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整个大汉王朝人口在东汉初年是二百七十万,到了东汉永寿三年,也就是黄巾起义二十七年前,达到了汉朝最高点,有六千五百万之多!
到黄巾起义,由于战乱的原因,人口迅速降下来。
皇帝昏聩奢靡,官宦买卖官爵,权臣当政,各地诸侯豪强、氏族欺压百姓,黎民颠沛流离,日不饱食,易子而食,千里无人烟,路有冻死骨,绝非无稽之谈。
陈仪携新任议曹沮授,贼曹审配,簿曹陈琳,长史郭嘉等人于府内检视邺文书,看着手中竹简,陈仪叹道:“天灾兵祸,冀州竟然还能有二百万人口,并、幽二州相加,还不如这一地人口多,翼州当之无愧是天下数一数二大州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陈仪心下却是窃喜,不错啊,现在三州在手,将近五百万人口,这个基础好,人多好办事。
陈仪还嫩了点,他的喜怒都显形于面,沮授暗叹进言道:“冀州人口虽多,但还望主公能体恤一二,现在田地荒芜,百姓逃离,很多都南下去了荆州、益州,此二处得天独厚,少有的无战乱之地,实乃人间乐土。”
郭嘉也道:“主公,不知有何新策以惠民?”
郭嘉的问题,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陈仪辄思了一下就准备回答,不过看到郭嘉脸上洋溢着笑意之时,陈仪一顿,接着笑骂道:“我哪里那么多良策,全我出主意,还要你何用?”
郭嘉笑一下,躬身说道:“主公何必自谦?前者,军制、爵位一出,众将皆感振奋,实乃不可多得的良策,主公再说下民治,又有何妨?”
审配等人这几日也曾仔细研读了下陈仪的方略,与郭嘉有同感,总的来是,还是很好,很可行的,现在听闻陈仪与郭嘉之间的笑谈,他们自然不敢像郭嘉那般肆无惮忌,只是在眼神中透露出微微的希祈之意,真的很想听听陈仪关于民治方面的策略。
陈仪放下手中的竹简,暗叹,曹操的兵制被自己搞了过来,陈群的九品官员制也被自己借用了下,现在难道还得学他的屯田制?
虽然屯田制是韩浩提出的,不过现在这个人在哪,最好由他来讲比较好啊。
至少这样专业对口,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现在时不我待,讲就讲,不怕,现在可没有专利这一说,陈仪看着众人,眺望窗外阳光,街道上喧闹是传不进宫殿中的,不过那枝杈上的小鸟正叫鸣的欢,甚是烦人。
陈仪负手望那小雀道:“不知诸位可曾听闻屯田?”
仓曹崔琰听着,这事按理是他管,遂对道:“武帝(刘彻)击败匈奴后,在西陲进行大规模屯田,以给养边防军,主公所言是否就是这个?”
陈仪笑道:“季珪,你见识渊博,确为大才。”
崔琰谦虚着回道:“不敢。”话是这么回了,而在他心底下,却开始鄙视起陈仪来,不像这人不学无术,有关本朝的诸多杂闻史事,他作为河北崔家出来的人,这点事情也不知道的话,能有脸站在这里吗?
“屯田,我所说的屯田有军屯与民屯之分,以军屯为主。军屯大致上就是采用军事编制屯田,所生产的粮食主要也是供军需所用。”
“而民屯可分而细化为其一劳役地租,官给工具、种子,集体劳作,收获除供屯户食用外,全部交官;分成制实物地租,用官牛的,其收获官六民四;用私牛的,对半分。”
“定额实物租,每亩租四斗。如此一来,我想,我河北米粮当无忧矣,百姓可安居乐业。奉孝,我所言这个屯田制,你觉得如何?”
