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不行……真的不行了……”
砰砰……砰砰砰……
“什么……你要坐上面,自己动?”
砰砰砰砰砰砰!
“别……别别别……我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啊……啊——啊!”
尼娥珀娇美妩媚的玉脸悚然一变,轻启的檀口猛地一扩,变成一张血盆巨口朝他扑来。
卢瑟惨叫一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方才的一切,原来是只是一场噩梦,而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十分“安全”地躺在了黑土巷中的自家床上。
砰砰砰砰砰!
一阵狂躁的敲门声响起,卢瑟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什么所吵醒的。
“谁啊?”他有气无力地嚷道。
“卢瑟哥哥,妈妈叫你吃午饭哩。”门外传来小曼稚嫩的嗓音。
“小曼啊,吃饭?好好好,我马上来。”卢瑟匆匆应道。
“那你搞快点啊,今天中午有好吃的呢。”小曼开心地嚷道。
“哦……什么好吃的?”卢瑟起床,一边在屋子里摸索一边问道。
“你出来就知道啦。”
“对了,卢瑟哥哥,你没什么事吧,怎么你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有吗?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卢瑟气若游丝地回答,与此同时,伸手打开了房门。
小曼就站在门槛边,仰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小丫头自从穿越过来后,虽然谈不上好吃好喝,但至少没再忍饥挨饿,原本惨白的脸颊上现在多了几抹血色,一双乌黑的大眼珠也比以前更有神采了。
“吓!卢瑟哥哥,你怎么了?”小曼小嘴儿大张,惊呼道。
“什么?”卢瑟晕头晕脑地问道。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吓人。”
“比……比咱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还糟,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至于吧?”
两人第一次遇见,那是在地球上,那时候卢瑟可是足足饿了三个月,十足的饿死鬼形状。
“我就是有些操劳过度,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么?”小曼忧心忡忡地问道。
“真的没事。”
“真的?”小曼瞪着眼睛,狐疑地在卢瑟身上左瞧瞧右瞧瞧,上瞧瞧下瞧瞧。
“真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我骗你干嘛?”卢瑟看着跟只小狐狸似的小丫头,不由笑道。
“呸,小孩子怎么了?”小曼却是扮了个鬼脸,有些着恼,“人家关心你嘛,干嘛看不起小孩子。”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过我真的没什么。”
“没事就好,对了,赶紧洗漱一下,快开饭了。”小曼指了指门口左侧的陶罐。
“你打的?”
小曼挺起胸膛,点了点头,颇有邀功之意。
高庭城里倒是有到户的自来水gòng yīng系统,但那仅限于贵族富商的豪宅,平民想要用水,得自己去广场上的喷泉旁接。喷泉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陶罐本身就沉,又装满水,卢瑟这样的大人还好,让只有七八岁的小曼做这个却是有些辛苦。
“不错不错,辛苦你了。”卢瑟一边道谢,一边躬下身去,先是饱饮了一番,接着才举起一抔水,在脸上抹了抹。
……
“曼春姐!”
甫一进门,卢瑟就看见江曼春正托着两只碟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凳子上。
碟子里装着被码得整整齐齐的鲜红肉片,在一旁熊熊火光的映照下,ròu sè更显鲜艳。
火光来自屋中间一堆篝火,篝火上悬挂着一只铁锅。黑土巷的房子大多没有单独的厨房,想要自己在家做食物,这是一种迫不得已但非常普遍的方式。
“卢瑟,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江曼春唇角一勾,打趣道,“一连好几天都见不着你人影。”
“最近……确实有点忙,”卢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先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江曼春将一只碗和一副筷子递到卢瑟手里。
等等——筷子?
卢瑟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食具。
“曼春姐,这是你做的?”
“一双筷子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大惊小怪。”江曼春瞥了瞥卢瑟。
“没有,只是能在这个世界看到筷子,有些意外。”
“刀叉你用不惯么?”卢瑟好奇地看向江曼春。高庭的进食方式和地球上的古代西方类似,有用刀叉的,也有手抓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咱们今天这顿饭,刀叉实在是不方便。当然,你要用刀叉也能办到,那算我佩服你。”江曼春狡黠地笑道。
卢瑟颇为纳闷地走近火堆,朝铁锅里看去。
之前在门外洗脸时,他就已闻到一股熟悉的香辣味——高庭本地的食物是绝出不来那种气味的,至少卢瑟目前还没遇到,那是一股烈火鲜油烹炸辣子、花椒而成的醇厚的香辣味。
“这是……火锅?”看着铁锅里那红彤彤油亮亮的汤汁,汤汁上浮泛的密密麻麻的辣椒,卢瑟不由得惊呼出声。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江曼春,江曼春含笑点了点头。
在一个魔幻世界吃火锅——这是不是太魔幻了一点。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江曼春摊了摊手,示意卢瑟坐下,又召唤小曼落座。
“白菜、卷心菜、鱼肉都可以吃了,血旺先别动,煮好了它会自己浮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一碟肉片擀下锅,“不好意思啊,这个世界的食物和地球上重合的不是很多,这次我只捡了些熟悉的,以后再慢慢探索开发。”
“嗯嗯,”卢瑟夹了一块鱼肉,在油碟里蘸了蘸,匆匆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
鱼肉的嫩滑弹韧,配上油碟的香油味、葱香味儿,以及火锅久熬出来麻辣鲜香味儿,几种味道糅合在一起,浑然一体,宛如天成,在卢瑟舌尖一点,霎时满口生香;一瞬间他只觉齿颊酸软,涎液泉涌。
“感觉怎么样?”
江曼春坐在卢瑟对面,拄着双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铁锅之上浓雾蒸腾,她白玉般的脸颊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只有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眸异常明亮。
“嗯嗯,”卢瑟脑袋狂点。
“太厉害了,曼春姐。”他囫囵吞下,忙不迭道,“在这里你都能整出火锅来,味道还这么正宗,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江曼春挥了挥筷子,“你也太一惊一乍了吧,哪有那么夸张。”
她虽然嘴上蛮不在乎,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明艳,双颊的红晕也浓了几分。
小曼伸长筷子,正要朝铁锅伸去。
卢瑟见状,立马伸长筷子将她止住,与此同时,江曼春也按住了她正要挺起的身子。
“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话说完,两人才发现莫名其妙地巧合,对视一眼,双双噗嗤一笑。
铁锅是以悬索悬挂在篝火上方的,架构并不稳固,所以卢瑟在看到小曼将筷子伸向铁锅时,便有些担心,生怕她一不小心,弄斜了铁锅,被溢出的汤汁溅到。
“喂,妈妈也就算了,为什么卢瑟哥哥也老把我当小孩子。”小曼气鼓鼓地道,“人家连自己夹个菜都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