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谦顺着官道慢慢走,道路两边都是庄家,因为到了已经快要成熟的季节,所以一片金黄。偶尔刮过的风也是一片炎热,成片玉米地随着热风扫过,传来哗哗声响,犹如提醒行人赶紧回到阴凉地方,不要在路上行走一样。道路两边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或满载的车辆,或空载的车辆,或挑夫走卒,或载人搬家,但无一例外都是汗流浃背,大部分人裸露的身体已经被晒成古铜色。
路上都是单一景色,人们在旅途中都比较无聊,有些人看到黄谦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扛着木棍,木棍上挑着一个大包袱,都觉得神奇,很多人都会逗闷子,问黄谦怎么一个人,或者到哪去,也有好心的车队,让黄谦搭顺风车,黄谦也拒绝了,因为他想磨练自己,不求速度,只求过程。
快到晌午,黄谦越发感觉不对劲,因为官道两边远离村落,自己需要讨饭,走官道是不对的,应该走乡间小路,只要把握住大的方向,边走边随时修正方向,才是正确的。
一旦发现自己错了,黄谦马上走下官道,沿着乡间小路慢慢走。快到晌午天气也炎热起来,背着包袱更是大汗淋漓,黄谦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身体素质比过去有了很大改善,并不觉得如何累。
很快就来到一个村落,村头几个半大小子在打闹,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进村,一帮人就涌上来,一个孩子问:“小朋友,你找谁啊?”
黄谦说道:“我路过这里,不找人。”
一个孩子问:“你一个人到哪去呀,不怕坏人吗?”
黄谦说道:“我就一个人,走到哪就是哪?我这么穷,为什么要害怕坏人,坏人抓我干什么?还要管饭。”
几个孩子哄堂大笑。
黄谦说道:“你们谁家里生活好一些,能不能给找点吃的?”
几个孩子纷纷说这几家都差不多,红薯管够,其他的就不能保证了,面食自己家也不管饱,都是靠红薯充饥。
黄谦就与其中一个半大小子回家,孩子和妈妈一说,妈妈拿出三个烀红薯,递给黄谦,说道:“孩子,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一点红薯,你将就着吃吧。”
黄谦接过红薯,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阿姨,这已经很好了,又甜又香。”
随后对着孩子挥了一下手说道:“谢谢哥哥,我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孩子也挥几下手,说道:“再见,你路上小心。”
黄谦挥手说道:“阿姨,哥哥,你们回去吧,我还要赶路,先走了,再见。”
黄谦边走边吃烀红薯,因为比较饿了,觉得红薯格外香甜,很快就吃完了,有些齁嗓子,来到村边一条小河,喝了一点水,然后继续上路。
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黄谦走到一个比较大的村落,感觉应该是一个乡里的规模,黄谦首先观察一下周边环境,确定晚上睡觉的地方,发现村落外边有一颗大柳树,觉得在上面睡一觉应该很好,就爬上树,先把包袱和棍子在树叉上固定好,然后下来,慢慢溜达到了乡里,这时是晚饭时间,各家烟囱都冒着淡淡的炊烟,有些人家已经在吃饭,黄谦来到一个从房子外形看家境最好的人家,大大的围墙遮挡着许多房屋,一看就是一个大家族。黄谦上前敲打着大门上铁圆环,里面出来一个佣人,黄谦说道:“大叔,我路过此地,能不能给点吃的。”
这个佣人一看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说道:“你家大人呢?”