郭嘉抚掌赞道:“主公句句良言,岂有不妙之理?不过于此诸位大人可要忙活一阵了。”
沮授等人皆苦笑,主簿司马朗和郭嘉相交不错,答道:“奉孝何必取笑我等,主公此策一出,我等虽忙却是无憾,家家能安居乐业正是我等所愿望。”
郭嘉正容道,“伯达所言极是,却是在下莽撞了。”郭嘉连连恭身致歉。
陈仪看着众人相处还算融洽,不过还有些芥蒂存在,也不在意,现在考虑一下,是否再把唯才是举给抛出来,想想算了,曹操能够搞这一出,可自己没那个环境来弄。
想想就眼前的数人,哪一个正正经经自己投奔过来的?
都是惫懒的自己去抢来的!
沮授、审配能那样招揽,是因为两人都是君子,“君子可欺以其方”,换成了两个小人,那就不成了。
何况,算算时间,曹操已经开始这样搞起来了吧,自己邯郸学步,岂不让人耻笑?
其乐融融间,其中侍曹郭图眼尖,觑见陈仪面上一阵犹豫之色,上来还是一副谄谀之色说道:“主公之才,夺天地之造化,世间少有,图估摸着主公应当还有妙策,不知主公可否为我等再讲解一番?”
众皆凝神侧听,对于郭图的无耻行径视而不见,见的多了,也就不奇怪。而郭嘉、司马朗却是心下一阵翻腾,恶心啊。
陈仪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要说,讲道:“我是束手无策,无谋矣。”
郭嘉一听还则罢了,可沮授、审配、司马朗数人听将陈仪如此说道,心中种种有关陈仪的不堪之事浮现眼前,都暗忖,良策你是真没有,诡计到是有一条,绑人去吧!
瞧着众人脸面上的神情,陈仪、郭嘉相视苦笑。
赵云为帅,张辽掌前军,司马懿为参军,率军五万已经快至平原。
颜良得闻,亲迎于寨外,随着一起来到的是陈仪有关诸将的封赏,赵云任镇西将军,迁真定侯;颜良任后将军,关内侯;张辽任左将军,关内侯;司马懿司马,王门都尉。
颜良接赵云、张辽、司马懿三人入大帐,分次序跪坐下之后,赵云此时官爵已在颜良之上,遂让赵云占了主位,颜良、张辽、司马懿、王门将校分列二旁。
赵云肃然,不苟言笑的对颜良、王门二人道:“颜将军,王都尉想必已经接到主公下邺的战报了吧?”
颜良、王门二人早在与袁谭对峙之时,就已经知晓,此刻颜良捋须笑颜道:“主公一战擒杀袁绍兼众文武,威震天下,我岂能不闻?”
王门亦道贺般附言道:“此乃主公之福,我等之幸。”
赵云颔首点头,心底暗思,自己进寨瞧见挂起免战牌,有些担心士气,想激颜良,接着便道:“此次来支援颜将军,主公令我辖你我二军,克日下平原,不论生死。颜将军伤势如何?还可战乎?”
颜良却不是文丑莽撞那般,几年沉淀,驻守北平,养气工夫不差,不受赵云激将,只是笑道:“袁谭小儿实乃平庸之辈,田丰虽智谋过人,可也过不了我把守营寨,大帅何必激我?小小手伤,早已无恙,来日我当为前锋,誓为主公荡平此城!”
“好!颜将军如此气势,当壮我军声势,不过,明日颜将军就不必出战了,还请为我掠阵,护佑我大军周全,我好亲会那袁谭,看他有何本事敢当我大军?”赵云拍案而起,虎目圆瞪望向平原城,众皆感振奋,摩拳擦掌纷纷向赵云请战。
见军心可用,次日,赵云、张辽、颜良等齐出。
赵云全身白甲白袍白马,更兼年少,英气不凡;张辽深蓝全身装束,靛蓝战马,长刀横挎,当有万夫莫敌之气势;颜良则一贯的青绿战袍,青色战马,臂壮体宽,战袍飘荡,旌旗之下,极其雄伟。司马懿、王门二人则在后军,指挥此次从邺带过来的攻城器械,准备压制之用。
列阵,张辽仍然为前军,刀盾于前,gōng nǔ经过邺城之战后,剩下的全为精锐,站立于刀盾之旁,长戟林立,是为长戟阵型,长枪一阵与长戟并列于中,赵云、颜良二将就站立于中军大旗之下,风云怒吼,战鼓擂动。
赵云虽说亲自上去会袁谭,可现在的张辽求战之心却更加猛烈。
张辽苦闷已久,几乎没有象样的战斗参与,与袁绍信都一战,砍杀了几将,邺城之将,没捞到多少功劳,主公高官厚禄,张辽感觉很是无奈,无功不受禄,如此奖赏受之有愧啊!
