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钩沉——历史与我何干》 刘恒的科学观

    公元前167年，当初，秦王朝时，担任祭祀的官员，有一项高度秘密的诅咒，称为“秘祝”。遇到灾难，祭祀官在极隐秘的地方，祷告上苍，就可以把罪过从皇帝身上，移到臣僚身上，由臣僚担当上天的惩罚。刘恒下诏说：“天道循环，灾祸之来，由于怨恨。幸福之来，由于恩德。文武百官犯了错误，由于我当皇帝的领导不当。而负责祭祀的官员却把过失转移到居于下位的人身上，正好显示我的道德有亏。我不愿这样做，应行废除。”

    公元前166年，刘恒下诏，增加祭坛上供奉的玉帛，说：“祭祀官员在祈求上苍赐福时，都要求把幸福降临到我身上，却忘了人民，使我惭愧。以我品德这么欠缺而独占福分，人民不能分享，是使我品德欠缺更多。以后祭祀官员向天致敬时，不要作任何祈求。”

    宰相张苍，认为汉王朝是“水的命运”，鲁国人公孙臣认为汉王朝是“土的命运”，他的判断得到证明，黄龙出现人间，张苍认为公孙臣胡说八道，把这件事搁在一边。

    公元前165年黄龙在成纪出现。刘恒征召公孙臣，命他当咨询官，他跟同僚儒生重新提出汉王朝是“土的命运”，草拟改革历法，及改革法定衣服颜色草案。张苍自此逐渐失势。

    赵国人新垣平，有神术可以望气。晋见刘恒，声称：首都长安西北方有一种神气，五种色彩。于是刘恒下令在渭水北岸，建立“渭阳五帝庙”祀奉。

    公元前164年，刘恒到渭水五帝庙，祭祀五帝。尊敬新垣平，擢升他当高级国务官，前后赏赐二十四万两黄金之多。使他跟咨询官等高级知识分子，采取《六经》中的精华，撰写新的经文《王制篇》，还计划请皇帝巡狩跟封禅，又在长安，再设立一个五帝祭祀。

    新垣平教他的部下拿着玉杯，到皇宫呈献。事先，新垣平向刘恒报告：“皇宫门外，有一种宝玉之气。”不久，果然玉杯出现，杯上刻字：“人主延寿”。新垣平又说：“我夜观天象，今日太阳将再度出现中天。”不久之后，天已正午，太阳果然向东方退回，然后再走向正午。刘恒大为惊佩，下令把明年——刘恒在位十七年，改称在位元年，特准全国人民欢宴。

    新垣平又说：“周王朝的一个鼎，沉没泗水，而今黄河决口，河水注入泗水，我向东遥望，就在汾阴（山西万荣）上空，有金宝之气，莫非周王朝的宝鼎将在那里出现？预兆既然显示，不去迎接，就不会露面。”刘恒遂下令在汾阴南方汾河之滨，兴建庙宇，准备祭祀行将出现的周王朝宝鼎。

    公元前163年，有人上书检举新垣平所作所为全是欺诈。刘恒难以忍受被骗的羞辱，交有关部门审讯，诛杀新垣平，屠灭全族。自此之后，刘恒改变历法服色以及鬼神之事，兴趣索然。渭阳五帝祭坛跟长安五帝祭坛，只命祭祀官员负责管理，按时祭祀，他不再亲往。

    公元前157年，六月一日，汉文帝刘恒逝世未央宫。遗诏说：“天下万物，既然有生，必然有死。死是天地间自然的道理，万物自然的归宿，有什么悲哀？当今之世，人们都庆幸活命，厌恶死亡，实行奢侈的葬礼造成一种严重的浪费。为了陪葬丰富，弄得倾家荡产。为了守丧的时间太长（父母去世，儿子要守三年之丧，只能每天哀痛，不能做任何工作），以致全家生活，受到伤害。我不赞成这种做法。我既缺乏品德，对人民又没有什么帮助，而今去世，却教人民如此待我，正逢酷热严寒的时令，使人们父子陷于悲哀，长辈们陷于痛苦。守丧期间再限制饮食，连鬼神都无法祭祀，更是增加我的罪过，怎么对得起天下？

    我被允许保护祖先祭庙，以渺小的身子，居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余年。感谢。上苍神灵，国家有福，境内一片升平，没有战争。我虽然并不聪明，但总是恐惧自己的行为，或有过失，玷污先帝（刘邦）盛大的恩德。深怕寿命太长，辜负此心。而今，幸而得以享尽天年，将追随先帝（刘邦）在天之灵，还有什么值得哀念？

    我下令天下官民：遗诏颁布之时，哭临祭祀，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后，解除丧服。不可禁止人民娶媳妇、嫁女儿、祭祀、饮酒、吃肉。凡是哭临祭祀的，不必赤脚。头系的麻巾、脚扎的麻绳，长度都不要超过三寸。出殡时，不要出动篷车跟军队，不要发动人民到宫殿哭泣。应该到宫殿哭泣的亲属或官员，早上和晚上每十五个人一组，致祭时才哭。祭罢，即应停止。除非是早晚规定时间，不准任何人擅自到祭坛哭泣。

    安葬之后，应穿九个月丧服的，该穿十五日。应穿五个月丧服的，该穿十四日。应穿三个月丧服的，改穿七日。期满即行脱下。（儒家葬礼大略是：依照血缘的亲疏远近，分为五等，称“五服”，即五等服装。第一等服“斩衰”，子为父，臣为君，妻为夫，封国国君为天子皇帝，穿生麻布孝衣，不缝边，守丧三年。第二等服“齐衰”，孙为祖父母，夫为妻，已嫁女为父母，穿熟麻布孝衣，缝边，守丧三年。第三等服“大功”，为堂兄弟姐妹，已嫁女为伯父叔父兄弟，穿普通粗白布孝衣，守丧九月。第四等服“小功”，为曾祖父母，叔祖父母，伯祖父母，穿普通细白布孝衣，守丧两月。第五等服“缌麻”，为高祖父母，表兄弟，穿细质白布孝衣，守丧三月。）本诏书没有明白规定的，一律比照已明白规定的bàn lǐ。向天下宣布，使人民知道我的决定。霸陵山川，仍保持原状，不要更改。我的姬妾，“夫人”以下直到“少使”，都送他们回家。（前二世纪初叶，刘恒、刘启时代，宫廷嫔妃编制，皇后一人，位爵比皇帝。其余共分七级：第一级“夫人”，位比丞相，爵比亲王。第二级“美人”，位比上卿，爵比列侯。第三级“良人”，位比中二千石，爵比关内侯。第sì jí“八子”，位比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第五级“七子”，位比二千石，爵比少上造。第liù jí“长使”，位比千石，爵比中更。第七级“少使”，位比千石，爵比左更。每一级并不限于一人，看皇帝高兴，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六月七日，把刘恒安葬霸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