黄谦说道:“大叔,我就是一个人,四海为家,父母都不在了。”
佣人说道:“嗨,难为你这么小就要自己找吃的,你等一会儿,我问问我家老爷。”
佣人进里面。黄谦就占站门口等着,一会儿佣人过来,说道:“我们家老爷知道你一个孩子在外面讨生活,让你进来吃饭,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再走。”
黄谦没想到这家这么体贴,说道:“大叔,代我问姥爷好,我谢谢你们,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吃点就行。”
大叔说道:“现在天气热,你喝点稀饭,否则太干不好消化,你就进来吧。”
黄谦一鞠躬,说道:“谢谢大叔,谢谢你家老爷,请问大叔你家老爷贵姓。”
佣人说道:“外面我们老爷姓韩,只要一提韩善人,这里周围人都知道,一直好善乐施。”
黄谦说道:“我记下了,我虽然没有能力报答韩善人和大叔,但是我会祝福你们的。”
黄谦跟佣人到了厨房,佣人给黄谦盛一碗稀饭,拿一个馒头,还有一点剩菜,黄谦就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和大叔道别。
大叔拿出五个铜板,说道:“我们老爷说别嫌少,你在路上应急需要花钱时候再花。”
黄谦真的很感动,要饭遇到各种刁蛮,甚至刻薄,但是很多人给一些饭,也仅此而已,可是韩善人竟然替自己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着想,主动给一些铜板,钱不在多少,而在于心意。黄谦只能把感激藏在心里。
黄谦看到韩善人高门大户的家产,有些明白,正因为韩善人好善乐施,家里才会越发兴旺。
黄谦知道,在农耕社会,勤劳致富是正理,不像自己生活的兹厓星球,只有**才能成就巨富,勤劳是官媒欺骗百姓的幌子,只能一辈子在贫困线挣扎。在农耕社会,只要勤快,财富就能积少成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买些地,基本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而贫穷的人,基本都是好吃懒做之辈。
黄谦胡乱想着,回到自己放置包袱的大树下,爬了上去,黄谦不知自己别的本事有多少,但是知道自己爬树的本事绝对胜过很多人,自己自从逃难以来,夜晚基本都是在树上度过,因为夏夜荒郊野外有很多野兽,还有毒蛇,虽然毒蛇也会爬树,但是大部分都是在草丛中游走,所以安全程度还是在树上比较高一些。
夏日的野外,微风吹拂着树木和庄稼发出沙沙的声音,黄谦已经习惯这种声音,几乎不受影响,斜坐在树叉上,靠着树枝睡着了。
突然几个人说话声惊醒了黄谦,黄谦发现有四个人等在树下,在聊天,黄谦赶紧小心起来,知道这时候一些人聚集基本都是干罪恶勾当,这时候不能让这些人发现,虽然这个社会大部分人都很好,很善良,但是哪个社会都有亡命之徒,都有不劳而获的行当,劫匪就是千年未灭绝的一个行当,虽然每个朝代都会派官兵剿匪,但是从来没有被剿清过,总是官来贼走,官走贼来,这就说明总有人想快速致富,不劳动还想有好的生活,劫道是一个最简单的行当。
这几个人在聊那次在哪里劫了什么人,获得多少财富,去哪里找多有名的**,多么享受,还有的说遇到什么人反抗,怎么灭口恫吓其他人,还有讲怎么把男的杀了,女的qiáng jiān。
正说的热乎,远处有一个黑影过来,树下的几个人赶紧趴下,等一会远处的人在那边传来两声乌鸦的叫声:“嘎嘎。”
这里四个人,在发现有人过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前面,三个人在后面呈包围状埋伏在草丛中,这时前面的人也学乌鸦叫声:“嘎嘎嘎。”叫了三声。
远处的人对这边轻声问道:“请问是清风寨的老爷吗?”
这个领头人说道:“是的,你是谁?什么事?
