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进进出出的官衙,就像上班刷卡的公司,陈简早已经熟悉不比,这里有几进院,有几所房,陈简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
咳!
长叹一声,陈简向杨大将告退而出,向着外面走去。
在心底下陈简有些幽怨,暗自念道就算一直自以为是的没有付出感情,其实也是错了,不管如何现在总有那么一丝苦涩味道在心头萦绕。
这不像少年及冠成年,自立门户了,可以甩开臂膀走自己的道了,这里自己还是会常常来的。
是个人都会有私心,陈简心中并不怪杨大将,只是怨自己运道有些悲催。
当初假如自己看开点,就做个文士谋臣,投了那曹操,现在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就是自己攫取功劳的最佳点。
先人云,一步错步步错,古人诚不我欺也,真乃至理名言。
杨大将留给自己的余地并不是很多,时间也不够,自己已经来不及去招募部曲,就算来得及,带着不经训练的新丁,就如同驱羊入虎口,下场会很惨。
如今惟有一计,或许有用。
这一计,就是借兵。
借钱、借东西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就拿孙策来说吧,他想要自立,也得将玉玺掏出来,以此为质才从袁术的手里借到了三千兵马。
站在大街上,陈简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东西可比玉玺,抑或差一些,能够借得到兵马?
默默数落着,陈简没想多久,就垂下了头,原来二年来自己一无所成啊!
…
沉思半晌,陈简脸色变幻,最后恨恨跺脚自语道:“只能厚起脸皮来了…”
“除此别无他法!”
去了张勋府邸,张勋、桥蕤、纪灵是袁术的爱将,也是军中大将,不说袁术给予的兵权,单单说这三人的部曲就不少,每个人至少都有二千人左右。
陈简只是期望张勋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暂时调拨借给自己一、二百人就足够了。
可惜很,张勋是很热情的一个人,见着陈简进府,先是恭贺了一声,祝贺陈简升任为折冲校尉,接着就把闲话说起,什么最近讨了一房小妾,什么纪灵武艺根本不够看,此次出兵,他定能斩将夺旗,战绩会在纪灵之上。
都是武人么,平时也就说点这些。
假如是平时,陈简也是机灵之人,也会凑个趣,不过今日不是平时啊,他这么说来着,自己怎么开口?
期期艾艾,陈简坐立不定,等着张勋说完一事又讲另外一事,眼看着日头从东面移动到当空,陈简暗叹一声,知晓再开口也难有好结果,遂告辞而出。
出了张勋府邸,站到大街上陈简处于茫然状态。
张勋、桥蕤、纪灵三人,毫无疑问的说,是袁术最为倚重的三员大将,他们的才干如何,陈简不打算评价,只念道着这三人中,惟有张勋是那一个与自己稍投契的人,其余两人,如同陌路之人,怎么可能借兵给自己?
抛开这三人,余下的就也只有乐就、陈纪等这几个处在二线的将领了,他们本身自己的亲卫就不是很多,也不太可能借兵给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要像个光杆司令上战场?
一次寻常战斗的话,陈简倒也并不担心,上头但有所命,自己按令行事就行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有避开有数几人的视线,其他人也不会眼看着你吃了败仗,再落井下石。
自己这两年俸禄全花在吃喝上,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可封丘之战不简单啊,是会一路败回来的战斗,稍有差错,就会死在战场上啊!
是个人都会有精力耗尽的时候,现在自己想要借点兵马为的就是求个安稳,也就不说惨烈战斗中的事情了,就讲安营扎寨之后,是一个人担心敌人会夜袭以致整宿整宿的熬夜好,还是大伙轮流守夜盯着来的强呢?
自己隶属杨大将帐下,杨大将是袁术的禁卫大将,没有亲卫部曲话,曹操任何一将来突袭,就可能让自己折戟沉沙,死在当场!
