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空间内,华尘的眼中只有剑,不知疲倦地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虚幻的人影消散,无字碑重新沉寂。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华尘缓缓起身,嘴中呢喃,目中凌厉的剑芒一闪而逝。
面前崖壁上的剑气消散,只剩下斑驳剑痕,黯淡灰败,微风拂过,响起阵阵哀鸣,诉说着万千年的荒凉。
华尘拔出腰间破剑,双手举在胸前,深深一拜。
“小子万幸,得以继承前辈一丝剑意,日后当凭此剑意,扬前辈之威。”
华尘撕下衣服边角,包扎好手上伤势,向茅庐走去。
啾!
一道凌厉剑芒自茅庐冲出,刺向天际,似乎要破开这片天空。
华尘愕然抬头,心中惊骇。
“这道剑芒……嘶,蕴含着酒剑仙的剑道!”
华尘一瞬间便明悟,这里哪是太白城遗留的秘境,分明是酒剑仙李白生活过的地方,甚至是他的传承之地都有可能!
茅庐前,李老头跪地,激动得老泪纵横。
华尘走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气愤道:“李老前辈瞒得我好苦,开诚你娘的布公。你们是李白的后人对不对?”
李老头点头,说道:“小夭不知道,要怨就怨我。”
华尘看向茅庐方向,眼神有些羡慕,呢喃道:“好命的丫头。”
“小夭接受传承还需一些时间,记住你的承诺,保护好她,菜园唯有那株地阶下品的蛟龙骨藤可摘,算是你的报报酬。待会空间会破碎,你们好自为之!”
李老头抹把眼泪,站起来,身躯不再佝偻。
“我去shā rén!”
狂风渐起,李老头义无反顾离开茅庐,如年迈老虎下山。
大概从他要来秘境起,这一幕就已经注定。
华尘并没有和李老头同行,因为李老头已有死志,听从他的安排,是一种尊重。
看着李老头远去的背景,华尘鼻子一酸,拿出一壶酒,在地上洒了半壶,又将剩下半壶一饮而尽。
“李老前辈,走好!”
华尘大声喊道,只见李老头头也不回,竖了竖中指,这老头还挺记仇……
本来挺庄严肃穆的氛围,华尘被逗乐了,而后开始大笑,只是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
这一刻,华尘想起了师父。
……
……
慕容德很憋屈,坐在树荫下,蓬头垢面的凄惨模样,再没有半点世家公子哥的风范。
他的身后,本来的六个随从,如今只剩下五个,其中一个还断了只胳膊,其他人也都带着伤。
他们自从进入秘境,便接二连三地遇到龙卷风,伤亡惨重。
“该死,这是什么秘境,怎么这么多乱流!”慕容德面色狰狞,一掌拍碎身旁碎石。
“公子,那老头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到此。”一旁一个小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说道,他面目苍白如厉鬼,声音更是阴测测的。
慕容德想到这种可能,目光喷火,吼道:“李玄明,老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抓到你后,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许是老天开眼,慕容德话音还未落,便看到一人缓缓走来。
李老王八蛋!
此次出行,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跟随李家爷孙儿来秘境抢夺传承,哪想到被人遛狗一样算计。
慕容德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看到李老头,哪还忍得住,噌地站起身,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双目赤红,冲了过去。
五个黑衣人如鬼魅跟随,他们是慕容府的死士,没有情感,只知道服从。
“李玄明,过来受死!”
慕容德手中多出一把宝剑,剑身火焰一尺,赫然是一把灵器。
五个黑衣人速度却更快,很快便超过慕容德。
“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慕容德虽被怒火冲昏头脑,但好歹知道自己斤两,只冲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冷声吩咐。
“三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八层,一个练气九层,熟悉合击武技,看你死不死!”
慕容德笑容阴森,只是很快他脸上笑容便凝固,进而变作恐惧。
“这不可能,李老王八,你是人是鬼!”
……
……
李老头走在山路上,抽着竹烟杆,品味着嘴中的苦涩烟叶儿,目光恍惚,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小时候,父母早逝,只留下一块古玉,那时候,做过乞丐,当过小偷儿,也在酒楼跑过堂,就这么忍受着辱骂,舔着伤口在人吃人的铁血城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青年时,遇到了富裕人家的她,那是个傍晚,夕阳中,她冲自己笑了笑,从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都鲜活起来。
自己穷得只剩下厚脸皮,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吃到了天鹅肉,之后生了娃,娃又生了娃,这一辈子呀,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惹人疼爱的孙女竟然血脉返祖,偶然间将家传古玉激活,古玉隐藏秘境的信息才得以重见天日。
为了探究秘境,儿子儿媳都死了,还被慕容家给盯上了。
自己白发暮年,活了一辈子也够了,死也就死了,但小夭还年轻,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可惜了,只钓出来这么个小王八,那个老乌龟没有露头。”
李老头走过小溪,穿过平原,看到冲过来的慕容德几人,有些失望。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李老头洒脱一笑,拿出一枚古玉吞进了肚子,他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
咚!咚!咚!
李老头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却如同擂响的战鼓。
有风开始在他身旁凝聚,从小至大,渐渐形成了通天彻地的巨大黑色风暴!
李老头很快只剩下一具骨架,肉身已然灰飞烟灭,他携带着灭世风暴,在慕容世家死士的惊愕表情中,与他们碰撞在了一起。
风暴如卷刃,五人瞬间便支离破碎,变作了飞沙一样的肉沫。
不远处,慕容德吓破了胆,转身便逃,什么无上传承,什么李小夭,在这一刻都丢在了一旁,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只是,他终究太慢,黑色风暴席卷而来,碾压过他的身体,如同人踩死一只蚂蚁。
砰!
风暴核心,李老头骨头爆裂,风暴消散。
只是平静仅仅维持十息,动荡再次开始。
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山河开始寸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