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何莹丽没有向财务科的同事透露林小燕的来历背景，同事们也就不再特别关注她了。</p>
按照齐明远的意思，何莹丽先让林小燕熟悉金融部门财务管理的一般流程，再给她一些旧账目，让她进行核算，在此过程中，何莹丽不时给她答疑解惑，使她获得实际工作经验。经过何莹丽的悉心指导，到了年底，林小燕掌握了金融财会的基本技能。</p>
春节后的三月份，农商银行对外招聘职员，表面上林小燕也和社会上的应聘者一样报名参加kǎo shì，对她来说，这就是个形式，因为她大舅齐明远已经在城区办事处为她安排了一个会计岗位。所以，在笔试阶段，林小燕顺利入围，面试阶段，她的成绩自然是名列前茅了。</p>
为了给外甥女林小燕安排岗位，齐明远费了不少脑筋。他再次编造理由，想在农商银行综合科设置核算员一职，将城区办事处原来的会计调到综合科当核算员。在向班子成员解释综合科设核算员的原因时，方子凯十分不解：“这么多年来综合科都没有核算员，怎么突然想起增加这么个岗位？”</p>
“这不是上级机构有要求嘛。”</p>
“这些上级机构就会给下面找麻烦，又是银监局还是省联社的事？”</p>
“当然是监管机构了，只有他们才会给银行提这种要求。”齐明远解释道。</p>
“银监局就是事多，综合科设核算员，核算什么呢？”老方抱怨道。</p>
“各家银行的情况都不相同，既然监管机构要求有这个岗位，那就设一个吧，哪怕为了应付检查，你得有人顶着呀。这个岗位具体做什么工作，反正我不能让他闲着。”何莹丽知道齐明远这个提议的目的，综合部门归她管，她要是再不说话，老方还得纠缠下去。</p>
对这种因人设岗的行为，何莹丽也很反感，但有什么办法？这在全国各地带“公”字的单位里非常普遍，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各种类型的企事业单位，只要领导想安排一个人，就会想法设置一个岗位，甚至一个科室，这个岗位或科室的必要性倒在其次。这种现象又不是东兴农商银行所独有，既然董事长非要这么做，何莹丽倒不如顺水推舟。</p>
在齐明远的坚持和何莹丽的配合下，综合科最终设置了核算员一职，齐明远将城区办事处的会计调来综合科任核算员，让他外甥女林小燕到城区办事处做了主管会计。</p>
石凤山是齐明远的小舅子，他早就是大清集团物流公司的经理。石凤山的大女儿，小时候叫萌萌，前年就从一所二本院校的审计专业毕业，当年参加了一次公务员kǎo shì，没有入围面试名单，便听从她爷爷石大清的建议，石雨萌选择了到大清集团上班，被陈馨悦安排在集团公司办公室。</p>
听说齐临香的女儿在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被她大舅齐明远安排在农商银行成了办事处的主管会计，石凤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萌萌大学毕业时，石凤山本想找姐夫齐明远，请他在农商银行为女儿安排工作，石凤山把这个想法告诉老父亲，却被石大清阻止了。老父亲的理由是，安排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亲属们不要给齐明远添麻烦。</p>
如今，不要说早几年齐明远把他叔伯二哥齐明军的孩子安排进了农商银行，齐丽已经成了槐州分行的行长，现在又让他的大外甥女进了农商行，工作岗位也不错。石凤山心想，齐明远已经为他齐家的亲属安排了两个人，这回总该轮到为石家的亲属办点事了吧？况且，与早几年的齐丽和现在的林小燕相比，石雨萌好歹也毕业于一所正规二本院校。</p>
想到这里，石凤山给他父亲打diàn huà，“爸，你得找姐夫说说，让他为萌萌的事想想办法呀！”</p>
“萌萌什么事？”石大清被儿子这劈头盖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p>
“萌萌工作的事呀！”</p>
“萌萌工作怎么了？她不是在大清集团上班好好的吗？”</p>
“我不是说她在大清集团上班，我想让姐夫把她安排到他们银行。”</p>
“凤山，我早就说过，咱们不要给你姐夫添麻烦，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p>
“爸，你正直了一辈子，我看你是转不过这个弯了。你以为咱们不给他添麻烦，就没有人麻烦他吗？”</p>
“谁麻烦他了？”</p>
“三四年前，我姐夫他大伯找到他，当时为他叔伯二哥齐明军的闺女安排了工作，人家现在都是农商行槐州区分行的行长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就在前几天，又把他大外甥女林小燕安排进了农商银行，直接做了城区办事处的会计。其实，那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都不如咱们萌萌好。”</p>
“不过萌萌在大清集团办公室，收入不低，工作环境好，没有压力，不也很好嘛？”</p>
“爸，大清集团再大，它总归是家民营企业，咱们得为孩子的长远发展考虑。”</p>
“也有道理，但是这件事你直接和你姐说多好啊！”</p>
“我姐，她行吗？”在石凤山的印象中，他姐石凤玲和姐夫齐明远的关系未必多好，因为无论在公开场合还是在家里，石凤山见到的他们两口子的关系，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多融洽。</p>
“你姐怎么不行？你让她直接跟你姐夫说多好。”</p>
石凤山想了想，“好吧，让我姐先试试。”</p>
第二天晚饭后，石凤山来到他姐家，不出石凤山所料，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石凤玲，让她请求齐明远把石雨萌安排进农商银行，石凤玲当场就封了门，“凤山，按说我应该帮这个忙，你是我亲兄弟，萌萌是我侄女，孩子既董事，学习又不错，但你有所不知，你姐夫和我，从来不提单位和亲戚朋友的事。”</p>
石凤玲当然不会向兄弟述说自己的苦衷，还有她和齐明远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她只能点到为止，不再往下细说。</p>
石凤山听出了凤玲的意思，他不再难为自己的姐姐，但他想，不管怎么样，萌萌工作的事，还得让齐明远帮忙。</p>
凤山再次回到父母那里，他没有跟父母说姐姐姐夫关系不好，免得父母心里难过。“怎么回来了，你姐怎么说？”石大清问。</p>
“爸，我姐说你的面子比她大，你出面找齐明远，把握更大。”</p>
“是吗？我都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自从那次生病住院，从大清集团总经理位置退出以后，石大清就不再关心公司的事，与女婿齐明远见面的机会也少多了，退出这两年多，只有春节见过面，还有去年底的股东大会见过一次，但仅是一般的问候，没有什么交流。</p>
石大清老两口几年前就在城里买了房子，鉴于他十多年来在大清公司总经理岗位上对公司的贡献，齐明远要奖给他一套住房，但以石大清的性格，他完全拒绝了女婿的好意，坚持和其他管理人员一样，只享受公司规定的部分，对于公司的利益，他绝不多占一分一厘，于是他只让大清集团出了一半购房款，另一半由自己支付。</p>
齐明远虽然对石凤玲早就没有了感觉，他们的婚姻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如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但齐明远对老丈人石大清却很有感情，他不仅感激石大清这些年来对大清公司的贡献，更认可石大清的为人和正直的性格。</p>
在石大清退出大清集团总经理之前，齐明远甚至更愿意和老丈人石大清交流，也不情愿和他父亲齐长安交谈，因为他和那个满脑子小农思想的老父亲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p>
“既然我姐都说你面子大，你就给齐明远打个diàn huà吧。”石凤山催促道。</p>
石大清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觉得在diàn huà里跟齐明远讲这件事极为不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