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此时嘴里发苦,心里发苦,很不甘,很懊恼。
原本他都已经决定交易会结束后自己解开这几块这么多年了都没人要的破石头料子。一念及此,魏总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转化为对那青年小厮的愤怒。
跟随而来陪在一边的青年小厮脸上的神色早已不复得意,此时瞄到顶头老板看向自己喷火的眼神,脸色更是煞白,同时心里也是憋屈得很,暗道这不都是你指使的吗,就在此前你不还大是赞赏的夸我机灵能干来的吗?
一番精细的打磨过后,薛醒山抹了把脸上的细汗,微笑着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块翡翠,很绿很绿,绿中又带着些许黄味,黄中又带着些许蓝味,美轮美奂,极为诱人。
“天啊,真的是玻璃种祖母绿!”
“三切三涨,尽皆jí pǐn,真乃神迹啊”
人群的情绪像是被触发了爆发的临界点,彻底bào dòng起来。
有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高呼玉痴薛醒山的名号,蔡小白觉得玉痴二字颇为有趣,拉了人询问之后才知道薛醒山的偌大名头。
薛醒山数十年波澜壮阔的赌石生涯中也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心情大好,看着三块jí pǐn翡翠心里火热至极,对着不肯散去人群朗声道:“石也切完了,大伙该赌石的继续赌石,在下就不奉陪了。”说完拉着蔡小白就要回往摊内。
人群这才回过神来,将眼神艰难的从那几块翡翠中挪开,继而眼神火热的看向了玉家摊位,仿佛里面的每一块毛料都是翡翠一般,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人群一窝蜂涌进了玉家摊位开始哄抢毛料。明叔见的这一幕乐得合不拢嘴,开始忙碌起来。
魏总眼看自己的客人全都进了对头摊里,心里急到不行,一边的青年小厮见状,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扯着嗓子大喊:“各位等等,等等,刚才薛先生切的三块赌石都是在我魏氏珠宝的摊位购买的。”
汹涌的人群闻言狐疑的停了下来,被薛醒山拉着的蔡小白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魏总二人,笑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我从你那买的18号、76号以及129号毛料。”
青年小厮看着蔡小白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大声道:“正是!”
得到了肯定答复,蔡小白回头朝着摊里的明叔喊道:“明叔,将我买的那几块不成器的破玩意儿拖出来剁了。”
明叔此时对蔡小白佩服到了极致,闻言大声应了一声,将蔡小白事先吩咐准备好的几块毛料拖了出去,人群一见那几块毛料先查看上面的红漆编号,与之前蔡小白报的编号一般无二。
魏总跟青年小厮对视一眼,顿感愕然。
明叔分别将三块毛料从正中间划了个十字刀切成了四块,石头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点零星碎翡都没有,更别说什么jí pǐn翡翠了。
蔡小白朝四周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这几块正宗帕敢老坑的料子的确是我在魏氏珠宝摊子买的,当时对方极力推荐,称必定大涨,于是我便花了一百万将它们买了下来,只怪我运气太差了,这么好的帕敢老坑料,居然连点翡翠星子都见不着。”
蔡小白三言两语,夹枪带棒将魏氏珠宝的恶行昭告于众,顺带着很是嘲讽的数落了一通。
众人听了蔡小白看似自嘲的言语,心里跟明镜似的,将买卖双方都鄙视了个通透,一个人傻钱多,一个心黑手狠。
“不是!刚才我们卖他的不是这几块料子。”那青年小厮急声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但事先知道买的几块料子能切出jí pǐn翡翠,还事先找了几块没翡翠的料子来wěi zhuāng?”蔡小白惊咦出声,那语气像是在说原来我这么牛十三啊。
围观群众闻言都嗤笑出声来。
魏总不堪众人的异样目光,冷哼一声离去,尽管一脸横肉也不免带些狼狈之姿,至于蔡小白,则被薛醒山邀请进入了玉家摊位的里侧隔间。
在玉家摊位最里面的小隔间内,薛醒山与蔡小白相对而坐,两人间是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才将切出的三块jí pǐn翡翠。
薛醒山目光炙热的盯着三块翡翠,他被誉称为玉痴,不仅因为他赌玉琢玉的手段高超,还因为他对美玉痴迷至极,以薛醒山的身份高档翡翠见过不知凡几,也曾亲手解出来过不少,理应不该这般失态才对,不过像他这种宗师最重感觉,今天蔡小白借自己的手化腐朽为神奇生生创出一个神迹,让他很有感觉的迫切的想要亲手雕琢这几块翡翠。因此他现在是爱煞迷煞了这几块翡翠。
“咳咳…”蔡小白见着薛醒山的表情莫名的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宣告自己的主人身份。
薛醒山回过神来,看向蔡小白笑到:“你可知道这几块翡翠价值何几?”
蔡小白被问得一愣,他光知道这几块翡翠很值钱,但有多值钱还真没个概念。
薛醒山见了蔡小白的神情,笑道:“这块帝王绿和紫罗兰倒还好说,都在数千万上下,至于这块玻璃种祖母绿就不好估了,不过若是由我操刀雕琢的话,起码也是能值个两亿。”
薛醒山说的平静,听在蔡小白耳中却如同炸雷般。他一直都知道真正的高档翡翠贵,却不知道竟这么贵!
薛醒山郑重道:“有实力能单独吃下这几块料子的珠宝行并不多,如果你想找买家的话,希望你能优先考虑我,我将带着最高的诚意跟你洽谈。”
薛醒山的话让蔡小白从財痴状清醒过来,让他不得不提前考虑自己脑海中一直若隐若现的想法。经过这次腾冲行,蔡小白了解到了玉石市场的火热,也明白了高档翡翠是如何的奇货可居,加上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于是他便萌生了自己开一家珠宝公司的想法,一念及此,蔡小白坦诚道:“薛先生,实不相瞒,这几块料子我想自己留着,我迟早也会有自己的珠宝公司,所以我不想卖。”
薛醒山闻言叹惜不已,却也无可奈何,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眼神又复炙热起来,他盯着蔡小白道:“你不想卖我也不好逼你,既然如此,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既不想相逼,又为何邀赌?只有理解薛醒山的人才会明白,他这句话的的确确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是见蔡小白在不可能和情况下三赌三涨,技痒罢了。
蔡小白平白得了上亿财富,底气足得很,闻言好奇道:“怎么个赌法?”
“自然还是赌石,至于怎么赌,由你说了算。”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薛醒山极有风度的将主动权交到蔡小白手里。
蔡小白一听赌石嘴巴就夸张的笑咧开来,在这方面他可是连天王老子都不怵,乐道:“既然是对赌,总会有些彩头吧?”
薛醒山对蔡小白的表现很欣赏,指着面前方桌上的三块翡翠笑道:“就以这为彩头,如果我赢了,我免费帮你雕琢这几块美玉,如果你赢了,就送你一件我的作品,价格不低于这块玻璃种祖母绿,如何?”
蔡小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于这种横竖都占便宜的事自然不可能放过,当下便敲定了对赌方式,交易会结束前谁先解出玻璃种翡翠就算谁赢,对此薛醒山又是一阵大笑,觉得这个把玻璃种当大白菜想解就能解的少年实在是有趣得很,忍不住道:“你要是还能解出玻璃种翡翠,我出双倍价钱买下来。”
蔡小白与薛醒山对了一记文拳,相视一笑,赌约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