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得胜近五千骑押解着一万五千多田丰俘虏向平原进发,一路上,颜良全身装束,甲胄披挂,漆黑披风印衬着座下黑色良驹,犹如一尊瘟神。
旌旗飘荡,众骑卒持戟警觉随后而进。
在清河郡内遇上从南皮出军增援的王门,王门这次从南皮、信都新征募四万步卒,全部被他带来了。
迎上颜良,王门笑道:“恭贺将军击败田丰!”
颜良与王门也算老相识,于北平一起驻守过几年,见王门如此说,颜良郝颜道:“莫要取笑于我,平原一战,我将主公交付于我的兵马几乎全部丧失殚尽,很是不利。”
颜良接着自傲道:“不过这之后一仗,田丰援邺心切,我不过是抓住了机会,才大破敌军。”
王门于旁恭敬侍立,不敢在言笑。
颜良什么样的一名武将,看看现在主公身旁的文丑,或许可见一些端倪。
颜良与文丑兄弟相称,据说,据说投主公之前,两人性情仿佛,都是属于那种鲁莽之辈。而现在,经过屯兵驻扎,外放数年的军事生涯之后,颜良身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拥有了一名大将应该有的威势。
颜良与文丑同为主公最为亲近之将,比起赵云不遑多让。
王门亲眼见证了这么一位猛将蜕变为大将的整个过程,从最开始的暴躁易怒,鞭挞士卒,迁怒他人,到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然后等待机会释放出来。
相同的过往轨迹,不同的将来。
王门自问着,是处江湖之远为妙,还是居庙堂之上为好?
这个问题,王门自己回答不了,不过现在与自己亲近的是颜良,所以他觉得还是作为一员帅军大将最最好了。
颜良问王门道:“主公可有消息?南皮可好?”
“禀将军得知,主公已下令击邺,公孙瓒也自上党出兵援主公;至于平原…,主公言道,这里一切就交托给将军了。希望将军能够在一个月内,不能让平原一兵一卒援邺。”王门接着递给颜良一封书信。
颜良细细观之,然后皱眉道:“袁谭出北海了?”
王门道:“确实如此,我军哨探已经探明,袁谭将太史慈、武安国帅兵马五万助平原,袁谭本来是援邺去的,但将军将田丰杀败,田丰逃回,由此袁谭改道进入平原。太史慈、武安国兼猛将,将军可要小心应对。”
颜良问道:“此二将何来历?”
“太史慈,长七尺七寸,美须髯,东莱黄县人,字子义。弓马熟练,箭法精良。袁谭知其母慈子孝,乃迁其母入郡府内安住,太史慈不得己,只得为袁谭效力。”
王门接着又道:“传言此人,猿臂善射,弦不虚发,勇冠三军。将军可小心此人控弦之能。”
“武安国,本是孔融家将,孔融投袁绍,武安国随之,此人擅使双锤,曾与吕布将军于虎牢关前厮杀,能挡温候吕布十几合,而后自知不敌,乃退去。吕布将军斩尽挑战之将,独独这武安国能够只身全退,可见一斑不可小视之。”王门道。
颜良听罢,对于太史慈有些兴趣,至于武安国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观看王门带来的新军,各个都东倒西歪的,皱眉道:“王门!这些军卒怎能用于征战?”
王门指着那些,队列不齐,装甲还算可以,wǔ qì似乎是陈旧品的样子,嬉笑毫无站姿的兵卒,苦笑道:“将军,关靖与我一月时间内征募、集中操练,那能象将军征战多时的强军精兵相提并论哉?”
“将军,华歆、邴原、管宁此三人虽然号称什么**,投了主公,但其摆明了说道,三人只管政事,至于兵事则交给我俩了。我与关靖也实在没办法啊。而南皮、信都仓库中兵器、器械早就被主公分配至各军,这些还是我与关靖两人从那些当地豪族身上给扒过来的。”王门几乎要诉苦了。
颜良叹道:“南皮常年征战,乃至穷匮如此!看来只能当主公取了邺才能慢慢恢复。”
王门连连称是,两人不再多话,颜良将一万五千多俘虏交付给王门统领,于路打散分配至各伍,慢慢向平原进发。
公孙瓒大起兵马,水陆三军共计十万向邺出发。
随军将军有张辽、藏霸、丘力居、胡母班,谋士有貌似合作的司马懿、坚决不合作的司马朗。
曹性留守几乎成空城的上党,兼任督运粮草官。反正背面都是自己地盘,而南方则是河内逢纪,不需要太多军卒驻守,而且晋阳张燕的兵卒也会在不久之后调拨到上党,无所谓守兵多少了。
公孙瓒也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势,只要能够攻下邺城,一切都好说。
一路上由于拖着无数的攻城器械,行军速度不得快,公孙瓒也无奈,象邺这样的巨城,没有攻城器械的话,那拿士卒性命去填,恐怕这十万大军,估计能够回去的没有几个了。