那个人小心的说道:“清风为我起,洒面若微霜。”
这个人说道:“清风明月无人管,并做南来一味餐。你过来吧。”
双方对上暗号,那边的人就放心过来,这边四个人也凑过来,还是前面那个人说道:“你今天有什么买卖?你应该知道规矩,你tí gòng线索,事成之后,给你一成收入。”
那个人点头说道:“规矩我已经知道,我介绍的是这里十里八方的大户,家财万贯,在这里号称韩善人------”
“等等,你说什么?是韩善人家,我们早就听说韩善人,但是韩善人在这里名头太响,如果我们劫了他家,被别人知道,我们可能就没有活路了,就是同行也会排斥我们,这笔买卖我们不能做。”领头的劫匪说道。
那个tí gòng线索的人说道:“这里大部分人家都是有几亩地或者几十亩地,家里有些粮食,可是银钱上肯定不多,也就是韩善人家里一定有银钱,你们也不要粮食,只有他家有大量银钱。”
黄谦一听,原来这些劫匪想抢劫韩善人家,而且很明显tí gòng信息的是同村的人,黄谦在树上仔细观察这几个人,只要自己小心不要弄出动静,就不担心被发现。因为是夜晚,树上枝繁叶茂,只能看出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到人掩藏其中,这些劫匪又是路过这里,根本想不到有人在上面睡觉。
这个领头的说道:“你先离开一会儿,这笔买卖我们要商议一下。”
那个tí gòng线索的人点头答应,然后离开到几十步远的地方站住,等着这边的商议结果。
有两个劫匪心活了,一个说到:“大哥,其实我们可以干这一票,管什么善人不善人,我们干完可以到别的地方生存。”
大当家说道:“我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不管什么仁义道德,可是韩善人名头太大,我们干了这个买卖,在当地就没有生存的余地,官家肯定又要围剿我们,其他同行知道这件事也会打压我们,甚至主动帮助官家清剿我们,我们山寨毕竟还有很多兄弟有家眷,这些都是我们的羁绊,否则,我早就劫了他们。”
另一个人明显也动心了:“大哥,这一阵我们山寨确实很艰难,我觉得我们如果干好了,可以到别的地方生存,我们好好筹划一下,先把山寨里的人都迁走,然后我们再动手,动手以后我们马上离开本县,只要我们有了银钱,到了那里不能生活。”
大当家看到两个人同意抢劫韩善人,就问另一个人:“老三,你怎么看?”
老三说道:“二哥和老四都同意,我也觉得,干这一票风险很大,但是利也大,这一带只有韩善人家大业大,可是为什么这么些劫匪从来没有劫韩善人,就是风险太大,我们如果干,就必须放弃清风寨,必须找到下一个落脚点,我听大哥的,你说怎么干,我都可以。”
大当家一听,就知道老三也有些心活了,只是担心没有好的落脚点,狡兔三窟,劫匪都会准备几个落脚点备用,一旦有事,马上转移。老大看到这样,就说道:“既然这样,这票我们就接了,明天白天闲杂家属全部转移,明天晚上,我们集中全部人员,干这一票以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到下一个地点集合。”
商议结束,老大又学乌鸦叫声:“嘎嘎嘎。”
那个人聚过来,老大说道:“这笔买卖我们接了,你把韩善人家情况说一下,还要tí gòng他家内部构成地图。”
那个人边说边递过一张纸:“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他家庄园构成图,每个房间的用途,我标注在上面,他家有十个家丁,还有一些佣人在里面住,再就是韩善人家里的男丁,有十几个成年的,再没有其他什么人了,晚上有三个人打更,其他七个人在里面休息,你们一定要快,而且不能出很大动静,如果惊动周围街坊,邻居知道韩善人家被劫,一定会出来帮忙,那时就是几百人了。”
大当家说道:“好,我们回去研究一下你的地图,明天晚上戌时还在这里集合,你领我们去,我们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成功后,我们给你一成收入,我们以后就互不认识,如果你是欺骗我们,不用我多说,我们一定让你家灭门绝户,明白吗?”
那个人说道:“规矩我都懂,我一定听大爷的,我明天戌时准时在这里等着各位老爷。”
大当家说:“明天暗号不变,你先走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因为他知道这帮人都是不让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所以等自己走了以后,他们才会离开。
这四个人,看到那个tí gòng消息的人离开一会儿,觉得安全了,就一起离开,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几个人走远了,黄谦才长出一口气,刚才一直胆战心惊,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都是咚咚作响,很怕一个不小心,惊动这些人。黄谦很遗憾,自己好不容易到了另一个世界,从小生活在自己家的山庄里,那些人都是能在空中飞跑的,以为这里的人都有这样的本事,还想着自己长大以后大有作为,没想到自己父母死无葬身之地,自己沦落他乡,离开自己从小居住的山庄,发现外面的人都是普通人,也就是有些人会一些庄家把式,在空中飞跑的人就见不到了,自己也坚定了一定要学会高深武功的决心,才知道自己父母真的很不简单,所以不愿意过富饶的生活而选择走一条艰难的道路,还不知能不能找到这条路。
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自己一定不能让这些贼人得逞,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可是怎么通知韩善人,还要韩善人相信自己的话,还不知劫匪有多少人,他们打家劫舍的行动方案是什么?即使韩善人知道了,又怎么能阻止贼人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