面。
我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踹开了我的宿舍门,当我冲进去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幅场景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