对于麾下的诸武将,张辽张文远,公孙瓒很是欣赏,令其为前锋,率步卒二万先行,一路遇河架桥、逢山开路,不在话下。
至于貌似合作的司马懿,此刻正任前军张辽参谋,和张辽很谈的来,合作起来也比较愉快。
而不合作的司马朗还有押解在营中的审配,却是让公孙瓒比较烦恼,司马朗还算好的,他二弟为参谋,作为哥哥虽然不合作,但也不至于捣乱。
而审配这个死硬不投降的东西,公孙瓒已经没有兴趣去见他了,要不是主公专门派遣使者说明不要斩,不然的话,审配那颗早已饿的发昏的脑袋,现在快要风干了吧。
公孙瓒现在想着自己的儿子,公孙续,公孙续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初战,对于这个嫡子,公孙瓒说不出的想要快点见上一面。
吕布军在郭嘉、文丑到达之后,便拔营而起,全军向邺出发,在赵云军一万人马撤向陈仪中军之后,打出自己的吕字旗帜,把陈字给烧了,以表明我吕布,吾已经反叛了,你袁绍快点派人来接应我吧。
荀谌是最为高兴的,吕布终于竖起反旗了,这下吕布没有退路了,只能投靠主公了,主公有吕布这样的猛将相助的话,陈仪大军不足为虑。
三日后,吕布全军二万军马于邺城外下寨,遣使进邺,这个使者,便是荀谌了。
吕布军依城下寨,引起邺城内一阵骚动,沮授等谋士原本不太相信的,现在有些相信了,而武将们却是不屑与吕布为伍,议论纷纷,与此等反复之人同殿为臣,耻辱啊。
郭图最近很得袁绍赏识,得知吕布军来投主公,郭图迅速报于袁绍。
“主公啊,吕布率部来降!”郭图得志的笑着禀报道。
“嗯,知道了!”袁绍并没有想象中兴奋,郭图想着。
袁绍在大厅上慢慢的度步,思考。
“公则,我思吕布来投,其中恐怕有诈。不知你是如何看?”
郭图气闷的想,吕布反复之人,弑主之辈,杀丁原,斩董卓,虽说此二者一个平庸之辈,不足为谋,一个残暴不堪,视朝廷无物,惹的天下震荡,可吕布说杀就杀,说斩就斩了,说明吕布此人,实乃是勇而无谋之人,见利忘义之徒!
陈仪只是一贼寇,比之此二人,有何权势驾驭得了吕布不反?
反正打死我也不信,吕布会真正忠心于黄巾余孽的贼首。
何况,主公乃四世三公之后,陈仪怎堪比之,吕布投主公,说明此人自身虽然略有不足,可眼光还是可以的。
郭图想到此处,开口言道:“吕布本就一无谋勇夫,当日陈仪于洛阳强留此人,就已失算,吕布如虎,所谓养虎为患,这世上岂有能够养的熟的老虎?更何况,这个吕布是虎中之王!”
“吕布那匹夫又是狼,其性残忍暴戾,见利而忘义,怎会是一忠心之人?”
看着袁绍还在犹豫的表情,郭图继续加料道:“虎啸山林,吕布本身就是孤傲之人,那陈仪仿似是一猴子,虎落平阳之时,尚且能够略微听从一二,待老虎舔舐伤口痊愈之后,怎能不扑食了那猴子当点心饱餐一顿?”
袁绍然之,乃决!
令郭图接城外守侯的荀谌入城细谈,实则袁绍怕啊,再仔细点一些没大错,从荀谌口中应该能够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到时候再做决断罢。
郭图接荀谌入城,受主公之托再次确认吕布是否真反了。
郭图摆下酒宴,为荀谌接风洗尘道:“友若,此次说反吕布,你立下大功,吾当敬上一杯,以贺他日高升!”
荀谌接过满饮道:“吕布虎狼之辈,说反就反;不过前言书信,吕布军现无粮草,军心浮动,怕是不当,主公有无调拨用度gòng yīng?”
郭图笑道:“此事不急,邺别的不多,但说到是粮草,供其一军十年有余,主公让我仔细问下吕布军、陈仪军消息,好另做打算。”
“哦。原来如此。”
荀谌暗忖,郭图现在很受袁绍重用啊,想想自己投袁绍不算太久,见着主公的机会不多,仅仅在大殿集众臣时候才能见到,遂道:“我于吕布军中不久,现在吕布军马二万,步卒一万,骑军一万,有侯成、魏续二将;至于陈仪军马也是二万,大将文丑,军师是其义弟郭嘉,听说新近有三人刚投陈仪,乃潘凤、关纯、耿武。其他,就不那么清楚了。”
郭图有些踉跄,陈仪好大的胆子,这么些人马就敢来攻打邺,郭图想起不久杀败他们的赵云来,乃问道:“赵云今何在?”
“现在回归陈仪中军,听说人马不全,已残,仅有千余人马回。”荀谌不是很清楚这个,吕布一军前移向邺,与赵云后撤之时并行而动,他看不见,只能听到些就说些什么了。
郭图再问公孙瓒、颜良,荀谌怎么能够知道这些,只得回道:“此事只有问过吕布才能知道。”
郭图无奈,吕布不告诉荀谌,显然想作为晋见之资,郭图探明了这些情况回报于袁绍。
袁绍细细考虑一番之后,掷地有声的说道:“先为吕布tí gòng粮草,但号令其不得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