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意料之外</p>
时间。</p>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p>
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p>
雨声也没有。</p>
耳鸣声也没有。</p>
触觉没有。</p>
味觉没有。</p>
视觉没有。</p>
听觉没有。</p>
周围连黑暗都不是。</p>
他似乎是用力站起来，就往前跑。</p>
可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p>
忽然，他停了下来。</p>
因为他听见背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p>
他回头，那个人模模糊糊地站在那里。</p>
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p>
“佳袭，佳袭。”那个人说。</p>
“路上注意安全啊。”</p>
他想抓住那个人问个究竟。可是那个模糊的人影却离他越来越远。</p>
跟上去！跟上去！</p>
忽然脑中出现一个声音一直催他，跟上去，跟上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p>
他要去哪儿？</p>
苍木山上，往日，夜晚可以看见很多星星。</p>
可是这一天，星星被乌云遮了。</p>
白色的昙花也开得不好。小溪边的树上伤痕累累，其中的梅花桩鳞次栉比。窑火烧着，院中石桌上的棋盘铺了厚厚的树叶。屋门关着，一切都 十分平静。</p>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p>
可是，太过平静了。</p>
连虫鸣都没有！不仅是虫鸣，连水声都没有！</p>
连铸剑声都没有！</p>
剑？</p>
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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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雨滴从天空滴落浸了他的脸，他惊醒，一下子坐起来。</p>
往旁一看。</p>
一片血，与雨的夹杂仿若一条河流，弯弯曲曲的。</p>
那柄叫征吴的宝剑，握在他的手里，染满了他的血。</p>
他冲上去抱住他，伸手一探，鼻息全无。</p>
“师父！师父！师父！”难以相信。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除了身体留下的余温，什么感觉也没有了。</p>
一句话也没有。</p>
顿时涕泗横流。</p>
“师父！师父！他们是谁？他们是谁啊？我替你报仇！替你报仇！”</p>
他抱着他单薄的身体，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抱他，也是最后一次。</p>
可他感受不到他抱他了。</p>
“师父……你还没有看到佳袭建立军功呢，你还没有看到佳袭娶妻生子呢……”</p>
他颤抖着扶起木幼博，为他运功。</p>
汗同雨水夹杂在一起，一点用都没有。</p>
他使力又抓住他的衣襟，晃道：“醒来啊！醒来啊！”</p>
可木幼博一点反应也没有。</p>
原来人死了，什么感觉都没了。</p>
薛南不再使力，抱着他呆坐在原地，任风雨鞭打他的筋骨。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就好了。如果，如果他拉上师父一起去喝践行酒就好了。如果，如果他不瞒着师父偷偷去喝践行酒就好了，师父一定不会准他去，那也就不一定会碰见那找shàng mén的仇家。</p>
可最后，薛南仍是不知道对方是谁，</p>
真可笑，连仇人都不知道姓名，却满脑子想着要报仇。</p>
本就风小尘一事后苍木早已甚少有和薛南结仇之人。只除了那一支，外来的上仙教教众。</p>
可能性很小，除了那回子冲突外应并无结怨，何以下手？</p>
再者就算对方是为了报仇而杀死了师父，这样他的仇是报了，却结了薛南的仇。</p>
对方到底是谁？</p>
他说他以为薛南会一醉方休。</p>
他以为薛南不会这么早回来？不会撞见这一幕？不会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p>
听他的口气就像和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般，况且，那双眼睛，似曾相识。</p>
他到底是谁？是他认识的人吗？他怎么会知道今日他去喝践行酒了？</p>
薛南忽而觉得周围所有人都不可信了。这一桌践行酒只是为了支开他的谎言，每人都有同他一醉方休甚至彻夜不归的意思。</p>
王英？又或是谁？</p>
对方是他认识的人吗</p>
如今唯一的念想仅剩下那双眼睛。</p>
那双眼睛他就是化成灰也认得！</p>
还有那青年的脸，那青年的一声“大哥！”</p>
一辈子也忘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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