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河在建设乡当了近十年的副所长,就是动不了窝。每回所长的位置空出来时立刻由上面派来的人填补掉,开始还有领导安抚一下自己,后来连起码的样子都懒得装了,自己的老领导只是排名非常靠后的副职,又临近退休,已很难说得上话。吕大河有些无奈,却很是不甘心。
前前后后来过不少所长,呆不了二三年就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而自己这个副所长仍是原地不动,一想起来这事吕大河心里就堵得慌。眼见升职无望,干脆磨起洋工,工作能推就推,实在不行就装病住院。“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那么好的事。”
“老三,我是大山。”吕大河接到了吕大山打来的diàn huà。
“大哥,有什么事?”吕大河有些奇怪,自己的大哥很少上班时间给自己打diàn huà的。
“让建国和你说。”吕大河说完就将diàn huà交给了吕建国。
吕大河原本是想让吕建国来所里当个联防队员,干几年后争取转成正式民警端上铁饭碗。可惜吕大山不同意,执意让吕建国留在村里,意思是准备让吕建国接自己的班。
“三叔,你现在说话方便么?”吕建国小声地问。
“稍等一下,”吕大河警觉起来,伸手关上了房门:“现在你说吧。”
“村里有两名村民在钢城的垃圾堆捡到一个木箱,里面有些小零件,我看了一下做工非常精细,不太常见,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吕建国谨慎地说。
“有多重要?”吕大河来了精神。
“非常重要,对,非常重要。”吕建国肯定地说。
“你能肯定?”吕大河吸了一口气。钢厂遗失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身为警务人员自然明白。吕建国没有直接交给钢城的派出所,而是和吕大山商量后找到自己,意图已非常明显了。现在只要确定东西的重要性,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能肯定。”吕建国没有迟疑。
“我马回村。”吕大学河挂断了diàn huà。
“建国你能肯定这些小玩艺真的很重要?”吕大山有些不放心,如果按吕建国的说法,那吕大河极有可能向上挪动一下,这些年没少听老三的发牢骚。
“真的很重要。”吕建国狠狠点点头。
吕大河很快就带着吕永平到了,吕永平是吕大山的儿子,绝对的自家人。仔细看了看木盒中的零件,进里屋和吕大山商量了一会,又打了一个diàn huà。然后出来让手下吕永平做笔录,黄三赖和赵玉凤按吕建国要求的做了详细地说明。等到笔录完成后吕大河对吕建国说:“你们跟我走。”
吕大河带着几人直接到了山青区分局,找到自己的老领导谈了好一会,很快江城市局就来人接手,将几人带到市局,那里已有不少人等着他们的到来。吕建国、黄三赖和赵玉凤被安排住进市局的招待所,有专人陪着,饭菜由专人送进来。不停地有人来问话,很多问题重复了一遍又遍。
公安、国安等各部门将资料汇集后得出一致结论:黄三赖和赵玉凤在钢城生活区商店后的垃圾堆中偶然发现了木盒,因不确定其中的零件是什么找到了村治安员吕建国,吕建国也不敢肯定就找到村支书吕大山,正好碰到建设乡派出所副所长吕大河下村巡视,凭着多年警务工作的敏锐性,吕大河发现其中的蹊跷,果断报告了上级领导,经鉴定木盒里都是属于华国高度机密的零件。显然江城钢厂发生的重大泄密事件,不排除有间谍作案或内鬼卖国的可能。
江城钢厂是央企,由部里直管,行政级别非常高,平时很少和地方部门往来。又因为涉及了国家机密,事关重大,地方一层层往上报,再由中央相关部门紧急商议好处置方案后才通知了钢厂的主要领导,而此时这些领导对此事仍是一无所知,下面居然没有人报告零件发生了遗失或被盗。保卫人员巡查时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专案组赶到后发现钢城的管理相当粗放(用混乱这词不太好听),责成各单位展开细查时才发现,除了这个木盒外,还有一批同密级的零件也不见了,显然是有组织的作案,这下事情闹大了。
自吕建国、黄三赖和赵玉凤进了市局招待其后发生的事就和他们无关了,直到一个月后三人才被送回南湾村。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包括南湾村在内钢城周边所有的村子都被警方严密地梳理了一遍,大量外来人员被直接带走,本村一些有前科的人员也被频繁叫到派出所报到,汇报思想和动向。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事件明显减少,治安环境明显好转。
因为赵玉凤的功劳女儿赵小玉被免予遣送回原籍。吕大山安排她住到吕大林家中和吕建军做伴。
经历了这些事情,黄三赖和赵玉凤从心底里感激吕建国,可吕建国只在家中呆了一天就外出了,过了半个月才回来。这段时间黄三赖几乎天天都跑到吕建国的家里打听消息,一听说吕建国回来了赶紧去通知了赵玉凤,晚上抓青蛙,白天捉鳝鱼很是下了一番力气才将东西准备足。赵玉凤也用心包好了饺子用盘子装好让赵小玉送了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可吓死我了。”直到吕建国肯定地说事情过去了,赵玉凤才松了一口气,捡破烂竟然惹出了天大的祸事,这二个月的经历让她感到后怕。
“赵姨,我打算到钢城摆个摊卖点饺子之类的吃食,你愿意和我一起干吗?”吕建国开门见山地说。
“这事我听小玉说了,我这里没问题,你说怎么做吧。”赵玉凤对捡破烂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现在能换个职业倒是不错地选择。
“我打算拉上黄三赖一起干。”吕建国做了简单介绍——黄三赖负责原料收购和处理、赵玉凤负责成品的制作和售卖,自己负责解决场地、工具和开发客户等相关的所有外围工作。
“行,就按你说的办。”有了这次经历了,赵玉凤对黄三赖的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摆摊卖饺子也不是什么大生意,让黄三赖加入也没问题。
“那行,我这就叫黄三赖过来。”吕建国见赵玉凤同意了,就出了院子去找黄三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