自己这么年轻,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呢,像是成婚、像是纳个小妾什么的。
孤坐不如主动出击,狠狠拍着台几,甩开酒樽,陈简从神思不属的状态中出来,抛下几个铢钱,就从这路边小摊离开了,向着雷薄的府邸而去。
始料未及的事情是,来到雷薄府邸门口,认出陈简的侍卫抱拳客气道:“我家大人不久之前寻大人去了,现在应该就在府上。”
“愕?”
“还有这等事?!”
陈简不解,都快要出兵的时候,雷薄不在家多待一会,还到处乱跑?
打仗不是儿戏,虽然主观上都认定此次一战定会胜利,但刀剑不长眼,或许命中有一劫,就栽在这场战斗上也是说不定的事情,这个谁也预料不到。
颔首点头,陈简匆匆往回赶,边急行边暗自念道,看来是时候去买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了。
陈简在寿春自己的家,是个合院,有两进屋舍,外带一个小居。
正中自然是待客之地,是主大厅,东厢是卧室,西边的那一个房间现在归了小陆逊,买来的杨丫头则是住在后面的小屋里。
回到家,跨进门槛,便瞧见小陆逊居主位,雷薄坐客席在闲聊,余光中陈简还觑得两个面生之人侍立在雷薄身后。
不及细看,只觉着此两人身强力壮,在外面相见的话,定会抱拳赞上一声“壮士!”
撩襟抱拳,匆匆而进的陈简含笑带歉意道:“弟正有要事寻兄去,不料兄竟先来我寒舍了。”
“哈哈…”
爽朗大笑,雷薄顾盼间抱拳还礼道:“来来,陈兄我给你引见这两位,这一位…”
雷薄指着抱拳施礼站出一步的一人说道:“雷绪,是我乡邻,知某在主公帐下为将,特来投靠。”
雷绪此人身长七尺,双目炯炯有神,双臂健壮有力,猿背雄腰,见陈简注视他,不卑不亢拜道:“在下雷绪见过陈大人!”
陈简连忙扶起,笑颜道:“折煞我也,在壮士面前我何敢自称为大人?不如兄弟相称如何?”
见陈简说话处世光明磊落,不似作伪而是出自真心,雷绪呵呵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陈兄!”
再次扶了一下雷绪,便见得雷薄转身过来,为陈简介绍另外一人,他指着相比雷绪略带一些阴郁表情的壮汉说道:“此人名唤梅乾,同为lú jiāng人,此次与雷绪一同过来,皆愿在兄帐下做事。”
“愕?”
陈简诧异,问道:“雷兄,难道这两位不是你之近卫亲随?”
见着梅乾还在施礼拜见,陈简上前抚其背,左右相携强拉着雷绪、梅乾两人一同坐下。
等所有人都落座,小陆逊也去了后面,雷薄坐陈简对面调侃说道:“得知你新晋校尉一职,某想你麾下没人可不太好,恰有两位兄弟过来投靠,念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如就此借花献佛,让他俩两人到你这边来做事罢。”
“这如何使得?”
陈简既惊又喜,张勋那匹夫,自己在他府上待了半天,消遣了自己半天,一点好处也没给自己,而雷薄他则是处处为自己着想,亲自登门造访,相比之下,何人可依靠,何人只能当做是君子之交,一目了然,陈简深深感慨。
见陈简不说话,雷薄还以为像之前自己欲与他义结金兰,他死都不肯,便直言道:“大家都是兄弟,我也就直说了罢,雷兄、梅兄两人在我那儿做事,定然不如你这里。”
“这是为何?”
微微感慨,陈简明知故问道。
雷薄畅快大笑,俯身拍着雷绪、梅乾两人的肩膀道:“我的钱财全都花在那些兔崽子身上,哪有余钱供这两位大神?”
“不像兄长,我听闻死吝啬的杨老头此次好像出了不少钱财,陈兄拿出来让我过过目,到底有那些东西?”
既然都已经把话全说开,杨大将给的东西哪有不能看的道理?
陈简笑中隐隐带泪,将杨大将给的条令递给雷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