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都到齐了,一帮壮汉围站在屋子里,给人很大压力。黄谦对严二公子说道:“严老丈是西安府有名的绅士,是名门望族,一惯秉持正义,这件事希望严二爷主持。大家有没有意见。”
李老板与保人都没有意见,货主也没有意见。
黄谦见大家都同意,就对严二爷说:“请严老丈把契约责任说一下。”
严二爷说道:“如果货物交割前,丢失是如意首饰店责任。”
黄谦问道:“正在交割其间,出现抢夺,是谁的责任?”
严二爷说道:“只要没有交到货主手里,应该就是如意首饰店的责任。”
黄谦说道:“那大家都在这里,除了交割人员,我们店里更夫人员和保人可以在场,其他人都离开吧。”
李老板几个随从看着李老板,韩启嫣安排打更的人员清场,把李老板随从都赶出去,李老板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大家在门外等着。
把闲杂人赶走以后,黄谦看着大家说道:“严老丈,如果拿出保管的盒子,谁确定真伪或者有没有问题?”
货主说道:“我说是真的就行。”
黄谦说道:“你别说话,我们不信任你,真的你说是假的,我们怎么确认。”
严二爷说道:“如果盒子拿出来,我亲自确认,检查没有动启封,如果动了启封,责任就是如意首饰店的,如果启封完整,就可以确认交割,再出现问题,就与如意首饰店无关。责任是货主的,你们有没有不同意见?”
货主点头同意严二爷意见。
黄谦又问货主道:“你能说一下,你花那么大的价钱,保管的是什么东西吗?”
货主得意的说道:“主要是一些银票,总计十六万银票,还有一个祖传文物,无法衡量价格,所以才要严格保管。”
黄谦说道:“启封是你亲自做到,对吗?”
货主说道:“是的,我亲自做的启封。”
黄谦说道:“你再写一份启封,放在严老丈手里,来了盒子由严老丈确认,你没有意见吧?”
货主说道:“好。”
货主到一个八仙桌前,正好有严二爷写信留下的笔墨,就写了一份启封,递给严二公子。
黄谦转身对清雅说道:“把二号盒子拿出来。”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准备了几个盒子,不用说包袱里的盒子是假的了。大家都为黄谦有如此心智感到感慨。韩启嫣更是娇笑连连。
这时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清雅身上,看她怎么拿出二号盒子。
李掌柜的脸色铁青,暗自做了一个手势,货主就慢慢退到一边,悄悄打开门,对外面做了一个手势。
清雅从包袱里拿出第一个盒子时,包袱基本就憋了,所以大家都没有怀疑,这时就看到清雅弯腰把手伸进自己裙子里,从腿上解开一个绳子,又拿出一个盒子,双手递给韩启嫣。
韩掌柜的笑着说道:“李老板要失望了,上一个盒子看样子是假的呀。”
李老板脸色铁青,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验货吧。”
韩启嫣双手把盒子递给严二爷,严二爷接过来,正准备端详盒子,突然从外面又冲进来一个人,大声说道:“掌柜的,不好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都认为是叫韩启嫣,韩启嫣还在纳闷,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啊。
这人从进来,对着韩启嫣说话,只是一瞬,在大家发愣的时候,突然一转身,抢过严二爷手里的盒子,转身就冲出去。
那几个打更的人以为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来人要跟韩掌柜的汇报,都准备听是什么事,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打更的几个人,赶紧出去追,在门外有几个闲汉有意阻挡一下,结果放跑了抢盒子的人。
几个打更的垂头丧气回来,都觉得惭愧,低个头,等着挨训。
韩启嫣气的指着李老板说不出话,严二爷也是大怒,对李老板说道:“这个人是你刚才的随从,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老板说道:“对,这个人是我的随从,可是我已经将他开除了,现在他不是我的人了。”
保人也暗暗吃惊,这个李老板做事不择手段,以后还是要远离此人,这次自己就紧跟着严二爷,一切以严二爷的意见马首是瞻。以后要注意远离李老板,不能介入这样的事,自己也就是一个穷酸秀才,因为缺少银两,所以货主给的银子够意思,自己就想挣点钱,可不能干这么缺德的事,如果被学政知道了,罢免自己的秀才资格才冤枉呢。
严二爷气的对李老板说道:“你很好,我已经给知府大人写信,反应有人在如意首饰店门前扰乱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我会和知府大人知会一声,以后我们西安府内买卖人里面的害群之马,我一定会督促官府除之。”
李老板也是有苦难言,自家事自家知道,已经山穷水尽了,如果不能夺回如意首饰店,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因为蒋忠良的酬谢还没有给,他那个凶狠的样子,自己如果敢欠他的钱,肯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只能不择手段了。
韩启嫣对着清雅说道:“你个死丫头,学了一身武艺,白学了?怎么不去追。”
清雅说道:“黄谦给我的命令是一切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不允许我离开他半步。”
黄谦歉意的对着韩启嫣说道:“谁知道这是个死心眼的丫头啊,我是让她保护我,可是东西让人抢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着保护我,是不是缺心眼。”
清雅气的对黄谦就是一脚,黄谦赶紧躲一边。
韩启嫣看着黄谦,也说不出话,两人拿着盒子,应该保护黄谦安全,可是盒子让人抢了,还在想着保护黄谦安全,只能说清雅一根筋,原来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黄谦对着严二也作揖说道:“严老丈,请您息怒,我们这么些人都看到了,如果这个盒子丢了,算谁的?”
