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斗争,没有半分侥幸可言,也讲不得仁义。
彤云密布,天与人的间线从未像此刻这般接近,黑云压城城欲摧,说的好像就是眼前的情景。
战鼓如雷,响彻天地!
人潮如海,此起彼伏。
泼撒在身上的鲜血开始变得粘稠,一剑再次挥斩而出,几个头颅飞向漆黑的夜空,陈简回首顾左右,各个浴血奋战,并无一人选择往后退。
曹军的铁骑终于抵达,他们开始了冲锋!
透过冰冷的面罩,一双双带着寒意的眼睛聚焦在自己的这一支军势上,陈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感到沮丧。
人的愿意与现实总有距离,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个距离或许就将要了自己等人的性命!
伴随在左右雷绪、梅乾两人的脸上已经泛起动摇的紧张神色,陈简故作镇定的喝道:“咫尺之遥!城门就在眼前了,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
“杀!”
“杀!冲过去把他们全宰了!”
不等陈简把话说完,身后喧嚣张扬的喊话已经传入陈简以及这一支被隔在曹军中间的小小军势全体军士的耳中。
是啊,曹操骑军的统领将军,就是有八虎骑之称的曹仁、曹洪、曹真、曹纯、曹休、夏侯惇、夏侯渊、夏侯尚中的一人或几人率领。
他们要不是曹操的兄弟,就是曹操的亲族,任何外姓之人都不可能染指的骑军,只能由他们的来带领,他们自然有着他们的骄傲。
省省力气吧,多说无益,最后再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陈简猜测着是曹纯抑或是曹休,夏侯尚、曹真属于下一代,现在可能还只是孩子,不可能领军出战,暴喝一声,挥起手中的重剑,继续向前砍伐。
火光摇曳,照耀到人的脸上忽阴忽暗,就像置身在地狱。
再无后顾的念头,也再无侥幸之心,陈简只能一人当先,向着城门口冲击。
一骑自背后袭来,两人从面前反身过来阻拦,陈简双手持剑,没有躲避,也没有后退,纯熟的舞动着重剑,劈斩过去!
泛着寒光的剑划出一个弧形,将圈在里面的人搅为肉沫,这几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喊出声来,就被陈简给杀了!
避开地面上碎尸,陈简再次上前一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怒,也不恨,只有一片平静。
看着他的敌卒纷纷胆寒,皆退了一小步,不是他们不想退远一点,只是背靠背着的是向城门攻击的本方友军,不但只有自己一方,敌我双方都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受陈简斩杀敌军所激励,靠拢在他身旁的兵卒越来越多,而那些掉在身后,现在只能不情愿的充当起殿后的部队,开始反身抵御起曹军骑军的冲杀。
惨叫、救命声就没有断绝过,其中有熟悉也有不熟悉的人,这些人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陈简曾经与他们情同手足,同榻共眠过。
心中确实有不忍,但为了自己,也为了更多的人能够争的活路,陈简只能一路向前,绝无回头之心!
“给我来人,下去把他们接应进来。”
终于有点好消息了,斩杀敌卒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语从城头传进耳内,陈简心底总算有些欣然之意。
出剑、刺杀,出剑、刺杀,麻木的重复着一样的动作,陈简眼中的各种人脸,汇聚成一幅滑稽的画。
他不愿去细想被自己斩杀的这人或那人只是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的来到这个战场上,然后分成了敌我双方在竭尽全力厮杀。
战争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会让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更会让人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充当胜利的刽子手。
hé píng终会到来,假如他有那个能力,他有那么强大,或许自己应该去投靠他,不为别的,就为了眼前这些平凡的人。
快些结束乱世,然后谈谈风月,对酒当歌…
说实话,一个君上,一位帝皇,他们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
除非我想当个昏君,昏君很容易,酒池肉林,整天花天酒地…
不对,刚刚建立起来的皇朝,一般都有几个敢言的直谏分子,这些人会像是嗡嗡叫的苍蝇搅得你毫无兴致…
如遭雷击,陈简身后的一名兵卒撞上了他的身体,他甚至还没来及考虑成熟将来的打算,就被甩了出去,掉落在一圈周围都是敌军的层层包围中!
至少有七、八柄长枪在沉声齐喝中刺杀过来,至少有五、六柄长刀在砍剁下来,至少有三、四人将原本瞄向城楼上的gōng nǔ转向自己…
还有一个个矮的小子伸脚想要别自己一个跟头。
抹了一把沾在脸上的鲜血,陈简笑着喝道:“来吧,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
出脚首先踩扁了那个小个的脚板,听着他的惨叫,将右手持剑交由到左手,一手提溜起这小子,像是挥甩着人型铜铃砸出去。
有人在躲避,有人不疾不徐的继续直刺,那小个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舞动不了,被停滞在半空中,陈简矮身盘旋直转,像是陀螺一般乱转,而那重剑像是乱刃撕裂着身遭周边的敌军!
这是剑刃乱舞!
一般来讲,当使出这样的“技能”的时候,身边的一群人一拥而上,装1逼者在转眼间就会死于非命,连尸身都不带留周全的。
这样的“技能”,令人好笑的是,陈简只是在平时无人的时候才会怪声叫喝着乱来一通,根本不会想到在这样剧烈的战斗中,会被逼迫的不得不以此为险招,求得一条活路。
静默、无声。
令人窒息的短暂平静,只有一个人的沉重喘气声不停。
一个雄壮之士拔群而出,挺立站在委顿跪在地上不停喘气的陈简面前。
伫立着剑,陈简慢慢抬起头来,望向此人。
第一印象是此人非常雄壮,像是一只黑熊站立在面前。
“怪异的战法…”
看着洒落一地的残肢断臂,以及快要汇流成河的鲜血,这人的声音洪亮,原本喧闹的吼声,厮杀声,在这一刻像是梦魇在褪去,远离陈简,在他的眼中只剩下这一个人。
他披覆着半肩铠,红色的鲜血,抑或本身就是朱漆,照映到陈简的眼中显得异常显目。
而令陈简瞳孔收缩,吃惊不已的是此人手提双戟!
“你很强,原来我不打算过来会你…”
“叮!”
双戟一交错,他蓄势待发,双臂有如被灌注了神秘的力量,在顷刻间膨胀起来。
他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跃跃欲试的作势欲突喝道:“我是典韦,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