张辽整军布阵完毕,手提大刀,向赵云微微颔首点头便纵马出阵,向着城楼上方喝问道:“袁谭何在?”
袁谭、田丰、太史慈等人正于城楼观赵云、颜良大军,看着镇西将军、真定侯赵字的旗帜,各人都疑惑,这个赵是谁?是赵云?还有颜良的旗帜也换成了后将军,关内侯;前军张辽的旗帜是左将军,关内侯,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脑中,难道说,邺城已经被陈仪给攻下了吗?
不然怎么会如此大封赏诸将?
正忙乱间,张辽出阵来到城下叫阵,袁谭等人才稍微的稳定下情绪,袁谭喝斥住左右的骚动,冷静回道:“来者何人?我就是袁谭。”
城楼之上,俯身在前的不过是一个少年,虽然他穿着将军甲胄,但还是掩盖不了他双目中的怯意,张辽呵呵一笑,陡然喝道:“袁谭!邺城已被我家主公攻下,你何不早早开城投降,尚能留条性命,不然等我杀入城中,便是刀戮戟刺的下场!”
城楼上一阵哗然,主公邺城已经被攻下了,如此孤城作战,如何是好?
军心不稳,士气低靡。
袁谭、田丰等人心内一阵绝望,邺城真的被攻下了,父亲、主公你又如何了?
田丰回首众军大声疾呼道:“休听贼人妄言,主公正等我等去援助,更何况邺城,城高墙厚,守军极多,岂是区区几日便能攻克?”
“快快射死此人,不要听信其乱语!”袁谭、田丰周围身边亲卫听田丰如此说道,立斩数名怯懦想要逃跑军士。
旁边的士卒一看,才压制心中不断涌上来的恐慌。
虽然畏惧监jun1 dāo斧临头,但还是有很多的人在私底下暗忖着念道,恐怕不是田军师说的那样罢,不然看大公子脸面,惨白如死灰,早没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气概,更别提仅有几名袁谭亲卫随从听闻田丰之语后,取出弓,往张辽的面门射去。
可惜,张辽何等人也?
岂在乎区区这几支乱箭,一一拨开,他哈哈大笑着又喊道:“袁谭!你父袁绍已亡,你的两位弟弟袁熙、袁尚降服于我主,我主待为上宾,你还不投降,难道要寻死吗?”
袁谭心内剧震,手脚冰冷,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父亲死了?真的假的?
不论真假,袁谭的心已不在战场上了,颤抖着,面色灰暗。
父亲是怎么死的,还有两个弟弟怎么投降了陈仪?
这一切来的太快,也来的太猛,袁谭接受不了,更别提众麾下将校、军卒了。
张辽喊出袁绍已死,整座平原城内的守兵,口口相传,窃窃私语之声四下纷起,除了城楼这边田丰还在努力弹压之外,其他地方一片混乱。
丢盔弃甲,弃械逃跑的不在少数,虽然守军众多,可平原毕竟不是邺,粮草无数,可支持数年之久,平原的存粮支撑七万大军一月用度也不太够啊,现在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其实早在数日前,袁谭、田丰就已经开始了战时配给,饿着肚子的兵卒,此刻怎么还能有战力?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于中军华盖之下观战的赵云如此想着,不过也是袁谭、田丰等人的配合,再加上颜良出色的封锁,才有此有利战机,整整七万军马被活活的困在了平原!
他们不敢出来,就这么消耗了粮草,等自己帅大军抵达这里,天时、人和都占了,地利,呵呵,赵云想着,地利,就是你这座孤城平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