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着白色雾气的微温池水中,水波哗啦涌动,一个碧绿头发的少女,身披雪白辟水轻纱,分水而出。她皓腕洁白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润泽;碧绿色的头发则被水打湿了粘在脸颊上,像是深海中的幽幽飘动的海藻,送来一阵阵来自深海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少女出水的地方,就在卢瑟的桌旁。她素手撑着雨花石铺成的池沿,身姿如同白色大理石雕塑一般完美匀称。
卢瑟脑袋一蒙,下意识地就往后一缩。
看到少女和悦温婉的玉脸上笑容盈盈,没有一丝恶意,他这才定神下来,缓缓整顿身形,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目光初时还有些羞涩闪躲,但在少女天真无邪的笑容下,很快就变得坦然起来。
烛光映衬下,少女精美的白色纱衣和皓腕都上散发着微微白光,如同月光下汪洋上的一粒珍珠。湿润的水汽浸润着暗淡的幽香向卢瑟袭来,一时间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世界似乎突然安静下来,铁拳、尼克斯、斯塔德……纷纷杂杂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
他一个浑没见过世面的宅男,哪里经得起这种阵仗?
直到有一只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他才猛地一下清醒过来。
“你下去吧。”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与此同时,另一阵截然不同的香风自身后袭来。
那碧绿头发的少女稍作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往后一退,也不知是朝卢瑟还是背后的女子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就潜入水中。
卢瑟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少女一寸一寸地没入水中,少女似乎被卢瑟热烈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玉颊绯红,一直红到耳根,与此同时,两只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地微微抬起,偷偷打量着卢瑟,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两只水汪汪的碧绿眼眸中带着七分羞怯和三分渴望。
一个白玉般美好的少女,含羞带怯,渴慕地盯着自己。
卢瑟立时感觉到口干舌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反应。
“别被她骗了。”
背后女子的笑声犹如珠落玉盘般清脆。
“别看她一副纯情少女的模样,她已经来这里三个月了。”
“她伺候过的男人,说不定比你两辈子的女人加起来还多。”
这倒是句误打误中的神猜测——毕竟卢瑟单身狗一只,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一样,老光棍儿一条。
少女彻底没入水中。
一切如梦似幻,只有微微荡漾的波纹,尚似犹不甘心地证明她曾经的存在。
卢瑟心里好一阵失落,他扭过头来,颇为不满地看向身后,要看看那坏他好事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扭头,他却是再一次愣住了,原本已经倒竖的双眉迅速回归原位,怒气冲冲的面容如被大水冲过堤坝,一溃千里。
对于女子,他向来是不太容易生气;对于貌美的女子,更是如此。
对于国色天香的měi nǚ,那更是拿拔刀直插他心口,他都会甜得忘了疼痛……
“对不起,坏了你的好事。”女子伸出素手,捋了捋胸口的黑色秀发,微带笑容的俏脸看上去没有丝毫歉意。
不过卢瑟也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女子黑发掩映中的玉脸,就如同一朵绽放在暗夜中的洁白昙华。
唯有唇畔的两抹猩红,将黑夜的安宁祥和与昙华的洁白无瑕揉碎,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反倒增添了一抹致命的yòu huò。
“没……没关系……”
卢瑟张开嘴,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女子嘻嘻一笑,躬身凑近卢瑟。
“幸会,奴家名唤尼娥珀,不知小客人你怎么称呼?”
红纱衣衫笼罩下,尼娥珀玉颌轻含,如同一朵绯红的蔷薇花,被夜风吹动,不胜风力向他倾斜。
随着尼娥珀的弯腰靠近,卢瑟感觉自己周遭的整个世界也开始弯曲、变形,视野中充斥着绯红的轻云,脚底堆满了鲜红的花瓣,幽香逸散,将他团团包围。
“真……真的……没——”卢瑟张口欲言。
尼娥珀越发凑近卢瑟,几缕发丝扫过卢瑟脸庞,幽香中带给他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轻启朱唇,风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在卢瑟耳边缠绕回荡。
“别担心,小哥哥——奴家会好好道歉、好好补偿你的。”
卢瑟已几乎不能自持,任由尼娥珀柔嫩的双手穿过自己腋下,将自己扶起,不知朝何方走去。
“尼娥珀!”斯塔德睁大眼睛,喃喃道。
饶是粗豪精明如他,此时也不由得看愣了眼。毕竟这女子,也是他梦寐以求,想要一亲芳泽的女人。
“尼娥珀!”柯基则像只老母鸡似的尖叫了一声。
“老板,这位客人就交给我了。”尼娥珀伸出柔夷,在卢瑟脸上挑逗地一划,又对着柯基巧笑道。
“嘿嘿,没想到我这兄弟还有这等福气。”斯塔德大笑了两声,“看来我倒是瞎操心了。”
“不过,不应该啊——”他面上露出一丝疑色,又有些忿忿不平。
“我这兄弟模样虽然有几分俊俏,不过远远没能到能勾得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地步吧,为什么尼娥珀会看上他?”
“我也纳闷呢……”柯基亦是困惑不已。
尼娥珀是“芙洛狄雅的回廊”的金字招牌,不同于其他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作陪,她要是不愿意,就连柯基也没法勉强。
就连那些贵族子弟,想要与尼娥珀一亲芳泽,都得无时无刻不恬着笑脸,小心迎合,还得随时随地冒着被扫地出门的风险;就算真的被扫地出门,也还得笑脸依旧——谁要是敢对着尼娥珀撒火,立马就会成为其余贵族子弟的公敌。
这也是为什么,连柯基这个老板,都得对她小心翼翼地原因。
“这个名叫卢瑟的家伙,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啊,”柯基一边小心陪着斯塔德,一边闷头苦思,“难道尼娥珀是得知这斯塔德难对付,专程来为我解围的?”
他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异想天开。
可是如果不这么解释,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
闺房之中。
尼娥珀斟了一小杯酒,双唇凑近杯沿,轻轻抿了一口,红嫩的舌尖舔舐着芳唇,似是在回味。
坐在她身旁的卢瑟直愣愣地盯着她红润的嘴唇。
“小哥哥,渴吗?”尼娥波红唇翕张,声音妩媚热烈。
卢瑟点了点头,目光呆滞。
在遇到这女子之前,他从来没想到过,人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好听。
她的声音妩媚热烈,又带着几分湿意。
火热湿润的声音中,还透着一阵阵慵软无力,有一种任君采撷的别样yòu huò。
卢瑟再度木讷点头。
他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酒杯,以为尼娥珀会给他斟上一杯,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尼娥珀并没有这么做。
她抿着笑意,看了看卢瑟,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她鼓着腮帮子,搂住卢瑟。
猩红湿润的唇角,散发着热烈的香气,缓缓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