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雪白的纱巾,带着丝丝香风,酥酥麻麻地拂上卢瑟嘴唇。
隔着薄如蝉翼的纱巾,卢瑟可以感受到尼娥珀圆润饱满的指腹上传来的按压感。
尼娥珀替卢瑟擦干净嘴角的酒渍,看着他痴痴傻傻的目光,扑哧一笑。
这一笑,笑声犹如春泉乍涌,笑容如同百花齐放,卢瑟原本微醺的酒意不由得又浓了几分。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尼娥珀凑近卢瑟耳边,吐气如兰。
温热的气流围绕着卢瑟的耳朵旋转,他向后一仰,深陷进椅子里,半边身子都麻了。
“……卢瑟。”他吞了吞唾沫,艰难回应道。
狂热的火焰在他胸腔之中灼烧,一股极度的欢畅贯穿了他的大脑。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二十余年“守身如玉”的生涯,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这么香艳的方式——这是老天爷对自己孤苦伶仃二十年的补偿吗?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
“看来被这血手缠上,也不是全无好处……”他美滋滋地想到,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背负了一桩命案。
“卢瑟,我看你有些面生呢,你以前没来过这里吧?”尼娥珀好奇地问道。
卢瑟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尼娥珀哧哧一笑,“这么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咯?”
说话间,她曼妙的身躯又凑近了几分。
“斯塔德是你的老大吧?他以前可是常来这里呢,怎么都没带你来?”
“我……我才加入不久。”
“哦?”
“准确地说,才加入两三天。”
“这么厉害?”尼娥珀眉目间一抹诧色一闪而过。
“哪里厉害了,我就是一个新人而已啊,”卢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就是新人才厉害啊,我以前可没见斯塔德这么器重过哪个新人。”
“哎,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啊?”尼娥珀俏皮地笑了笑,原本妩媚生春的玉脸毫无痕迹地一变,瞬间又化身成一个天真无邪,满眼疑惑的好奇宝宝。
“没有……没有,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新人啊。”
“我可不信,斯塔德怎么会器重一个毫无特色的新人?”尼娥珀撇了撇嘴,有几分置气,“看来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我……”眼见原本温柔可亲的佳人脸上多了几分怒气,卢瑟不由得有些紧张。
“别担心,”尼娥珀收起怒色,重绽笑颜,手指捂着他的嘴唇,“我知道,你们这个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轻易和别人分享。刚刚不过是逗你玩儿罢了。”
“不不不……”
卢瑟连连摇头。
不知怎的,尼娥珀善解人意的笑容,越发让他觉得内疚,为自己的遮遮掩掩而惭愧。
“我猜,可能是因为我特别擅长……擅长,”卢瑟梗了梗喉咙,试图搜刮出一个准确而又不失体面的词汇,“擅长……手上功夫吧。”
“手上……功夫,”尼娥珀微微一愣,随即玉脸一红。
“呸,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么?”
“啊?”
卢瑟看了看尼娥珀羞涩微妙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不失体面”的表述似乎让对方想歪了。
也对,在妓院这个场合,“手上功夫”好像……似乎容易引发一些误解。
“就是擅长偷东西的意思,”卢瑟急忙澄清。
尼娥珀恍然大悟,接着又捂着嘴,吃吃笑道,“我还以为……”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卢瑟可不是傻子,斯塔德对他的热情,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前世没有混过黑帮,不知道地球上的黑帮是什么内情,但无论如何,一个帮会老大,对一个刚加入帮会的新人如此关照,这实在不合常理。
因此他早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第一次面见斯塔德时的遮掩并未能成功,反倒因为这种遮掩,更加坚定对方认为他身怀“绝艺”的判断。
这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至于约恩那件事,卢瑟不知道纯粹是个意外,还是斯塔德在背后推动。
如果是斯塔德的算计,那就太可怕了。
“怪不得。”尼娥珀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我听说血手中的尼克斯大人,在这方面也颇为擅长,莫非你比他还厉害?”
“我怎么能和尼克斯大人相比呢?”卢瑟低了低头,习惯性地表示谦逊。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后,他心中便涌起一股郁郁不平之气,似乎没能在尼娥珀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颇为遗憾。
这却有些古怪,他本不是一个喜欢逞能的人。
尼娥珀笑语盈盈地贴近卢瑟面颊,将对方谦逊中又带着几分不忿的表情尽收眼底。
“了不起,了不起。”尼娥珀赞许道,“窃术在你们这个行业可是门吃香的技术,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改称你为卢瑟大人了。”
“哪有哪有……”卢瑟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推却。
他是个极度吃软不吃硬的人——究其原因,两世为人,受人的白眼不比吃过的白米饭少;但受过的恭维却屈指可数。
尤其是像尼娥珀这样曼妙的佳人,搭上这么“诚挚”、“真切”的恭维。
老天作证,这真的是他两辈子以来的头一遭。
“小哥哥,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尼娥珀轻笑道,接着却是话音一转,“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尤其斯塔德,又是你们血手的扛把子,据说他治下颇严呢。”
“我看你不只是身怀绝技,肯定已经为血手立下了大功,不然斯塔德也不至于这么欣赏你哟。”
“哪有……”卢瑟立马大倒苦水。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就只是替他收了一回保护费而已。”
“你别不信!”看着尼娥珀流转着诧异之色的美目,卢瑟信誓旦旦,掏心掏肺地誓要证明自己。
“收保护费也就罢了,更倒霉的是,本来只是简简单单地收保护费,没想到被我撞上一口大黑锅,一下变成一个杀——”
“蠢货!”一道巨雷莽莽劈过卢瑟脑海,一个熟悉的嗓音裹挟漫天怒火随着滚滚雷音悍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