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南宫流眉的戏</p>
堂中,高朋满座,热闹非凡。</p>
二楼视角最好的隔间亦是满座,他们大多带三两个人在身边,衣着首饰贵重,仆人们又都面无表情十分冷肃,确是非富即贵。虽然看起来他们是看戏的和演戏的关系,但薛南可以猜到,这些人与南宫家之间绝不缺少交易往来。而一楼这戏台子周围,便是百姓及散客多一些了,票价贵的坐前面,票价低的在后边儿站着。坐着的没怎说话,站着的大多都是叽叽喳喳。</p>
再一瞧这眼前的戏台子,更是与众不同,肖斌英虽然不是张家的人,却也跟随师叔看得够多,应是按书本上的描述,这乃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戏台子,精贵无比。金丝楠木是个什么木,看起来细腻如凝脂,光滑如绸缎,古代帝王棺椁未保尸身千年不腐,用的就是金丝楠木。古代大多大富大贵之人一旦拥有条件,也想尽办法弄来这种珍惜木材作为堂室建筑使用。</p>
南宫流眉六岁大病一场后入共庆班学戏,出师后也不忘本家,这戏台想是南宫流眉为报师恩找人定做。</p>
忽听锣鼓声一响,鼓点明快,那南宫流眉一身金色箭衣,脚下生风,执袍襟向外“唰”一甩,丁字步亮相。</p>
(孙上)</p>
孙淼:一朝行云,如梦如幻如泡影,刹那飞逝。我乃一江湖散人,从未想过居庙堂之高或志向高远。可世间多少事,哪能预知矣?更别说那天上馅饼了,有一日天上真掉馅饼了,你是食,或是不食?你可敢食?</p>
(妻上)</p>
孙妻:向来萧瑟,凉意阵阵,多加衣裳。</p>
孙淼:你怎来了?</p>
孙妻:蓬莱美景,月明风静,为何愁闲?不妨与我说一二。</p>
孙淼:烟花美色,何意**?何意良辰?虚虚浮浮虚虚情谊,三三两两三三模糊。他势必要将我捏在手中,直至殒命不肯罢休!你走!此地不该是你所待之地……</p>
……</p>
另一方,金丝楠木戏台一侧,红衣女子正在一旁静静欣赏着这一演出,感叹道:“如今世道,徒有良只手遮天,效忠那没用的皇上,做忠臣,不还是徒有良底下的一条狗吗?要死的时候不摇尾乞怜?这世道下不需要忠皇帝的臣,需要的是忠于民心的统治者。”</p>
想起陶筠,她的决定才是让她无法理解的,做皇帝的妃子拯救皇帝?一小女子一人之力如何做到?她不信她她能帮助皇帝反抗徒有良。</p>
突有人拍了拍她的肩。</p>
“终于来了,他怎么说?”</p>
“让姑娘先去一个地方等他,他随后就到。”</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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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p>
二人正看得出神,忽被人重重地拍了下右肩:“这啊,讲的是战国时叫琼井的小国家的故事。”</p>
来人提壶酒,坐到他右边,手还搭到他左肩上,慢悠悠道:“南宫演的是孙淼,琼井国一名非常有名的侠客,后被皇帝看重收了做武将,这孙淼也是能干忠心,帮皇帝做了不少事,可惜啊就因为某一次皇帝给他交代了某次任务,他拼尽了全力几乎把命搭上了都没做好。皇帝却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把之前的功劳近乎一笔勾销,把他贬为庶民。可这孙淼不甘心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就因为一件事就这样对我。于是他出卖了皇帝,投靠了当时较强的另一股民间势力,把皇帝从位上拉下来了。”</p>
肖斌英闻着味儿就知道他是谁了:“酒鬼?”</p>
“哎——小子,眼睛看得清了?”</p>
“看清了。”</p>
“不枉那姑娘拿了一堆宝贝才换来了九转桃花丹,就为治你的伤,虽然不治本我看也挺有效的,怎么没看到那姑娘?”</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
他忽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p>
“你没看见她吗?”</p>
“吃了晚饭就出来了,谁看她啊,这么大个人了,又不会丢,你们别找了,大概去哪儿玩了吧,她江湖经验可比你们足。”</p>
“奇怪……”</p>
忽感到后面有人碰了肖斌英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四周便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p>
“这就完了啊。”薛南有些意犹未尽。</p>
肖斌英皱皱眉:“你看懂了?”</p>
“往日在苍木看过一些小戏,略懂一二。”</p>
“孙淼”一众人出来向台下观众谢幕,人群沸腾了起来,鼓掌的鼓掌,起身的起身,欢呼的欢呼,热情之至。</p>
“孙淼”道:“谢谢大家来为我首次自编自导的作品捧场,这次作品算是我对以往形象的一次突破吧,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江湖铁血男儿,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看后会有一些想法,大家可以在结束后到门口领取纸条将想法写下来留给我们。同时若有任何对这戏感到不愉快的观众可以到台后找班主,谢谢大家,最后再一次谢谢大家。”</p>
薛南猜到一二,故意压低声音道:“若是上仙教教众看了会有什么反应,若是被朝廷的看了会有什么反应?鼓励民众造反?他这一招棋下的可真大。是我想多了?这南宫流眉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p>
肖斌英却不屑:“管他什么人,他要帮我解毒,于私他算我的恩人,于公若他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是不帮的。我们要不去后台吧,我想还是趁着现在好些,去谢谢他的照顾。”</p>
薛南却取笑:“你是想看看南宫的美貌吧。”</p>
他不否认:“这也是其中之一。”</p>
酒鬼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你们去吧,我就先走了啊。”</p>
薛南关心道:“你去哪儿?”</p>
“有点儿事,不奉陪了啊。这酒好,留给你们吧!”</p>
他把酒抛到薛南怀里,便消失在了欢呼且意犹未尽的人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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