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漩涡如同水波,不断泛起涟漪。
李老头目光闪过喜色,随即冲着漩涡三叩首,如同朝圣,庄严肃穆。
李小夭跟着一起三叩首。
“走吧,进秘境,华小子,记得你的承诺。”
李老头重重吸口气,头也不回地蹿起,一头扎进漩涡,身影消失不见。
李小夭紧随其后,华尘跟上。
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华尘觉着身体在快速下降,很快坠地。
只是落地并没有疼痛感,因为下边很柔软,像是棉花。
鼻尖更是窜来阵阵青草的香气,但又不太像,带了一点甜甜的奶香味。
砰!
华尘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觉着肚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中,身体飞了出去。
这次落地,硬邦邦的,碎石块硌得背疼。
华尘慢慢起身,睁开眼看到的是李小夭起身后的背影。
“我砸在了她身上?”华尘脸一红,“方才的味道好好闻……呸,我在想什么!”
华尘给了自己一拳。
“别傻站着了,这处秘境太久远,很不稳定,我们的时间不多。”
李老头有些急迫的声音传来,华尘清醒过来,快步很上。
这是一个风景秀美的空间,有山有水,天高地阔,和外界无异。
只是此处没有太阳,却亮如白昼。
而且这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龙卷风,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绞碎一切生物。
华尘便见到一只兔子被龙卷风卷入,瞬间化作了肉沫。
“好邪门。”华尘心中暗骂一句,拔出了铁剑。
有一条宽阔的河水自高山奔腾而下,李老头在前边带路,三人溯游而上。
一路之上,华尘始终小心翼翼,提防着龙卷风,但后来却惊奇地发现龙卷风竟然主动避着李老头。
“他应该还有其他有关秘境的消息,此处秘境虽然险恶,但有李老头在,应该危险不大……只是虽有盟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要提防着些。”
华尘跟在最后,心中留意着周围情况,记下沿途特殊的标志物。
随着向上,河流越来越窄小,渐渐变作了一条小溪。
很快,三人来到半山腰,一所茅庐出现在眼前。
茅庐十分简陋,却不破败,傍溪而建,颇有几分隐士藏于山野的潇洒意味。
茅庐前有块篱笆围起的菜园,三分地儿,有小沟从溪流引出,流入菜园。
华尘远远的随意一瞥,当即便惊住了,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玄阶下品的冰龙果,这里有至少三十株!玄阶中品的鱼须草、蛇头花也有不少,玄阶上品的火树……还有这是、这是地阶下品的蛟龙骨腾!”
华尘目光在菜园扫视,仅仅是认得出的灵药便足以震撼人心,而还有一大片认不出来的,位置甚至比蛟龙骨藤还要靠近核心,那该有多珍贵!
这不是菜园,简直是长满宝贝的福地!
华尘差点刘冲了上去,但这些年忍辱负重养成了些城府,这才强行忍下贪念。
旁边,李老头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惆怅。李小夭视菜园如无物,径自走向茅庐。
华尘目光一凝,问道:“这菜园有问题?”
李老头拍拍华尘肩头,答非所问道:“小子,我越来越看好你了,面对这样的yòu huò都不心动。”
华尘翻个白眼,看看菜园,又看看茅庐,再看看一旁满脸期待神色的李老头,重重叹气道:“我他娘的就不该来。”
李老头道:“福祸相依,小子,实话告诉你,这里的传承只有小夭能得。你没冲进菜园,到现在为止,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华尘真想一拳打在这老头脸上,坑小爷我来这里,能保住命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呸!
“我也不是软柿子,两成利息,该有的补偿一点都不能少。”
华尘气呼呼地拂袖而走。
李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东南崖壁,乃酒剑仙太白先祖曾经练剑的地方,你可去一看,至于能悟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
华尘脚步一顿,并不回头,冲身后竖了竖中指,向东南走去。
转过一个陡弯,一道巍峨崖壁出现在眼前。
崖壁高百丈,几乎垂直,上面布满了千万道印痕。
赫然都是剑痕!
华尘的衣衫烈烈作响,并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此地浓郁的剑气压迫所至。
漫长的岁月中,人死了,剑没了,只是这崖壁上的剑意却长存。
“大华仙朝第一酒剑仙,李白,字太白!”
华尘嘴中呢喃,想着古籍中有关李白寥寥不过百字的记录,却心神往之。
李白好酒,诗剑双绝,古往今来最洒脱写意者,酒放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仙朝。
“青衣仗剑天涯,天下不平事,不过一剑而已,这是何等的风流写意。”
华尘慨叹,情不自禁地走向崖壁。
剑气越来越越浓烈,华尘衣衫开始出现细小裂痕,切口如发丝。
及至后来,华尘的脸颊、脖颈都出现几道伤痕。
但华尘终于还是摸到了崖壁。
坚涩的石壁摩擦着手掌,传来针刺的疼痛感,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感悟。
华尘只坚持了五息,便被剑气冲开了手臂,掌心布满了交错永恒的剑痕,鲜血如泉涌。
“再来!”
华尘想着刚才的一闪而逝的感悟,不顾伤痛,低声怒喝,再次伸出了手臂。
十息。
手掌伤痕已经可以见骨。
华尘面色苍白,目光却是奇异,因为方才似乎看到了一个虚幻人影。
“或许……无字碑可以助我!”
华尘猛然想起无字碑的种种奇特,心中一喜,急忙坐下,体内无字诀运转,缓缓伸出手臂,再次触摸到崖壁。
轰!
华尘身处修炼状态的奇异空间,面前无字碑猛然剧烈震颤,铁索被扯得前所未有的紧。
华尘看向无字碑,只见一个人影浮现,看不清面目,但他青衫翠竹剑,只是站在那里,便风姿无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人影开口说话,缓缓而行,每说出一字,速度便快一份。
及至“行”字出口,他身影已然不见,只留下一剑,普普通通,却是避无可避!
华尘不自觉地便起身,随着那人影一起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