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认的赌垮了的废石,儒雅中年却要求再切一刀,石坊老板也不觉得不耐,这种事在这里本就常见得很,这么贵的石头,有几个甘心说扔就扔
手脚麻利的将那半块石头固定到解石机,看到石坊老板下刀的轨迹,蔡小白又忍不住笑了。
伴随着机器的轰鸣,本就不大的石头再次一分为二,这次不等解石师傅做出判断,儒雅中年自己便上前拿起了掉落在地的两块石头,查看片刻便摇了摇头,将石头抛了回去,转身欲走,至于地上的废弃石头,自有石坊老板会处理。
一直在边上默默观看的玉玲珑见儒雅中年将走,于是嘴角带笑迈步向前正要出声,却被蔡小白抢先了一步。
“这位先生,这块石头能卖给我吗?”原本到了口中的大叔出口后变成了先生,蔡小白在心里暗赞,这大叔的气质真是够出众的啊。
儒雅中年停下脚步,看到一个少年正指着最小的那块石头认真的询问自己,不由得一笑道:“喜欢的话你就拿去玩吧,就当是我送你的。”说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在少年身边的女孩,笑意更加温和起来道:“玲珑,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呢。”话里虽然是责怪,但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玉玲珑小跑上去亲昵的挽住儒雅中年的手臂,撒娇道:“姑爹,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你这么认真的在观石,玲珑可不敢打扰你啊。”
“哈哈…你这个妮子…”儒雅中年开怀大笑。
蔡小白尴尬的咳了两声,心想这儒雅中年居然是玉玲珑的姑爹,看起来感情还这么好,捡他的漏会不会有点不太地道啊。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该出手时自当毫不犹豫。
见两人嘘寒问暖全然忘了还有自己,蔡小白只能悻悻然开口:“那个…先生啊,这块石头…”
儒雅中年这才想起了这回事,笑倒:“孩子,你是玲珑的朋友吧,我是玲珑的姑爹,这块石头你拿去玩吧,就当见面礼了。”
玉玲珑心里撇嘴,人家堂堂王家大少,圣丹门得意弟子,才不稀罕你这见面礼,不过当着姑爹的面,这些话又不好直说。
蔡小白摇了摇头道:“那不行,朋友归朋友,我不能平白占你便宜,万一等下你后悔耍赖怎么办。”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其实蔡小白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儒雅中年哈哈大笑:“好小子,那这样你看如何,这块石头我十万块买的,你选的这块差不多五分之一大,我就收你五分之一价,两万块好了,你看怎样。”
玉玲珑见蔡小白如此跟姑爹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好玩,此时再见姑爹明显在逗这个傻小子玩,更是觉得有趣,翡翠毛料哪有按块头大小论价的,何况还是块切垮了的毛料。
蔡小白闻言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这倒是让儒雅中年为难起来,本是逗逗这小娃,没想到他却认真了,这么块一文不值的破石头要真就这么卖出去了,自己这偌大的名声也就连着一起给卖掉了。
于是出现了极其有趣的一幕,卖方为求心安一个劲的压dī jià格,想要白送,买方却一个劲的抬高价格,也是为求一会儿能心安理得。
经过一番主次颠倒的讨价还价,最终儒雅中年以两千块的价格将这块切垮的翡翠原石卖给了蔡小白。
蔡小白身上有一张四百万的支票,不过儒雅中年身上却没有三百九十九万八千的零钱找给他,于是蔡小白将玉玲珑拉到一旁套起近乎商量借钱。
玉玲珑无语,从小包里掏出了一小沓红票,对蔡小白所说切出的翡翠一人一半云云不为所动,嘀咕道:”没钱你装什么土绅,白送你还不要。”
从玉玲珑那借来了钱,钱货两清后,这块原石名正言顺的归蔡小白所有,里面解出来的翡翠自然也将毫无异议的落入他囊中,尽管玉玲珑并不觉得连姑爹都赌垮的料子会有其他人解出翡翠来。
蔡小白美滋滋的询问石坊老板能不能帮他解石,老板刚做成了一笔生意,将茅坑货卖了十万块,心里正乐着,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了在他这卖出的石头又在他这做了二手交易,理应由他解石,这是行业规定,蔡小白这个初哥什么规矩都不清楚,才会因为老板没拒绝而沾沾自喜。
老板轻车熟路的将这一小块石头夹在解石机上,虽然心里对这块石头并不在意,但还是习惯性问到:“这位小老板,怎么个切法。”
令他没想到的是蔡小白居然回答了,还回答得特别认真,只见蔡小白拿着粉笔在某处点了一下道:“不切,直接擦,从这个位置慢点往里擦。”
怎么说也是顾客,人家都要求了,石坊老板也不好太糊弄,于是换上了砂轮,依言对着石头擦了起来,不过难免还是有点不太用心。
儒雅中年看到这一幕也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忽然他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大声提醒道:“慢点擦,出雾了。”
石坊老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还真有一层薄薄的细雾,出雾便十有**要出翡了,他下手终于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原本解石机两次三番重新轰鸣就吸引回来了不少人,儒雅中年这么一喊,更多的人围上前来开始窃窃私语。随着砂轮的“咔咔”转动,有些人终于忍不住了。
“这块石头未必能出多大翡翠,这是哪位的料子,五万块卖我了,包你稳赚不赔。”
“呵…这里也不是没有行家,说这话也不怕遭笑话?我德阳珠宝出十万。”
“啊!出绿了,看这纯净色泽,高翡,绝对是高翡啊!二十万我万福珠宝要了。”
“五十万!五十万卖我聚德珠宝吧,可不能再切了,一会要是垮了可就不值钱了。”
竞价的大多都是成了精的珠宝商人代表,这类人一般自己不赌石,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以最小的代价收购交易会上切出的翡翠。
连料子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价格就被这些玉石商人哄抬到这个地步,甚至连心理战术都玩起来了,蔡小白有点啼笑皆非,同时在这种氛围下也有点亢奋,太疯狂了,赌石太疯狂了,赌石的人太疯狂了。
面对不断的竞价蔡小白无动于衷,料子里有多少翡翠以及种水如何他最清楚不过,当整块料子解出来的时候,才是他的价值最大的时刻。
砂轮带动着无数人的心思不停转动着,最终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块鸡蛋大的耀绿翡翠。
儒雅中年抢先两步上前,从赌坊老板手中接过这颗翡翠,把玩了片刻,赞道:“冰种艳阳绿,好翡翠啊,掏出两个吊坠再打磨一两个戒面不成问题,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啊。”儒雅中年眼里只有赞赏,看不出丝毫懊恼之意。
那些珠宝商人们像见了鸡蛋缝的苍蝇一般围了上来,竞相出价想买下这块翡翠,叽叽喳喳好不混乱。
儒雅中年微微一笑将翡翠交到蔡小白手上道:“这块料子,价值两百万不在话下。”说罢就走出了这个小而乱的圈子。
众人这才明白翡翠的主人竟是这个小少年。
其中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半小老头苦笑一声道:“既然这位先生都说了,那我也就不多言了,我聚德珠宝出两百万买下这块翡翠,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蔡小白心里暗暗感激儒雅中年的提醒,将翡翠放到早已目瞪口呆的玉玲珑手里,忍笑道:“喏,说好一人一半,怎么办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