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钩沉——历史与我何干》 汉武帝刘彻——皇帝年少也轻狂

    刘彻十六岁登基，年轻气盛，虽有奶奶窦氏、母亲王娡、姑妈刘嫖约束，但仍显示出独立本性。对舅舅田蚡一句“你干脆把军械库占了算啦！”，挫其锐气。窦婴、田蚡（皇后弟弟，刘彻舅舅）在母亲王娡面前争论如何处理灌夫，郑当时立场摇摆，不敢坚持，一句“我要把你们一齐斩首”，起身就走。

    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刘彻继位后第一年，下令在全国招聘人才，亲自出题主持kǎo shì。题目是：“古今治国之道”。一百多人前来应聘。董仲舒提出“天人三策”，受到刘彻赞赏，任命董仲舒当江都国宰相，辅佐江都王刘非。宰相卫绾（wan）申请，各地推荐人才，凡是研究申不害、韩非、苏秦、张仪的学说者，都是乱政之辈，请一律罢黜。刘彻批准。本年六月卫绾免职。（原因不明，大概是要换成窦婴。）

    刘彻任命魏其侯窦婴当宰相，武安侯田蚡（母亲王娡同母弟）当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刘彻喜欢儒家学说，窦婴、田蚡也有同好。于是二人推荐赵绾，当最高监察长，兰陵人王臧当宫廷禁卫官司令。赵绾建议建设明堂（皇家聚会宫殿），作为封国国君朝见时所用。赵绾向刘彻推荐他的老师申公，刘彻派人带着礼物马车去鲁国迎接，申公到长安后进见刘彻，刘彻向他询问国家治乱的关键，申公说：“治理国家，不在多言，而在多做。”此时，刘彻正喜欢文学辞藻，听到申公不让多言之语，觉得有点不中听，沉默不语。既已请来，不便太过冷淡，安排住在鲁国驻京招待所，任命为中级国务官，参与研究兴建明堂，制定规章事宜。

    刘彻奶奶太皇太后窦氏喜欢清心寡欲、简单明了、无为而治的老子，对儒家学派说道德讲仁义，空话太多，实行太少，繁琐不堪的一套非常讨厌。最高监察长赵绾对这个老婆子也很厌烦，于是向皇帝刘彻建议，以后政府决定，不必再向奶奶报告。（此时刘彻仅十八岁）窦氏知道之后，咬牙切齿，说：“这个人可是想当新垣平第二。”（刘恒时代，新垣平以所谓神术进阶，得到重用，后事情败露被刘恒诛杀。）下令调查赵绾、王臧之间狼狈为奸、勾结不法的行为，责备孙子刘彻。刘彻无言以对，命令撤销“明堂”设计，其他一切儒家事项，全部停止。把赵绾、王臧交付审判，二人自杀。宰相窦婴、全国武装部队司令田蚡免职，申公被遣送回鲁国。

    刘彻姑姑馆陶公主刘嫖，为了刘彻当太子出了很大力气（罢黜栗姬儿子原皇太子刘荣），把女儿陈娇嫁给刘彻当太子妃。（刘彻幼年，刘嫖抱着刘彻在腿上，问他把女儿陈娇嫁给你怎么样，刘彻回答娇儿要是嫁给我，我一定给她建一座金屋子，这就是“金屋藏娇”的故事。）刘彻继位之后，陈娇顺理成章当上皇后。刘嫖认为自己对于刘彻当皇帝，功劳巨大，所以为所欲为，不知限制，弄得刘彻脑袋都大，但也没办法。皇后陈娇，没有生出儿子，出身尊贵，傲慢嫉妒。陈娇为了生子，寻医问药，曾经赏赐医生九千万钱，但终无效果。刘彻对这对母子，逐渐疏远。母亲王娡对刘彻说：“你刚刚坐上宝座，大臣还没有完全顺服。前些时你兴建明堂，祖母已经很不高兴。而今又冒犯姑妈，必然会被重罚。女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不然你可要小心。”刘彻惊悟，对姑妈刘嫖，皇后陈娇，恢复从前态度。

    刘彻有一次前往霸上举行除恶消灾祭祀，返回途中，经过姐姐平阳公主家，看上了歌女卫子夫。卫子夫的母亲卫氏，是平阳公主家的仆人。平阳公主送卫子夫进宫，刘彻非常宠爱她，卫子夫地位逐渐升高。皇后陈娇知道后，妒火中烧，一哭二闹三上吊，几次自杀，幸而都被救活。刘彻被搅的怒不可遏。卫子夫有一个同母弟弟卫青，在平阳公主家当马童，刘彻姑妈刘嫖为皇后女儿陈娇报仇，派人逮捕卫青，企图格杀。多亏卫青朋友公孙敖和一批好汉，把卫青抢救出来。刘彻得到报告，立刻召见卫青，任命他担任建章宫总管，兼皇宫随从，大加赏赐，多达二十四万两黄金。不久，封卫子夫当夫人（一级姬妾），任命卫青当中级国务官。

    刘彻（十九岁）喜欢扮做平民，私自出游，北到池阳，西到黄山，南到长杨，东到宜春。跟左右那些年轻侍从，在宫殿门外秘密会合，乘夜出发。自称平阳侯（平阳侯曹寿，是刘彻姐夫。），天快亮时，抵达终南山山麓，射鹿逐狐赶兔，乱马奔腾，经常践踏农民的农田庄稼。农夫们高声驱赶，大声咒骂。户县、杜县县长，动员民兵围捕，杀声震天。刘彻侍从们无法逃脱，最后只好亮出皇帝信物，才免去一难。