严二也说道:“出了这样的事,这件事已经不能善了,韩掌柜的,你报官吧,我们都是证人,只能走衙门这条路了。”
韩启嫣对着严二爷敛衽一礼,说道:“谢谢严二爷主持公道,我这就报官。”
黄谦对着大家笑着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报官那么严重的地步,不过我们拿出一个盒子就被抢,也不是个事。”
黄谦又对韩启嫣说道:“姐姐别上火,还有你们这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拿了姐姐的月钱,就应该负起责,怎么这么多人,都没有看住一个盒子,跑到外面追赶,只见到自己人绊倒自己人,却没有追到强盗,看来是要扣你们月钱了。”
黄谦对严二爷说道:“我姐姐的事情,给严老丈添了很多麻烦,报官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几个盒子,不知还有什么人能抢。”
大家一听,都乱成一团,还有盒子?说明刚才的盒子还是假的,怎么可能?
黄谦又说道:“刚才李老板对货主暗中做了一个手势,货主开门对外面做了一个手势,大家注意力都在清雅身上,但是这些小动作我都看到了,结果外面就有人冲进来,抢走盒子,好在我们准备了好几个盒子,够他们抢的。现在我又要拿出盒子了,你们几个。把门堵住,任何人不允许进来,还有你们几个,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们只能鉴证盒子真假,不能拿着盒子往外传。你们看好了,如果谁再往外传,你们就往死了打,盯住每一个人,听明白了吗?”
这几个打更的立即挺胸鳖肚说道:“听明白了,公子放心,盒子再被抢我们就不活了。”
然后分出三个人把门,剩下的盯住在场的所有人。
黄谦说道:“这回看明白了,这是三号盒子,在我这里,所以清雅说要保护我的安全,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管。”
黄谦外面穿一件大褂,挡着里面宽肥的裤子。黄谦也学着清雅的样子弯腰伸腿解开一个绑腿,拽出一个盒子,对严二爷说道:“严老丈,请您鉴证盒子启封是否正确。”
说着双手递给严二爷,严二爷笑着直摇头,说道:“我空活这么些年,一个稚童,竟然有如此智慧,真是惭愧啊。”
说着话,扫了大家一眼,重点盯着李老板看一眼,然后接过盒子,在场的人再也不敢乱动了,都屏住呼吸,看严二爷鉴证。
一会儿,严二爷对货主说道:“启封完全对上了,比较完整,没有动过,你是货主,你看一下。”
货主正准备接过盒子,黄谦冷不丁说道:“等一下。”
大家都住手,等着黄谦说话,黄谦看着货主说道:“你是货主,严老丈已经验看过盒子,启封完全能对上了,你拿着验看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到了你的手里,启封如果破碎了,就是你自己弄的,大家没意见吧?”
黄谦一句话,就说中了货主心里的想法,货主确实想在验看时故意用手指划破启封,到时候又可以找事,没想到被人家说在前面,如果再出现启封破碎,就是自己的事了。所以货主赶紧干笑两声,说道:“怎么会啊,我就是验看一下启封,严老丈看是完整的,到我手里肯定也是完整的。”
说着话,接过盒子,这时大家都盯着货主看,防止货主破坏启封,货主一眼就可以看出真假,扫一眼就知道没错,只能说了句:“没有问题,启封也没有破坏。”
黄谦对着严二爷说道:“严老丈,现在应该算是交割清楚了吧,以后再出现问题,与我们无关,对不对?”
严二爷说道:“对,以后再出现问题与如意首饰店无关,你们几个是否认可?”
保人点头称是,李老板只是不吱声。
黄谦对货主说道:“既然东西对,请您将剩下的一成保管费付清,然后就可以走人了。”
货主说道:“我还要打开验看里面东西是否准确,然后才能付保管费。”
黄谦说道:“当时东西是你装的,又是你封的,如果你当时搞鬼,我们怎么能发现,我认为到现在就算交割清楚了,以后再有问题,与本店无关。”
严二爷也认可这个意见,保人也应声答应。
货主看着李老板等着指示,李老板脸色铁青,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吱声,货主等不到指示,赶紧说:“对不起,保管费我没准备好,回头给你们给送过来。”
黄谦笑着说道:“你来收回寄存物品,竟然不准备好保管费?你是不是认准了我们盒子会丢。”
货主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沉默无语。
黄谦对严二爷说道:“这件事还请严老丈做主,您老也看到了,这个盒子我们必须交出去,否则还不知谁又会来抢,可是他保管费又不交齐,我们按理说不应该给他盒子,可是我们留着绝对是一个隐患,可能我们会性命不保的,怎么办?请严老丈示下。”
严二爷说道:“现在已经交割清楚,你既然说里面是银票,那就打开,拿出里面的银票付款就可以了。”
可是盒子钥匙就在货主自己手里,却不敢打开盒子,大家马上明白,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调包。
货主说道:“我打个欠条,李老板作保,怎么样?”
大家都鄙视的看着李老板,李老板说道:“就这么办吧。”
货主赶紧打欠条,写明付款时间和逾期利息,李老板签字画押后,铁青着脸,转身就走,货主也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