    有一次，刘彻半夜闯进柏谷地界，此地距离长安一百八十公里，投宿客栈，人吼马叫，傲慢无礼，大声吆喝旅店老板，向他索要汤水。旅店老板生气，愤愤地说：“没有汤水，只有尿！”怀疑刘彻这群无赖是盗贼匪徒，悄悄集结镇上年轻人，准备攻击。老板娘看为首的刘彻，长相与众不同，阻止他丈夫说：“客人恐怕不是平凡之辈，而且看情形他们戒备森严，千万不可动手。”旅店老板不肯。老板娘把他灌醉，捆绑起来，已聚在一起的年轻人一哄而散。老板娘杀鸡宰鸭，向客人道歉。第二天，刘彻回到长安，召见老板娘，赏赐黄金千斤，任命他的丈夫当羽林禁卫官。

    由于这次危险，刘彻让人设立秘密旅馆十二处，不再住民间旅店。但刘彻对这些措施，仍不满意，道路太远，十分辛苦，而又顾虑人民反感。于是命中级国务官登记户县、杜县土地，打算把农民全部迁移，调查经常玩耍的地方荒田，准备全部划入御花园。国务官报告登记情况时，东方朔正好在旁，规劝刘彻不要为了自己方便，使人民流离失所，刘彻不听，仍按原计划行事，批准国务官奏报方案。刘彻此时血气方刚，喜爱亲自跟狗熊野猪搏斗，追逐禽兽。司马相如劝他注意安全，说是家有千两黄金，都不敢坐在屋檐下，防止屋瓦落下砸头。贵为皇帝，如此冒险，实在是风险太大。刘彻认为他的意见极好，但仍然我行我素。

    公元前135年，太皇太后窦氏逝世，宰相许昌免职，任命武昌侯田蚡继任宰相。此时失去窦太后约束，田蚡作为刘彻舅舅，骄横奢侈，广建豪宅，大占田园。家中金玉、měi nǚ不可胜数，且都属天下一流。每次入朝奏事，都跟皇帝刘彻对坐，所提建议，都被采纳。常常挑拨推荐官员，直接任命当部长，几乎剥夺了皇帝的权力，威震全国。有一次，在他要求任命大批官员时，压抑已久的刘彻，愤愤地问：“你用人用完了没有？我也打算用人！”田蚡为了扩建他的住宅，请求把兵工厂的土地拨给他，刘彻脸色大变，说：“你干脆占领军械库算啦！”田蚡发现他错估了他的外甥，以后稍稍有点收敛。

    雁门郡马邑县土豪聂壹通过番属事务部长王恢，上书皇帝，匈奴跟中国和亲正在和睦，可以引诱深入，给予致命打击。刘彻召集御前会议讨论，王恢坚持出兵，宰相韩安国不同意。最后，刘彻支持王恢出兵，但匈奴警惕，发现玄机，没有进入包围圈，提前撤离，王恢率领三万人追击，没有战果。刘彻对于如此结局，非常愤怒，责备王恢，下令审判。司法部认定王恢逗留观望，判决死刑。王恢用黄金二十四万两，huì lù宰相田蚡。田蚡拜托姐姐皇太后王娡，说：“王恢是马邑事件的主谋，匈奴恨他入骨，如果杀了王恢，正是替匈奴报仇。”刘彻朝见母亲时，王娡把这话告诉儿子。刘彻说：“正因为王恢主谋，才动员全国兵力数十万，听他安排。而且纵然捉不到单于，能攻击他们的殿后部队，也多少有点收获。如果不杀王恢，无法向天下人谢罪。”王恢听到消息，绝望自杀而死。

    窦婴失势，田蚡当了宰相，二人有了嫌隙。窦婴有一好友灌夫，为人刚直，喝酒之后，更是盛气凌人。经常冒犯田蚡。田蚡弹劾灌夫，刘彻下令逮捕灌夫和其族人，判决街头处斩。窦婴不能坐视不管，上书刘彻，营救灌夫。刘彻命令田蚡跟窦婴觐见皇太后王娡，在王娡面前辩论，双方互相攻击，揭发**。刘彻征求旁听大臣意见，只有汲黯认为窦婴有理，韩安国认为两人都有理，郑当时也认为窦婴有理，但眼看所有高级官员都向田蚡一面倒，后来也不敢坚持。刘彻向郑当时当时变脸说：“我连你们一齐处斩！”起身就走。

    刘彻觐见母亲王娡，王娡正在盛怒之中，拒绝刘彻呈献宴席，说：“我今天还活着，他们就欺负我弟弟，我死了之后，还不把他当鱼肉吃了？”刘彻下令加重处罚，屠杀灌夫全族。命主管部门判决窦婴街头斩首。

    公元131年，宰相田蚡逝世，后来，淮南王刘安谋反失败，刘彻知道田蚡当年曾经接受刘安huì lù，撺掇刘安继承王位（刘安是刘邦孙子）。刘彻说：“如果田蚡今天还在，定要诛杀他的全族。”

    女巫楚服，跟她的女弟子，教导已经失宠的皇后陈娇，祭祀鬼神，用咒语诅咒卫子夫，学习女人媚术，企图恢复刘彻对他的宠爱。事情被发觉，刘彻暴跳如雷，决定抓住机会，完全摆脱纠缠。下令，监察官张汤彻查，张汤用残酷手段，网罗三百余人，楚服在街上斩首。刘彻命令陈娇交回皇后印信，罢黜囚禁长门宫。姑妈刘嫖既羞惭又恐惧，向侄儿刘彻叩头请罪。刘彻说：“陈娇做的事情，违反天地大义，不得不罢黜她。姑妈应该相信我，请放宽心。不要听别人的闲话，反而生了间隙。陈娇虽然罢黜，一切gòng yīng，跟皇后一样，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